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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给我一种海洋的感觉。
比起在安静的时候突然被喊叫声吵到，持续不断的嘈杂反而比较容易接受。
处在吵嚷声之中，就像被沉闷的海水包围，就像沉入深蓝的海底......不，其实不太像，我有点怕海洋这种无边无际的东西，而四周的吵嚷声虽然挤满了整个食堂，却只是无聊，甚至想要打瞌睡。
“小麦，早上的事......可以解释一下吗？”
“什么？”
“牵手的事。”
我装作没听懂，可橘子似乎有些介意......
真话是肯定不能说的，总之先道个歉试试能不能混过去。
“对不起......”
“唉，我没有怪你......只是，如果有什么原因，事先告诉我一声就好，不要突然这样......”
看来混过去了，可我忽然感到不解，掺杂着一丝丝不甘。
为什么小时候就可以无所顾忌地牵手，现在却——
早上下车之后我仍握着橘子的手不放......我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橘子稍微用点力就能够挣脱，可她只是象征性地抽了抽手，见我没有放开的意思后没有做出进一步的反抗。我偷偷看她，她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很明显看得出是在强装不在意的样子，目光很僵硬，直挺挺地冲着前方，像是凝结成冰的水，失去了原本的柔软。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就不行了？”
我隐约能看到原因的轮廓，但进一步探索的欲望被强烈的抗拒心理击溃了。
与其说我是在问橘子问题，不如说我知道橘子会怎么回答，真正的打算是想跟她顶嘴，万一我才是对的那方呢？
“当然不行了。”
“为什么？”
“......也不是不行，”橘子皱起了眉头，她像挤牙膏一样慢吞吞地边思考边回答，“小时候我们的什么事情长辈都要过问，长大后就不一样了，相当一部分属于个人隐私，是不对他人开放的。人际关系也是一样，小时候什么都不懂，只会直接地表达感情，长大后学会了克制，对待关系不同的人所表达的感情一般都是不同的。”
“所以我们的关系没有好到能牵手的地步吗......”
橘子的答案仿佛在我们之间划出了一条分明的界限，我下意识地就想伸出手去把它擦掉。
“没有......不是啊，早上不是让你牵了嘛？”
“但你刚刚说的话就是不情愿的意思。”
“我......也不是不情愿，毕竟都不知道多久没这样了，突然这么一来，不适应也不奇怪吧？”
“所以说只要适应了就没关系了吗？是这个意思吗？”
橘子被我说得呆了半晌，脸上的表情从烦恼到疑惑，从疑惑变成无奈，最后没想到咧开嘴笑了。没有笑出声，但比笑出声还要更能体现她此刻的情——她用手遮住嘴，然后就没放下来了。
“小麦你......不会是在撒娇吧？”
“啊？”
我努力做出无法理解的模样，但连自己都不信，突如其来的燥热在十一月的温度下显眼得异常......根本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脸红了。
“瞎说什么啊，我只是......最近悲剧漫画看多了，联想到现实，发现确实许多事小时候习以为常如今却都已经忘了，有点，不甘心......”
“这不就是撒娇嘛。”
橘子的手到现在还遮着嘴，她笑得停不下来了。
我只觉得脑门热到快要冒汗，用手一摸却只是温热。
“抱歉抱歉，我不多嘴了......然后关于那个，牵手，如果小麦想，就牵吧。早上确实是不适应，太突然了，我们的关系......我只想说，从来没有疏远过，放心好了。”
“嗯......”
橘子把手放下了，嘴角仍残留着笑意。
我还没能从刚刚被嘲笑的阴影里走出来，打算一直埋头吃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