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小麦把门打开了。
但让我进门之后她却立刻就把自己关进了卧室。
我先用小麦家的座机给班主任打电话请了假，然后看着电话簿发了会儿呆。
程橞就是对着这个本子一个电话一个电话打过去说明情况的吗？
我还没见过程橞哭呢，她从来没有在我的视线中流过眼泪，即便是葬礼的时候......但是这电话簿的纸页上却有好几处圆形的皱起，小小的起伏，数字被浸泡得像用放大镜在观察。
那小麦呢？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时候，会哭吗？
我来到小麦的房门前，背靠着门蹲坐下来。
程橞说过了，无论她说什么，小麦都没有给予任何的回应。
我又能说出什么话，可以得到小麦的回应？
根本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内心有一股悸动，让我感到一丝恐惧，如果再不说点什么，如果再不倾听小麦的心声，我可能就再也无法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我就......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好了。
“小麦。”
果然是无人应答。
“小麦......不是说好要考同一所初中的吗？”
我想起小麦之前说的话。
“我呢，从以前开始到现在，跟小麦在一起的时间，都过得很开心。我希望以后也可以一直在一起，初中、高中、大学。”
其实我没想这么远，最多就只想到过高中......但我是觉得在一起是很自然的事情，所以没有必要去关心那么以后的事情。
“我觉得我们的关系比一般朋友要更好，在班级里我也有其他相处得不错的朋友，但对他们我都会有所保留，只有对你我愿意回答任何问题......只不过你读得懂我的心情，所以很多事都没有问。比如被老师任命为班干部的时候，其实是不愿意的，特别不愿意......因为班干部作为老师的代表，要面对所有同学的考验，但是我害怕自己不能服众，很怕，怕到在背地里对班主任心生恨意。我到现在还是对她生不出好感，但又不得不表现得尊敬。”
一口气说下来，我在犹豫中刹住了车。
虽然都是想说的，但跑题还是不好。
说的都是从来没在人前暴露过的心情，只是想说明我不介意对小麦敞开心扉。
身后还是没有回应，但我忽然不是那么丧气了，因为......虽然十分期盼能迎来好的结果，但许多心里话其实不是为了得到结果才想说的，只是为了一起经历过的时光而说的。
就当是在自言自语吧......
一直说一直说，就像真的只有我一个人一样。
过去了很久，斜照进屋内的日光从客厅中间一直退到厨房的窗边，差不多是中午的时候了。
小麦......是在屋里准备好了吃的？还是会出来吃？
正这么想着，开门的声音传来......先是打开了反锁的保险，然后再是转动门锁的声音。
我连忙从地上站起来，想要离开门边，结果因为腿麻了，直接跪倒在地......
“橘子——”
“没事，腿麻了，只是腿麻了而已，别动，让我缓一缓......”
我半瘫在地上等腿部血液重新顺畅奔流。
没有抬头去看小麦，但能看见她的双腿，她站在我面前没有离开。
刚刚喊我的时候，声音也听得出紧张。
是不是说明......
那双脚离开了视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