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听故事么?
一个很长很长,很美很美的故事。
超越故事的故事呢。
世界很大,也有无穷的变幻。
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解读,都无法阐尽其中的真谛。
从哪说起呢?
其实从序曲开始,就已经决定了落幕。
你要相信,故事是由人和人的命运交织而成的吧。
所以命运在一开始就已经有定数了。
----东西伯利亚-----
极夜的冰雪封尽了广袤的土地,一切被纯白沉默地攫取。
伴着天空的深邃,在接近死亡的死寂中,模糊的轮廓从天际远来。陷入雪地的脚步声未带起一丝音漪。
在茫茫的辽阔纯白静默原野上,让人心醉的平和中性美嗓音在荡漾着。
“南下就是中国了啊……曾经的折戟之地。”
衣着纯黑的他走过纯白,抬起头向远方眺望,深黑中蕴着赤红的眼眸闪烁着复杂的感慨……看着无尽的冰霜飞扬,完美得超乎人类的脸庞上挂起一丝微笑。
“是的,[Satan](撒旦),唉,有些不习惯,我的中文有些别扭呢。”
朦胧中浮现另一道身影,洁白如新初之雪的修女服与环境完美地纳为一体。轻柔的女声像是小提琴上悠扬舞蹈的琴声,与她圣洁无暇的雪肌相映衬。
“虽然汉语难于掌握,但是不得不说汉语言真美呢。叫我[Satan]……你头脑中仍满是圣经啊。如果你已经彻底与西方教会断离。为何不叫我[Iblis](易卜劣厮,伊斯兰教恶神,地位等同于撒旦)或是[Angra Mainyu](安哥拉 曼纽,恶神)。”
“真是能说笑啊,[Dualismofreligious](宗教二元论)中的黑暗之神。”她轻笑了一下,看向伫立在冰雪上的他。清婉的女声在寂静中悠扬地回荡,恰如修女服下她混杂着不同文明的血脉一样流畅。
“还是叫我[Satan]吧,你们也叫惯了。”
“我还是想知道,最终仪式的核心——[key](钥匙)怎么会降灵在中国。”
“它对这片土地有深厚的感情,当初完成对[Halley](哈雷彗星)的拘束结界,便是在这。尽管它在某种意义上是世界之子,但是它对部分文明的认同感较高。另外它的出现并不算是降灵,其中更深层的机理我也并不清楚。”
“是么……东方文明的根源,自成一体而又糅杂的神话体系,你有把握么?我的血管中流淌有他们的血脉,但我对这片土地其实一无所知。”那与冰雪相契合的女子低下头去,眼眸中有一丝无奈。
“从某种意义上,我曾经失败了一次,但[Halley]这次能够让我暂时以全状态存在,不存在问题。距离我初次的力量解放还有一段的时间,但凭借主神阶级的灵魂,仅这次布置结界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你这样说了,还是防范未然,[命运之星]。”
他抬起左手,眺望星空。
复杂而瑰丽的纹路沿着星辰在遥远的苍茫太空交汇。他若有所思地凝目于交错的纹路,将星纹烙印在心后瞑目屏息,最终满意地颔首。
“虽然,其他主神一定也会以此为契机展开行动,因为[Halley]能支撑目前所有降灵主神的存在。世界表面上很和平,但史上最大的浩劫即将来临。不过我们这次,会一帆风顺的。”
Satan缓了缓,继续对她轻声说:“用汉语的成语说,这是所谓群魔乱舞。其他主神也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即使倾尽一切力量去预言结果,也远远无法达到精确的程度。”
“人类方面呢?”她轻叹了口气,向无垠的雪白远方望去,苍蓝的眼眸凝着苍茫的世界,“据我所知,[Star Destroyer](歼星炮)已经被送上太空,这可能是能够击杀主神的设备。”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纯科技产品没有击杀主神的可能。核弹不可能命中主神,伽马射线在穿过一定路程后能量会大幅度丧失,除非距离过近,否则也无法穿透主神的领域。”
“而混杂了魔法的[Star Destroyer]没有真正进行过测试,只是理论上罢了。并且这种东西只有一次攻击机会,在暴露自身位置后一定会成为所有降灵者第一位的破坏目标。”
他望向远处褶黑穹宇中闪烁不息的永恒星辰,他知道象征着人类征服自然的智慧就在漆黑星空的某一处,“我们很幸运,处在临界点之前。实际上,在一定的时间后,无论是神话、宗教或更多原初的想象,都会在科技面前显的苍白无力。如果没有现代计算机的精密计算,以及哈雷轨道参数的确定,那么也就不存在我们以及其他势力对哈雷施展的加速术式了。”
“别讲这些伤感的事了,先谈谈接下来的打算吧。”
“先南下构建结界去确定[钥匙]的存在,虽然我通过命运之星的计算,但钥匙不一定完全符合[Star of destiny](命运之星)的预期。之后前往坐落在北欧的神境[Valhalla]。[Óðinn](奥丁),可是一个强劲的合作者和敌人呢。还有,你说汉语的口音真是差劲,你的日语都比汉语高了不少档次。”
“我之前没到过中国,没有使用的机会罢了。”她突然轻笑了出来,“真是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啊,没想到[Satan]大人可是很humor(幽默)的人啊。”
“接下里你的使用机会可就多了,要好好珍惜啊。Although the time is very tight, you also must learn to enjoy life(尽管时间很紧,你也要学会享受生活)。”
他将摊开的手掌伸出,向她露出柔和的笑容。
世界又陷入了沉默,舞女般轻盈雪花飘零,落在撒旦的掌心。
“我有信心,和你一起,取下最终的胜利。”
他的眼神充盈那掩饰不了的笑意。
---未知之地,灰雾萦绕---
在无尽的混沌气流中。
青铜王座升起,其上朦胧的阴影迷茫不清。
“啊哈哈,Chaos(混沌、无序)。变动的世界不息,纷争在中国呢。”
“不过也不必过早参与,命运属于我们,属于无尽可能。”
---意大利,梵蒂冈---
在地下百米深处。
没有灯火,但却充满着通透的光线。花岗岩墙壁上的浮雕如夜明珠一样发出光芒。幽蓝沉郁的光丝将水晶的地砖映得通明。
无数古朴厚重的珍贵书籍陈列在雕刻精美的花岗岩书柜中。
这是人类基督宗教的全部智慧结晶,其中任何一本古籍在外界都是无价之宝。这些古籍中蕴含着更改世界的力量。
在这堪称禁忌之地的藏书馆的深处,是泛着深黄的在无尽岁月中保存下的羊皮卷轴。其上有着中世纪的世界地图,那是基督教必将覆盖之所,是教义的必及之地。
当时,哥伦布还没有发现美洲,但这地图却详细记载了美洲,或者说是世界各地精致入微的地形,如果拿现代地图对比的话,还能够修正一些现代地图的记载错误。
在东方的那片土地上,有一处发着纁红的光点。
“Sinae.(拉丁文:中国)”嘶哑苍老的嗓音响起。
“[Saint Michael].(圣·米迦勒,大天使长)”在同时,另一道稚嫩的童声响起。
在至深处,由纯金构成的书开始燃烧,洁白的奇异火焰跃动不已。
洁白的焰苗分散,瞬间点亮了地下原幽蓝的世界。
隐隐约约映出了一位虚无的男性的影子。
她知道,在不久的将来,身为[天使长/大君]的绝对正义,将作为[Holy Christ Institute](圣之基督)的王牌出现。
是愚昧的民众明白主的恩惠的时候了。
民众之声即是上帝之声。
怎么可能呢?
民众是愚昧的。他们大多数情况不知道何为真正的引领者。将引领者唾弃,将蛊惑者奉为上宾。
民众不知道真正的幸福是什么。那些堕落在七宗罪里的人,是不会知道自己的罪过的,如同没有看到合理世界的人不知道幸福一样。
抹杀异己从来都是任何宗教的潜在含义。
上位者合理地安排一切,民众才有真正的幸福可言。
秩序代替一切,世界才是合理的。
无论未来以何种方式演化,一切早已安排就绪了。
---加拿大,渥太华---
郁金香的芬芳在渥太华的角落漫游着,随着丝丝凉意的风向远方出发。
金发的俊气西方男人和黑发的沉稳东方男人在渥太华的街头并排走着。两人沉默地跬步在微雨的街头,终于到了某处的十字路口,两人分开了。
“Es,保重啊。[Star Destroyer](歼星炮)的激发,可是决定人类命运的一环。希望,让它终结最后的神吧。”
“宇文罡,一样的呢。太阿剑,是这个吧,可是东方的瑰宝啊。命运的轮盘,可是指向了遥远而神秘的东方啊。”
两人相视而笑,随后以背影相离。
次日的黎明破晓时分。
极地轨道同步卫星 [额外气层](Extra Atmosphere)。
这巨大的纯银色卫星送上太空的成本高达4亿美元,悬浮于太空上,受地心的重力永无止境地做着周期性运动。以高达45%的最高性能太阳能电池和[高浓缩魔法激发回路]作为能源。如果,没人去干扰,那这卫星一定能见到人类的终结。
但,和卫星所载着的[歼星炮]相比,这纯银卫星只不过是零头。[歼星炮]是凝结着人类现代科技的大成者,是让Es最为骄傲的智慧结晶。
未来属于科学,故,魔法也必定会败于此,无论以何手段,都是如此。
卫星的防护板开始折叠,直径十米的巨大炮口出现了。流银色炮身,与漆黑的炮孔,简洁的两者,令35786千米外的Es想到一个词——Grave(坟墓)。
坟墓,是坟墓啊,是魔法的坟墓,是异能的坟墓……
在渥太华的Es,静静地看着显示屏上的画面。
哦,太美了,真正的杰作,不带一丝烟火气息的死神。在激发的时候,黑暗的孔洞会迸发出能将一切汽化的高强度激光,将一切破坏殆尽。超出太阳光上亿倍的耀眼的光芒……何等的美丽……
即使是因为尘埃而折射的光也能将人的眼睛闪瞎……在那一瞬间,会有着上万千米长的光柱……何等壮观……
除了可见光外,还有代表着生命湮灭的γ射线……
在光束下,一切都灰飞烟灭……
“[歼星炮](Star Destroyer)已经准备就绪。”在渥太华某处,被以最高军事级别的保护的设施中,不带情感的英语电子音响起。
“激发2成的能源,对预定坐标进行试射。”Es的嘴角扬起,完美的法语。
“指令已下达。进入计时。”
伴随着提示音,屏幕上的数字变幻。
5——
4——
3——
Es突然像疯了一样,以惊人的速度跳出近窗,死死地盯着某个方向。
与此同时。
2——
1——
[歼星炮]上的特殊电容器释放出全部积蓄的能量,极大电流在[歼星炮]的核心部件上跃动,无尽光子向大气层射去。
在不长的时间里,光子已经到达了大气层顶部,因尘埃形成了强烈的折射辉光。极强的光芒让半个地球在一瞬间都亮如白昼。
真空魔法在光束的核心层,直径8米,排除了尘埃与空气,使得光能无任何损失。
中间层。
平流层。
对流层。
地面。
在一瞬间,加拿大的室外的任何一处,都变成了纯粹的白色,就像镁粉潵向纯氧所燃烧出的光芒。几乎所有呆在室外的人都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后来这次现象被认为是人类大规模出现了幻觉。
在那时间仿佛凝固的一瞬间,唯有Es用他的眼睛直视那光柱。
Es狂笑不止,对着星辰闪烁的星空展开了双臂。
“击杀神灵,击杀神灵,击杀神灵。挺过这一次降灵,人类的命运将由科技决定!魔法、宗教、神话迟早都会黯然褪色!哈哈哈!哈哈哈!Isaac!”
同一时刻的加勒比海区,牙买加岛。
远处群山因蔚蓝海水的折射而笼罩在一层淡淡幽幽的蓝色氛围中,缥缈空灵。晨曦的金阳即将到来,东方的云彩浸染了金色的光。
清淡中夹杂着微咸的海风吹拂着颤摇的树木。
金黄沙滩上,是一位慵懒地打哈欠的躺地男子。他棕红色的发披散开来,古典的西方面孔异样的迷人。慢慢饮着纯正的蓝山咖啡,他闭上了双眼。
“Yes,Es.(是啊,Es)Isaac, the name will be redefined.(艾萨克,这个名字将被重新定义)”
在牙买加岛数海里外,繁杂的紫红纹路烙印在海底,无尽地延伸成围绕牙买加岛的巨大法阵。纹路在幽深的海水中发出微微的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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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的北京,下午。
露天茶馆中,英气十足的黑衣长衫男子静坐品茗。与他相对的则是美目若琉璃,剑眉的极美男子,身着黑色西装。两人那古道仙风的气概自然地洋溢出来。
春夏之际的熙和暖阳,将这茶馆装点得明亮几分。
“汩余若将不及兮。”长衫男子轻叹。
“罡兄,何出此言。”极美男子微抿了口清茶。
“长星将见世,我等却仍然远不知因果。”
“因果之道,也不可强求。浩劫若临,应变便是。”
“确是如此,竹君,与那妮子相处的如何。”
“一如既往。”竹君苦笑着道。
“怎不能有所长进?趁早快刀斩乱麻。那丫头可是情真意切。”
“三年前的旧事,我终究还是难以忘怀……”
“人虽有情,却不能因情所困。蓁儿已去了,她若见你和瑾儿有缘,也会很是开怀吧。若是再错过,终是追悔莫及了。”
“我虽知晓,然而……”
“不说了。谈谈那,[灵剑使]吧。”
“可是以[霜胧]为兵器的武者?”
“正是,[霜胧]如今传入西方,洋人称之为厄洛(Ero)。”
“[霜胧]可曾见主?”
“虽说西方有不少人试了剑,却都是半撂子的货色。”
“你这般话,那如今[霜胧],便已经在华人手中了。罡兄,我这般,可是猜的中了么。”
“你可真是一番神机妙算啊。连[霜胧]的归宿都猜得八九不离十。”
“见笑见笑啊,罡兄。[霜胧]出世,你的[太阿]和它相比不知谁更厉害。”
“两者都各有千秋。[霜胧]乃是灵兵,能认个主人也是不易。”
“我再猜,那[霜胧]主人定是个曼妙佳人。”
“你这猜的,不如不猜。灵兵皆与主相契,这不是废话一通么。”
“冥罡兄,突然提这[灵剑使],莫非这是个让你心动的女子?”
“再好,也不过如此。没有生离死别,刀山火海,终难见真情。我提她,一来是她将作为HSO的三大对策兵器之一,二来,则是她已经入华,如若见到,可以带她去见前辈。终是华夏人,会为华夏出一分力的。”
两人不再提及此类话题,继续品茶,欢谈畅聊。谈话中也偶尔夹杂对如今世界一星半点的看法,或是几年来的感悟。
一直到斜阳沉山,两人才依依惜别。
---东欧,高加索山脉---
在绵延的群山山巅,隐藏在黑色兜帽斗篷中的两人俯望敻若千里的东欧平原。周围的空气似乎隐隐扭曲了。
良久,两人的身影凭空消失。
而在两人的感知中,则是自身周围景物的变幻。
同样是无际的原野。但在无际的原野上矗立着巍峨的树木。树盖已在云层之外,主干的直径大约有数千米。
这,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According to Satan,China,will lay the key。(根据撒旦的说法,中国将是关键[钥匙])”
“This is the tree of the world.(这就是世界之树么)”
“Yes,one of the three battlefields of the future.(是的,未来的三大战场之一)”
“China. Chinese civilization.(中国,中国文明)啊!那可是那片悠久古老的东方的土地啊!真是出乎意料呢!”
“Awesome(棒啊).I really wish you could speak good Chinese!(我可是真的希望你能说口流利的中文)”
“没有办法了,是硬性能力限制的我,我尽力已经只能说这种程度的中文了。用魔法师术式强行灌注的记忆可是不能帮我讲一口和神一样全能的外语。”
“那你以后可是要学学的,我们迟早会和中国佬接触。你操这么一口翻译腔中文,会讨人反感的。”
“尽力吧。”
“先别说中文了,末之降灵还有挺久。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整整人类吧。其实嘛,我迫不及待想要看出人类的英雄们惊愕的表情了!”
“Time is up.(时机已至)[annihilation] has been arranged.(湮灭者已布置)Here,[Annihilation](湮灭者)will show its power.(这里,湮灭者会展示出它的力量)”
---阿联酋,迪拜--
帆船酒店的AI-Mahara海鲜餐厅。
蓝绿的柔和灯光映着黄灿灿的奢华餐具。然而往常热闹的餐厅却第一次冷清了。 唯独六人正坐在餐厅中用餐,或者说,在边用餐边争吵。
装束各异,形容各异。
绿眼睛的少女披着一头耀眼的金发,她柔媚的微颤动的睫毛,红润的嘴唇与挺拔的鼻梁极尽了中东美女的极限。
她看向另一位俄罗斯男人,四十岁左右的他的脸庞刻下明显的沧桑,那是在战火纷飞中沐浴了死亡的脸庞。
“男人的怪罪的手永远指向女人,就像是指南针一样。”
她说完话,起身径直离开。
尴尬的气氛持续了一会儿。
“她向来对男人没好气。”一位摸着浓妆的妖艳黑发越南少女无奈地耸耸肩,顿了顿,继续道,“其实到了我们这种份上没必要说这样的话,但她的童年的确不好过。你稍微忍一忍。”
“这样的女人,上得了战场么。强权就是强权,实力是真理。”俄罗斯男人冷笑一声,眉头拧在一块。
“啊哈,莱蒙托夫大校,道理是这样的,但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内斗了。”充满了蓬勃朝气的男声响起,俄罗斯男人莱蒙托夫看了看他,他的皮肤带一点红黄色,黑眼睛如同黑曜石一般闪闪发亮。
“库伊特拉华克,阿兹特克覆灭的原因不是内斗,而是没有明白反抗的意义,你们的祖先不知道,血与火才能带来真正的和平。”
莱蒙托夫不屑地哼声,起身离开,越南少女见状同样随他离开。
在两人离开后,坐在主位的留着长白发男人开口了,他的额心有一轮灿白的金日,与他与太阳神一般的容颜辉映。
简洁金色的衬衫。淡然的微笑表情。
甚至是仅仅看一眼他就会被他的气场所深深吸引,无论是男女。
“很好,争执是组织的生命啊。大家的理想是合一的。库伊特拉华克,自体降灵计划的完成度怎么样了。”
“大约前置工序已经就位。晴明先生正在物色对象。”
“对象已经大致确定了,现在还在最后的筛选。”
在主位的旁边,着白衣黑冠帽的柔美男子以轻柔宛然又蕴着低沉的声回应。
他的眼神缥缈,似乎看透万物,但又看穿不说穿。
“辛苦晴明先生了。日本的阴阳道可是广博不可测啊。”
“多谢夸奖了。如今天星破空,诡事众出,正是阴阳道的适用良时。”
“的确,晴明先生。不过,现在我有一件事又要麻烦您。”主位露出和煦的微笑,“请您去一趟中国。”
---中国,山东---
“出来吧,躲在阴影处的家伙们。我已经锁定了你们的气息了。没有必要去躲藏的。[九鼎]就在我眼前,还有避免交战的必要么。”
在阴沉森冷的地下墓宫中,响起了充满别扭的中文。
很显然,这声音的主人是洋人。
在青铜铸造的宽广地面上,摆着象征着华夏最高权力的[九鼎]。这就是魔法组织[Eternal night](永夜)的目标。[九鼎]是守护了东方四千多年的古老结界的核心,也是东方的脉[灵]的最高传承品。
“东方[四象],[朱雀],柳颉颃。”一位全身着赤红色轻甲的红色长发女青年从虚空凝实中走出。成熟而艳美的气质能撩拨各路熟女爱好者的心弦。在华美的火红色甲胄中心,雕镌着象征着尊贵、吉祥的圣兽朱雀。
“同上,[青龙],竹君。”标准的古风天青发色美男子浮现在柳颉颃的身旁。飘然而优雅的轻拂汉服。在他翠绿与墨黑搭配的汉服上纹有象征着生命、仁德的圣兽青龙。
“[玄武],陈定山。”颇有将军气概的黑金重铠青年昂首迈步走出,刚毅的面庞与坚定沉稳的眼神,在厚重的胸甲前,是象征着幽冥、智德的圣兽玄武。
“还有机智的本小姐!最后出场的是最厉害的暧![白虎],萧瑾瑜。”
和前面几人出场方式不一样,萧瑾瑜是通过后空翻的姿态出场的。她的气质和穿着毫无相符之处。明明穿着白金色的耀眼战裙,但她却像是在自恋一样用双手托着脸颊。和柳颉颃不一样,她是正统的富有青春活泼气息的美少女。
“[The Four Symbols](四象)。在《魔法史典》中[四象]全部出现,是数百年前的事了吧。”与四人相对的鹰钩鼻金发白人不屑地笑了一下,“东方的把戏,不过是这样罢了。永远无法和西方的魔法比拟。”
“我的名讳,是[eternity Lord](永恒君王)。也就是,西方魔法的最高位者。接下来,我会以[至高魔法]击溃你们。Buried in the endless fire of apoptosis!(葬送于无尽的凋亡之火下吧!)”
穿着漆黑色魔法袍的[永恒君王],左手上浮现了通体黑色的金属制权杖,高高举起,刹那间,无尽的黑色火焰从权杖顶端喷吐而出,射向四人。
“玩火么。班门弄斧。”柳颉颃以轻蔑回应了[永恒君王]。刹那间,金红色的长枪出现的柳颉颃手中,枪尖处雕有朱雀吟天纹,整个枪都被烈火环绕,然而却不灼及柳颉颃分毫。
长枪遥指[永恒君王]。
“朱雀真火,以此灼尽万物。”
闪耀的炽焰凭空生出,若流星贯空一样划射向[永恒君王]。
灿烂的火焰与漆黑的火焰交织,掺融。在红色的炙炎下,黑色逐渐消融,终于红色占了大幅度优势,古墓里仅剩下了灼眼的朱雀真火。
“柳姐姐最棒!”萧瑾瑜忍不住雀跃地喊出来。
“东方火焰的执掌者啊。”[永恒君王]像是有所感叹,“你有着最强大的火焰,但不一定有着最大强大的能力。”
“Purification Wall!(净化之墙)”
蓝色的铭文法阵出现在[永恒君王]身前。火焰就像泥牛入海一样消失了。
“哼!别啰嗦了!”萧瑾瑜露出了有些邪恶的笑容,双腿蹬地,以离弦之箭的速度飞身冲向[永恒君王],金与白的光芒凝聚成了霸气阳刚的巨刃,巨刃上同样有一只鲜活的白虎。握着白虎刀的萧瑾瑜以强烈的气势向[永恒君王]劈砍过去。
“Resistance Realm。(抗拒结界)”
以[永恒君王]为核心,向外产生了一股推力,越接近[永恒君王],将因为结界受到越大的抗拒力量。已经与永恒君王近在咫尺的萧瑾瑜跃动的脚步骤然停滞。
“即使你的力量已经超乎固化的[第三阶梯],你能突破10倍的地球引力么。”[永恒之王]不屑地看着仿佛陷入泥沼中的萧瑾瑜。
“当然能啦!”萧瑾瑜丝毫不慌张,坏笑一声,“[白虎·破击之魂]!”
强烈的光亮沿着白金色的白虎战裙流动,萧瑾瑜的身体重新动了起来,暴射向[永恒君王]。同时白虎刀上也熨染了一层耀眼的白金色光华。
[永恒君王]稍稍皱眉后,抬起右手,在右手上紫红色的驳杂繁复的符号绽出光芒,与右手相切的平面上形成了泛紫的光之障壁。在白虎刀触碰到障壁的时候,爆发出了强烈的震颤与爆鸣声。
[永恒君王]被震得向后倒退两步,喷出一口奇异的淡紫色鲜血。而萧瑾瑜则趁胜追击,白虎刀重新向后退的[永恒君王]劈砍去。
“As!”[永恒君王]口中响起了短促的咒文声。紫蓝光晕闪烁,随即[永恒君王]的身影消失不见。
“用闪现啊!”萧瑾瑜眼中闪过一抹欣喜。
“ [遁空斩灭]!”萧瑾瑜的身影也随之不见。
白虎的术式,[遁空斩灭]能够追击以空间扭曲方式进行位移的目标,被她近身后目标就难以用空间转移的方式脱离。
在[永恒君王]出现在约五十米左右外后,萧瑾瑜重新出现在他面前,白虎刀抹上一层明白色光辉,以斩跃的姿态冲向[永恒君王]。
“Damn bitch!(该死的表子)”[永恒君王]怒骂一声,“Ideas crumble!(意念崩坏!)”话音刚落,萧瑾瑜前冲的身体一振。
在这一瞬间,萧瑾瑜的世界瞬间模糊了一下,像是被铁锤重砸了一般。
抓住这一瞬间的[永恒君王]挥动左手的黑杖,一束充满腐败与邪恶气息的墨黑色光线射向萧瑾瑜。
噗唰!空气隐隐撕裂开来。
萧瑾瑜在回过神来后因为前冲的速度已经失去平衡,即将跌倒在地,更无法去抵抗那束黑色光线。
看着几乎即将落在身上的黑光,萧瑾瑜眼中浮动着恐惧。
(怎么会这样…近身手段…大意了)
“消散。”在平和飘逸的嗓音中,黑光转化为一抹翠绿消散不见。
跌到一半的萧瑾瑜被搂在了怀里。竹君已然闪现在萧瑾瑜身边。
竹君有些宠溺地摸了摸脸涨得通红的萧瑾瑜的头,向[永恒君王]叹了口气:“你的杀机很重。刚才那一抹黑芒或许要提取百人的灵魂。如果我没有用生机化解杀机,这一招已经算是能致人死地了。”
“西洋的魔法师,难道都是走这种邪道的?”竹君的眼中闪过愠色。
“[青龙剑·破邪]。”竹君右手挥动,青白色灵剑凝结,凌空飞去,刺向[永恒君王]。
[永恒君王]将黑色权杖重重竖砸在地,无数繁晕的紫色丝线在空中连接,形成了包裹着[永恒君王]的茧状物。这是他最强的防御术式,即使被萧瑾瑜逼出闪现,他之前也没有交出,看见竹君这式[破邪]的威能。
灵剑在触碰到茧后刺入了半尺,然后消散了。
“定山,以力破法。”竹君喝道。
陈定山的手中出现了漆黑的巨锤,随后以崩山之力砸向[永恒君王]外的茧。黑锤上闪耀着无穷的浩然正气,将茧粉碎。
但茧中的[永恒之王]已经不见踪影。
几人陷入了几秒的尴尬沉默。
“算是击退了吧。”柳颉颃舒缓地吐了一口气。
“这西洋人,真是恐怖啊,他的真实水平和宇文罡大哥不相上下了吧。恐怕还留有后手。”陈定山皱眉道。
“若不是我能化解那道杀机,恐怕这次真的会陷入苦战。”竹君看了看仍然黏在他怀里的萧瑾瑜,也摇摇头,“小瑜也是太冲动了。如果在最后追击的时候,将白虎战魂释放出来,也不会那么被动了。”
“我们对四象的能力掌控其实也还有提升空间的。”陈定山道,“但我觉得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能够统帅[四象]的[麒麟]。”
“想找到[麒麟],谈何容易。麒麟的力量处于隐藏状态……”竹君淡淡道。
“想想的确也是,[麒麟]是急不来的。有我们四人,[九鼎]也算是不会出大问题了。”陈定山点点头。
“盯着[九鼎]的人远远不止这一位。”柳颉颃又叹了口气,“哈雷的[钥匙],据说降灵在中国。想借[九鼎]以达成控制寻找[钥匙]目的的人太多了。”
“柳姐,那我们要用[九鼎]去定位钥匙么。”萧瑾瑜疑问道。
“当然不需要了。我们的目的是守护华夏大地,而不是去和他们争夺最终降灵仪式的主导权。而且,钥匙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说完,柳颉颃突然一字一顿道:“但,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千里之外的青藏高原,[永恒之王]睁开了湛蓝的眼眸,看向藏黑的夜空。
“Nothing less than this.(不过如此)Love between you and me was ,is and will be simple ,but valuable.(我对你的爱始终很纯粹,但在所不辞。)”
---异界---
被猩红攫取的世界。
充满了绝望与痛苦的世界,无序所覆盖的绝境。
一望无际的荒原,在丛生的沟壑间有血色液体流动。
银色流纹甲胄的绝美少女与她的镂纹细银剑。
容颜华贵若盛放的牡丹,淡若雪下的寒梅。
似夏日银河的璀璨银发轻轻飘飞。
在三米开外,我的剩余的一半视线与她相对。
似笑非笑的她那青碧色里夹杂蓝紫的瞳孔似乎能击穿我的心灵。
“你真的要这么坚持么。她的生命难道比你的未来宝贵么?”那银甲少女漫不经心地说,“你的眼中所谓的生命这么珍贵?那么你永远无法踏上你母亲留给你的路。你母亲是对的。”
银发的她口中的她,是我身后的少女。她是我的同学,或者说,是刚认识不久的同学,夏黎修,HSO的魔法师。
我们刚刚互相支撑着走过了死亡的深渊。
我沉默了一会,终于艰难地说:“也许她如你所说,对我们,或是你的理想并不存在价值。我不会幼稚到圣母的程度。但我不会放下生死与共的同伴的,这也是我的理……”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你?”
她的声音骤然变得冰冷,不带丝毫感情,但又有强者的戏谑。
我的心骤然一缩,感到自己的指甲已经嵌入自己的皮肤。
她的身影瞬间模糊,随后她的剑已经离我只有半米之遥。
“不是……但我……”
我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大脑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大道理?省省吧……
“你们两个一起死,或者死她一个,不要说别的。”她直接打断我的话,“我不需要没有意义的拖延,那是弱者无力的挣扎。”
我感到我的嘴唇已经咬破了,甜中带咸。
看着她现在的秋水无波。我怀疑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既然能够做到这种程度,那么之前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完全的伪装欺骗?是故意的居高临下的戏弄?还是这一切不过是完全微不足道的东西?
在那一刻,我感到世界是灰色的。
是一瞬,但在我看来无限亘长。
但想起了她现在的神态,突然,我又感觉死不是什么难事。我本来留恋的,不就是之前的她么?如果只是伪装,那么本身也就没有意义了。
“算了,一起死吧,我实在选不了第二个。”我无所谓地耸耸肩。
“早说嘛。省的给我累赘。”她点点头。
我叹了口气,挺起胸膛。知道要死,反而突然感到轻松起来。
“虽然死前说这样的话,还是对将要杀死自己的人说这句话很奇怪……但我还是想说——希望你的理想实现。”
银剑带水般的光耀划空而来。
二十厘米。
丝毫没有留手。
十五厘米。
必死了啊……
十厘米。
这死法……和我想象的好几百种都不一样啊……
五厘米。
没想到我觉得我曾经能够留恋的东西带走了我的生命……
一厘米。
我看到了天堂。
不是死亡的天堂,而是真正的天堂。
她的剑化成了飞舞的樱花,软软地拍在我的脸上。
旁边的血色世界融化了,取而代之的是绝美的仙境。
是最美的春日花景。
琼花飞散在湛蓝的天空上。
碧树与鲜草相衬,莺啼鸟啭,风吹过浮起丝丝草茎散落。
淡鹅黄的光晕潵向世界的每一处,与淡淡的阴影相吸吮在一块。
“怎么可能舍得呢。”
她向我微笑,轻轻招手。
“欢迎,欢迎,这儿是我的心象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