第二章 他和她,相识在最寒冷的季节里

作者:陆人45 更新时间:2020/3/30 20:12:38 字数:3843

供应站袭击事件发生后4小时。

秩序者们在掩护民众安全进行撤离,并清理了供应站内的尸体后,发现了躺在血泊中陆仁。

“组长!他还有生命体征……”

……

监视者A城总部,顶层会议厅。

武清向监视者的总管们汇报着袭击事件中的细节。提到在负一层同武清交手的人时,所有人都露出震惊的模样。

“你是说……尸鬼?”

“怎么可能!这可是魂界内部!”

……

议论声持续了很长时间,所有人都蜂蛹般围在武清周围,问这问那,而武清则忍受着这巨大的压力,一一回应。

“武清,此言属实?”

“不可能会错的,C组成员的尸体的伤口上的确有魂力流失的痕迹。并且从和我交手那个尸鬼身上,我感觉到了那些魂。”

“会不会只是某种吸取魂力的特殊攻击而已。单纯的伤口状况,怎么能做出这样的判断?”

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声质问道,霎时,房间内所有人在听到声音后都安静下来望向武清的方向。看样子应该都有着相似的疑问。

而武清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没有丝毫犹豫地望着质问者,说道:“罗理事,这里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尸鬼,请相信我的判断。”

……

讨论会结束后,武清被人叫住单独留在了会议厅。

叫住她的老者叫武华顺,是武清的老师,同时也是A城监视者的领事。

“还有其他人知道吗?关于尸鬼的事。”老者面目阴沉开门见山地问道。

“陈星海,或许吧?”武清略微思索了一下,面无表情的说着。

“陈星海?”

武清虽然有些奇怪,对于老者突然的犹豫,但也只是保留了那份好奇而已,并没流露出任何表情,长官可以拥有秘密,这就是她们监视者一方重要的生存规则。

“他应该是来对付戚洲的吧?虽然还是让对方跑了。”

“嗯,知道了。”老者沉吟一声,并示意让武清退下。

“对了,陈星海暂时不用管,留意一下其他尸鬼的知情者。”老者突然再次叫住并未走远的武清,提醒道。

“了解。”

……

待武清离开后,诺大的会议厅只剩下武华顺孤零零的身影,只见他突然对着顶楼窗外比划了一下。

原本空荡荡的玻璃窗上,突然浮现出人形的阴影。

“严密监视武清!”

随后阴影消失。

……

而观之A城监狱一边。

此时吕刚良正暴跳如雷的敲着陈星海的卧室房门。

“陈星海!陈星海你给老子出来!陈星海……”

“吕老吕老,您消消气,这又是怎么了?”楼层管家闻声从值班室过来。

“给我开门,我要去踢陈星海的屁股!”吕刚良一把抓住管家的衣领,两眼瞪得对方直冒冷汗。

看样子是因为追捕任务失败的事,前来责问的。管家立马会意。

“可……可是……”

见管家这般支支吾吾的模样,吕火山不耐烦的催促道。

“可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可是BOSS刚才已经驾驶飞机出去了,据…据说是出去度假了。”

一时,场面安静得有些慎人,可管家已经熟练地提前用手堵住耳朵。

“陈!星!海!老子和你没完!”

只间A城监狱上方本来云雾缭绕的天空,突然云开雾散,显出代表愤怒的落日的沧红。

……

几天后,A城医院,某个病房内。

“……据了解,此次大规模袭击事件的背后谋划者和参与者已基本锁定为A城庚区的毒贩团伙,现已被秩序者总部控制,目前没有造成更进一步的人员伤亡……”

此刻,苏醒过来的陆仁正悠闲地躺在病床上,看完电视上关于几天前,袭击事件的追踪报道后,便又躺了下来,双眼木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这可怎么搞啊,动都动不了。望着周身缠绕的绷带,陆仁惆怅道。“估计兼职也要泡汤了,明明刚刚才厚着脸皮向老板预拿了一个月的工资交了房租,会不会被认为携款潜逃了啊?那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接受未成年人就职的‘黑店’啊。要是就这么被炒鱿鱼的话,这个月的生活费咋办啊!而且,虽然公共袭击事件的受害者会得到医疗上的补助,但就目前自己的经济状况来看,就算是补助到最高规格的九成,那也绝对会超出我可以承受的范围的!啊!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他泄气似的几次半仰起身砸倒在床上,最后用枕头捂住脑袋,企图靠模仿鸵鸟来“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不过,自己明明应该那时候就死了才对啊。陆仁撩开领口看了看前胸,虽然也觉得这样的想法有些奇怪。但当时,自己明明已经看到到胸口的位置被刺穿,为什么现在却一点痕迹也没有······反而是周身其他位置,伤痕累累。

病床旁的通讯器突然亮了一下,陆仁顺手一接。

“703号病房陆仁,接待室有位叫罗岚的女士探望,是否同意?”对面传来护理人员亲切的询问声。而落在陆仁耳里,犹如惊雷,并脱口而出一个“草”字。

“哦······哦,现在啊,不太方便······”陆仁故作虚弱地回道。

可哪成想,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就突然被人打开,露出一道成熟女性的身影。

“哪不方便啊?”女人开口说道。来者,正是陆仁兼职工作的老板。

······

“您······您哪位啊?不好意思,最近头部重伤,失去了很多工作上和经济上的记忆,恳求见谅请回吧。”

“别装了,我之前已经看过你的受伤报告了,虽然全身都有伤口,但脖子以上应该没什么大碍。”罗岚慢吞吞的走了过来,放下手中的慰问品后,缓缓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随后,修长的手指从挎包里拿出香烟,优雅地叼在嘴唇上点燃。一举一动都展现着强大的女王气场。“说吧!怎么回事?”

这种莫名的拷问既视感让陆仁感受到莫大的压力。以至于眉心处突然一丝灵光闪现,记忆瞬间“恢复”如初。

······

“······因为当时害怕着想逃跑,不注意被他们抓住,最后就这样了……”和电视台报道的方式一样,陆仁尽量还原着当时所发生的的一切,除了一些隐秘而麻烦的内容,比如和那个中年男子相遇这件事。

“哦,那现在还痛吗?”罗岚并没有要继续追问的意思。在陆仁眼里,这就是她的风格之一——对别人什么事都不会很在意,除了money!

“痛是很痛,不过老板你放心,要不了两天我一定可以来店里报道的。”说着,陆仁眨巴这眼睛一脸谄媚,潜台词是:请不要将我辞退!

“哦,你先休息吧,没事的。”像是回应着陆仁眼神中的渴求,罗岚宽慰道。但之后还是煞风景地继续说道:“反正旷工的罚款我已经从你微薄的工资里扣除了。哦还有,这些慰问品也是用你工资买的。”

我就知道!陆仁失望地想着,并别过脸看着那些慰问品,拿出一个苹果狠狠咬了一口。

不过也还好,工作算是保住了。

······

“打算怎么办呢?现在。”说着,罗岚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拿出一根烟点上了。

而对于这样棱模两可的问题,陆仁咬着苹果先是愣一瞬,随后立马反应过来:“哦,关于预领的那些工资,我一定尽快想办法······”

“我是说你学院那边。”罗岚突然打断道。

“哦那边啊。”陆仁说罢,不知为何眼神暗淡了几分。“应该还来得及,没事的。”

“真的吗?”罗岚倒是不屑于听陆仁那些敷衍的场面话,快马加鞭的追问道。

“我知道的!关于学院考核嘛,虽然现在还有些差距,但是这不还有将近半个月嘛,可以稍微准备一下,真的没事的。”

真是残酷啊,但每个人不都有自己必须去面对的事情吗?虽然陆仁自己也知道,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像现在这样,说些安慰的话,做出轻松的表情,来减轻压力,但即便如此,问题依旧是问题。诚然,陆仁此刻已经再清楚不过,自己在学校那边所将面临的抉择——通过学院考核or退学。

“还是放弃吧。退学后就留在店里干全职,也不至于生活这么窘迫。”不知为何,罗岚的脸上也闪过一丝落寞,不过很快又被掩藏起来。“cube的考核,从来都不是靠逞强就能通过的。况且,你也没有那样的才能。”

罗岚的语气,从始至终都是平静的像一汪泉水,可一字一句却又如波涛般冲击着陆仁颤抖的心房。

“快了,我已经开始显现出魂了,上次的魂检结果是2%……”陆仁依旧不甘的辩解道,但很快被反驳。

“2%吗?倒是快接近普通人的水准了。”她似乎在有意的讥讽。

“这不是也有提升吗?”

“这样的提升是不会让情况好转的,你也知道,在那样的环境里,缓慢的提升和倒退没有什么区别,最后你同样会被淘汰。”

“可只要再努力的话事情总会好转的啊!”陆仁不自觉提高了音量,在心痛得有些麻木之后,他似乎有些肆意地放纵着莫名的怒火。

“这个世道从来不是努力就能解决问题的,你还不懂吗白痴!你就没考虑过努力的方向错没错的问题吗?”相应的,罗岚也不甘示弱的回应着。

“吵死了!没有天赋又怎样?大不了我再等,等到努力的成果可以取代天赋那一天,我也要参加那个什么杂种考核!你给我听着,我跟你们不一样!你是可以踏踏实实待在这里就能过完一辈子的人,而我有我需要找的东西,除此之外,我几乎看不到什么希望。因此我必须走cube这条路,想尽办法,不择手段!哪怕是付出生命付出一切我也不会改变方向!”陆仁话说完时,双眼已然模糊得辨不清眼前的事物了。

观之罗岚一边,同样处在愤怒的状态,但毕竟要年长一些,此刻望着陆仁这般歇斯底里的模样,自己反而冷静了不少。只见她弹飞手中的烟蒂,一把从手边的提包内抓出一叠A4纸,重重砸在陆仁身前,说道:“就算这样也不打算改变吗?”

······

罗岚回忆起最开始进入医院探望时,救护主任和自己的对话。

“诶,您找陆仁是吧?哦,他在······恩找到了,在703病房。”

“谢谢。”罗岚点点头准备离开,却立马又被叫住。

“那个······你是陆仁的家属?”

“是的。”她犹豫一下,点点头。似乎看出医生脸上的顾虑又主动询问道:“有什么事吗,医生?”

“哦,是这样的,陆仁的伤口状况已经没什么大碍,但有些情况比较特殊,你最好看看他的检测报告。”医生指着电脑上的几处解剖图说道:“在医疗队工作那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奇怪的伤口。仿佛······仿佛是受到某种从身体内部向外的冲击才造成的,而且在我们发现他的时候,外部的伤口差不多已经快愈合了……”

罗岚怔怔地看着这些图案,皱着眉头,显然也察觉到医生所指的那丝怪异。

“另外还有啊,虽然不太确认原因,陆仁体内的魂正消失殆尽······”

看着医生递过来的另一张体检单上,魂测数据后方紧跟着的刺眼的0%。

罗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

与此同时,703病房内,陆仁终于安静了下来,呆呆地望着手中被自己捏作一团的报告单,泪水已不自觉地浸湿了大片的绷带。

而罗岚,之后也只能静静的望着这边,望着这个被上帝遗弃的子民,默默的心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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