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回来了？饭快好了。”
姐姐从厨房探出身子，我慌忙低下头，做贼心虚一般。
随后心中某种莫名倔强的情绪支撑着我展开态度强硬的翅膀——
“我不吃了，我不饿。”
“什么？你说什么？为什——”
不等姐姐说完，我径直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靠着门蹲坐下来，正对着的是由窗户漫进来的夕阳，它把房间涂成像是回忆中的模样，苍黄的色泽仿佛将时间封印了。
姐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想和我聊聊。
“对不起......我没事。”
“没事就出来吃饭吧。”
“真的不饿，没胃口，吃不下。”
“多少吃一点啊。”
“不饿。”
“麦子——”
“求你了！”
烦躁聚集在一点，引燃了负面情绪，尖叫自喉咙迸发出来。
“......我会把菜留着，待会记得热一下吃。”
脚步声响起，逐渐隐没在安静的门外，姐姐离开了。
我忽然想起什么，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挣扎着努力站起来，走到书桌前，靠在桌上打开电脑。
老虎。
除了姐姐，只有她知道我的事。
头像不是灰色的，她在线。
我点开私聊面板，视线无目的地游离在按键上面，不知道该将它们组合成怎样的语句。
——如果我喜欢她，我该怎么做。
——去追求她。
秒回的消息让我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在这犹豫的时间里老虎又发来几条消息，为我确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感到高兴。
我明明说的是“如果”啊......
——有男生向她告白了，她没答应，也没拒绝，还在考虑。这说明她是喜欢男生的，我......
——你没有其他选择，你不愿意放弃，那就只有正面得到她明确的回复才能给这段前途未卜的恋情画上逗号或者句号。
——但是如果她不喜欢女生，这会对她造成困扰吧？毕竟我们原来的关系那么近，今后要如何相处会变成一个难题。
——可你没得选。
——我可以选放弃。
——你舍得吗？
——我舍得。
我几乎是闭着眼睛敲下的这三个字，像是让人无法直视的强光，亦或是让人下意识想要逃避的黑暗。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出这个决定的，只是在老虎的步步紧逼之下慌乱逃窜，从最后唯一的出口跑了出去，结束了这个血淋淋的问题。
——如果是我，不会让自己留下遗憾。更何况隐瞒自己最深刻情感的做法，本身就是与最爱的人之间亲密关系的一种疏远，要我选，我宁愿死得光明正大。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老虎的豪情，不羡慕她这种太阳一样耀眼的性格是骗人的，只是觉得自己的性格虽然不值得称道却也不曾自我否定。
——谢谢你，老虎。
我发送完这条消息就下线了。
冬天真的好冷啊。
尽管太阳光很暖和，但不可能晒一整天的太阳吧？
啊......也要怪自己怕冷，这点小麦强多了，她天气稍稍冷起来就戴起围巾的习惯让我以为她像我一样怕冷，只要留意一下她穿了多少衣服就知道她其实是不怕冷的。
之所以习惯性地戴着那条围巾......她总是戴着那条围巾，就算它已经很旧很旧了。我问过原因，她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旦习惯了，就不愿改变了。
就像我习惯了与小麦在一起，身边的她换成别人后总是很自然就开始说一些没什么营养的客套话......
虽然跟小麦的交流很多时候一样没什么营养，但那是内心所想，说的是自己想说的话。
“小麦喜欢冬天吗？”
“你不久前才问过。”
“忘记你说的什么了。”
“嗯......冬天啊——”
我眯起眼睛抬头望向阳光照射过来的方向，感受暖意在脸颊铺展开来，一边听着小麦的话，一边等着公交车来载我们上学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