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我才渐渐冷静下来跪倒在地上一声不吭。一旁的莱恩看到这里长叹一声,将手中还未燃尽的半截木梁丢到一边,上前劝道:
“好了,亚诺,都已经结束了,待会把你母亲一起找个地方安葬起来吧。”
“一起???”
我灰暗的目光看向周围,这个世界的生态比他记忆中的世界强大的多,大火只是烧到村子外围就自己熄灭了。此时的村子已是尸横遍野其中许多都已无法看清模样,不远处几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聚在一起大哭这。还有几个大人在清理废墟和搬运尸体。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悲痛,而且那些死去的族人头上的角都被割掉了,或许是因为我和母亲被埋在废墟中才能留个“全尸”,目光扫视了一圈包括小孩在内只有不到30人。
大概……就只剩下这些人了……
“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
莱恩看到我灰暗的目光中带这一丝渴求,莱恩却别过头不敢看我。
我看不清莱恩叔叔的表情,但此时的他握紧了拳头身体微微颤抖着说道:
“其实人类,早就发布了针对魔族的清除令,那些人类的冒险者在发现我们的踪迹后,就会杀了我们并割下我们的角作为任务物品提交或被作为材料贩卖。”
“能力出众的或许会作为奴隶卖掉,而我们……”
“连做奴隶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完成了任务也就不在对我们穷追不舍,正因如此,我们才能幸存下来。”
……
“那我们现在,该去哪?”
“……这片森林已经处于东州的边境外了,人类能有闲心到这八成是内战结束了,至于去那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去北角吧,哪里虽然冷了点,但至少比较安全。”
莱恩转过头惊讶的看着我。
东洲,西境,南荒,北角是魔族对尤克特拉希尔四大域的称呼。人类是这里的主宰,但他们还没有能力彻底掌控这片大陆,而北角就是极北地区的一片大雪原,那里终年被冰雪覆盖,还有许多强大的魔物,甚至有传说哪里是龙族起源之地。
此时的亚诺虽然精神状态很不好,但能够做的冷静分析现状。
“北角哪里虽然危险且不易生存,但至少哪里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了。”
“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被清理的很可能不止我们,而那些其它流落在外的族人只要仔细想想应该也会选择去哪里,说不定我们在路上还能碰见其它幸存的族人。”
“莱恩叔叔,现在你是村里最有话语权的人,这件事由你来决定吧。”
莱恩听完后内心感到十分纠结,片刻后他突然盘坐在地上右手挠着头说道:
“唉,就按你说的去做吧。”
“毕竟现在也没的选了……”
之后我们将族人的尸体埋在了村子外的一处山崖边上。
简单的土堆上插这一块木板上面写着,生母爱菲娅之墓。亚诺双膝跪在墓前磕了三个响头,他将母亲埋在了这附近最高的树下,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回来为母亲祭拜。
周围的人都在自己的亲人朋友的墓前做祷告,祈祷它们死后能够升上天堂。
魔族并不信奉什么神明,但他们相信这世上有天堂。而天堂地狱一说则源自魔族战败之后,亚诺觉得这并不是什么愚昧,毕竟人活着本身就是依靠各种信仰。亚诺清楚如果是在自己曾经所在的那个世界也发生末日,恐怕很多人也都会去信奉如基督教,佛教这些相信死后可以转世的宗教。
只是,我们要是可以不依靠这些空想,该多好。
这场灾难来的太突然了,我们根本无从应对。我们是幸运的,但运气总有一天会消失,说到底还是因为我们太弱了。
“人类吗? ”
这是我出生却起第一次见到人类,第一印象不太好,明明应该恨它们的,但内心的恨意却都已随这眼泪消失殆尽,剩下的…就只有理性了。
看到其他人差不多都结束时,我站起身,看向身后的莱恩叔叔说道:
“好了莱恩叔叔,我们走吧。”
随后我便从莱恩的身旁走过。
莱恩看着亚诺想起了之前的话感叹道:
“真是。。长大了啊。”
“……因为,努力活着,就是对绝望最好的反抗。”
――深夜
皎洁的月亮悬挂在夜空中,确认其他人都睡了后,我偷偷跑出了营地,找到一棵附近最高的大树,爬了上去。
我抱着双腿静静的坐在树杈上,平时这里的夜空每天都能看到漫天的繁星,但因为今天是阴天所以只能透过云层看到月亮,。银白的月光照在自己的身上,感觉心里能稍微好受点。
我曾经一直在想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懦夫。
曾经的“我”没有活下去的勇气选择了死亡,但那时的“我”至少还有面对死亡的勇气。
之前我所说的话,我非常清楚,那不过是自己说给自己听的借口。
可现在的我连,选择死亡的勇气都没有了。
大人们总说,很多事长大了就知道了。我长大了,也知道了很多事。只是,太早了。
我一直……都在逃避啊。。。
“。。。别躲了,出来吧伊琳。”
“哎呀,被发现了(=゚Д゚=)。”
“……你要是想不被我发现,你就不要试这爬上来啊。”
“嘻嘻。”
伊琳此时像考拉一样抱在树干上,知道被发现了后便坐到了我身旁。
“这么晚了还不睡,不怕被莱恩叔叔发现吗?”
“嘻嘻不怕(* ̄︶ ̄*),而且你不也没睡吗?”
“……我睡不着出来看星星。”
“那我陪你吧,不过?今晚只有一个月亮啊!??”
“是啊,只有一个月亮。。。”
“那个,亚诺哥哥你别难过,过几天你就觉醒魔力了,以你的天赋肯定能成为一个优秀的魔法师的。”
听到伊琳的话,我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分落寞。
“其实……我已经觉醒了魔力,只是。”
说完,我的身边突然出现一团近乎化为实质的灰雾,而我的大脑此刻无比清晰。一股无形的精神力控制这灰雾环绕在我身旁,而伊琳看到灰雾却不禁发出惊呼。
“如你所见,我是百分百魔力亲和力,可是……”
“我的魔力,是无属性魔力。”
在这个世界,学习魔法最重要就是对魔力的亲和力,百分之二十以上就可以成为魔法师,百分之六十以上就是天才,放眼整个大陆魔力亲和力到达百分之九十的人可以说是万中无一。而像亚诺这样百分之百亲和力的更是百年不遇,只可惜亚诺的魔力是无属性魔力。
魔力分为各种属性。什么属性的魔力代表你适合什么属性的魔法,魔力是可以通用的,哪怕属性相克也依旧可以使用一些低级魔法。但如果要学习较高级的魔法就只能选择适合自己属性的魔法,无属性魔力并不是什么魔法都学不了,而是什么魔法都不适合学,这两种百年不遇的极端同时出现在亚诺身上,使他拥有近妖的天赋的同时也注定了他无法成为强大的魔法师。
“这,为什么会这样。”
“天注定的事,我们谁也改变不了。学习魔法什么的,无所谓啦,只是”
怎么可能无所谓,仅仅因为天赋我就要因此倒在这里,怎么可能无所谓啊。我心里暗自数落这自己,但这种话我当然不可能说出来的,所以……
“只是,我无法释怀今天的事……”
我的声音很小,但伊琳还是能够听清。
伊琳看着一脸落寞的我,突然握住我的手说道:
“亚诺哥哥,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我妈妈说过善良的人死后都会升上天堂,阿姨她人那么好现在一定在天上看着你呢。”
“天堂,吗……”
我看着天真烂漫的伊琳,很天真,纯洁,那一刻的她那带有一丝安慰的笑容仿佛带着某种奇妙的魔力般。心里……感觉没那么难过了。
“那伊琳你,想不想你妈妈呢?”
“当然想了,但我答应过她一定要鼓起勇气努力活下去的。”
“……那你,不会觉得孤单吗?”
“会啊,但一直以来不都有你陪着我身边吗?”
“亚诺哥哥,以后,有我在你也不会再孤单了吧。”
听完伊琳的话,我低下头嘴角不禁露出笑容。
心里,感觉暖暖的。
“谢谢你,能有人陪着,真好。”
“嗯,亚诺哥哥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突然有些困了,我们快回去吧要是被莱恩叔叔发现可就惨了。”
我站起身,从树上慢慢爬下去。
“啊,等等我呀!”
如黑天鹅绒般云层缓缓飘动,露出一颗明亮的星星。
在月亮一旁静静闪烁这。
(今天最后一章来个大的,之后一个星期都会坚持日更自己也会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