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溏心蛋4

作者:摇曳露营 更新时间:2020/4/4 20:13:20 字数:2084

5

作为新高一的宣传委员,橘子理所当然地在运动会前的放学后留了下来,被老师叫去讨论预热活动的方案。

我在教室里等。

夕阳的光辉只将教室一小半的空间照亮,白日里浅金色的阳光已被黑暗侵蚀成锈迹般的褐黄,用不了几个小时,最后一丝光亮也将消失无踪,像是从未来到过这世界。

教室里空空荡荡,尽管到处是同学留下的痕迹,这点安慰无济于事,并不能缓解多少在此刻趁虚而入的孤单情绪。

只是这感觉并不绝对,因为我很清楚,橘子不会让我等太久,她快要回来了。再说,就算要等很久,我也知道她肯定会回来。有恃无恐的寂寞是假的寂寞。

胡思乱想被轻磕窗玻璃的声响打断,我转过去看,果然。橘子站在教室外,见我听到她发出的信号,正要再次敲击的右手放了下去。

我在一瞬间脱离了傍晚教室的寂寥氛围,毫无留恋、脚步轻快地往外走去。

回家晚也有好处,就是不用挤车抢空位,我们得以悠哉地走过一间又一间无人的教室,倾听脚步声在在长长的走廊上回响。

经过操场时无意间瞥到角落站着一对男女,或许会联想到告白,但也只是一笑而过的场景,可那个男生是我们认识的人,是秦。

“小麦,你不是说秦没有经常换女朋友吗?如果这是告白,那这才开学一个月,已经......”

橘子没把话说完,但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我仍想为他辩解,毕竟印象中他虽然单身时会跟女生们暧昧,可是在交往过程中却表现得非常专一......不过光是看数量的话,他交往过的女生不能说太多,也不算少了,初中三年大概也有五六个。

“......抛开恋爱这方面不谈,他是个不错的人。不过他好像从初三开始就没交过女朋友了,虽然不知道他把心思放在哪里,但恋爱这部分,他在初三没有碰过。”

“诶——”

橘子貌似不是特别感兴趣,发出的感叹轻飘飘的,像天空时刻在游移的云朵,心不在焉。

走出学校大门时回头看了一眼,校前广场除了我们以外一个人也没有,教学楼隐没在阴影之中,无声无息。

来到校门口的车站,没有其他人在等车,其中有一段时间路上甚至没有一辆车开过,像是其他人都消失了一样。

我们的学校不能算是在郊区,但也不远了,是城市的边缘,比较偏僻的地方。公共设施倒是都齐全了,居住的人口不多,所以在某些特殊的时间段里偶尔能碰到这种仿佛世界上只剩下自己的感觉。

“喂,你有——”

“小麦——”

我刚想问橘子有没有跟我一样的感受,正巧她也开了口,双方立刻闭嘴回望想让对方先说,然而对视了好一会儿都没人再开口,彼此都笑了。

橘子伸手点了点自己,示意自己先来,我笑着点头。

“小麦先说吧,我的不急。”

结果她拿到话语权之后转手让给了我......

可我已经失去了那种感觉,再说就没什么味道了。

“啊,我想说的是一种感觉,你知道吗?就是只有正在经历才感受得到,只有那一刻才行,光用语言不太好形容......所以等下次机会吧。”

“诶,可惜了......那我就来了?”

“嗯,来吧来吧。”

“嗯......小麦。”

“嗯?”

“最近不是聊了好多恋爱方面的八卦嘛?”

“嗯——”

“我想知道......小麦有喜欢的人吗?或者说喜欢什么样的人?放心我绝对会守口如瓶的......不过你要是没有想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是认为还没到说出来的时候,那不说也没有关系。”

橘子认真地看着我。

有风吹过,将她的发丝吹到了眼前,她小心地拨开,继续看着我的侧脸。

忽然觉得有些难为情。

我想如果是秦来问,可能还会比较容易说出口,因为他本来就很八卦的一个人,整天在边上啰嗦着谁谁谁怎么怎么怎么了,要对他说出口还比较自然。

但是橘子......

明明私密的事情对不正经的人说风险会比较大,然而向正经的人透露时却更难开口......就是这种感觉让我少见地在橘子面前犹豫起来。

就在这时,公交车来了。

“车来了。”

橘子的视线离开了我的脸庞,这让我感到一阵轻松。

这时的公交车上人很少,我们不慌不忙地在老位子坐下。

我心虚地看着窗外,心里祈祷橘子别继续之前的话题了.....

结果她真像忘了一样,好一会儿都没说话,只是普普通通地望着前方。

紧张的情绪顿时不见了,反而很别扭地生出一种期待感落空的奇怪感觉。

“刚......才那个话题,要继续吗?”

最后居然是我提出来要继续,因为其实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而且橘子肯定会照顾我的感受,不会多嘴什么。

“我喜欢安静的人,但在关键时刻又要能说......不能太完美,要有一些缺点,但要有追求完美的想法,因为,因为我比较没有斗志嘛,所以希望有时候能激励一下我.......”

“要求还蛮低的嘛,甚至连身高长相之类的要求都没有......我还以为可能会有对声音、眼皮单双的要求呢,没想到小麦的要求这么.......朴素。”

橘子有些惊讶。

我不服气了,感觉被小看——

“身高长相之类都只是表面啊,我的要求都是针对的内在,怎么会低呢?按你的说法,假如要求是个字高、长得帅、双眼皮、家庭条件好、交际能力强、专一不花心、成绩优秀、又要温柔、要懂得多知道怎样能讨人开心,就算这么多外在条件加到一起,身边也......这么多条件加到一起倒是有点难办,但我就是那个意思......就我的这几个要求,身边还真没有符合的人。”

安静却又能说,不是太完美但要追求完美,这样的人在周围我是没有看到过的。能说的一般都聒噪,安静的一般不怎么会说话;不完美的懒得追求完美,追求完美的人太过接近完美以至于自带隔离气场。

“也是哦,只是听起来简单而已,没想到仔细思考会有这么困难。”

橘子的笑容收敛起来,我忽然想知道她喜欢的人是怎样的。但又觉得在这时问,像是在反击一样,搞得我是劣势似的。

下次吧下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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