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小时后,奥托的实验室。
墨星雨头上鼓起了一个肿包,怀里抱着雷娜塔,而雷娜塔又忌惮地看着眼前的奥托·阿波卡利斯。
“很大吗?”奥托努力地挤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雷娜塔对此并不买账,她更在乎眼前那令人生畏的“家伙”。
细而锋利的针头堪比牙签,配合上粗大的针管,给雷娜塔带来了巨大的视觉冲击。
但她现在对此无能为力,只能用手紧紧拽着墨星雨的衣领。
一只手把她的袖口解开,然后缓缓往上拉,露出衣服底下白嫩的肌肤。动作在肩膀处停下了。
“那么,我要进来咯~”
雷娜塔害怕得眯起眼睛往墨星雨怀里缩,仿佛想从他的胸口一直钻进身体里去。
奥托晃了晃手里的针管,对准雷娜塔的左肩膀快速地刺了进去。
“唔——!”雷娜塔的心瞬间提了一下,喉咙里仿佛又有了哭腔。
针头在皮肤下短暂停留了一会儿,便被奥托飞速拔出,再按上棉签,动作干净利落。
奥托把针管递给在一旁待命多时的琥珀立刻开始分析,同时一名女武神切了一块蛋糕递给墨星雨,墨星雨则负责将蛋糕喂给雷娜塔。
雷娜塔眼角留着泪痕,手里拿着蛋糕开始大快朵颐,蛋糕的糖分和奶油的脂肪填补了她腹中的空虚,还有效缓解了她内心的痛苦。此刻,她感到异常满足。
会诊结束。
过了不久,“结果出来了。”奥托离开试验台,一边接过琥珀手里的分析表。
“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她才到我手里几天。”墨星雨问道。“难道实验失败了?”
“别急,我的朋友。”奥托给他倒了一杯茶,“实验是成功的。刚交给你时,她的身体才几个月大,在基因融合实验期间为了保持她的稳定,细胞生长只能达到这样的形态了,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自行长大,并给予她所需的营养......”
“我们将提取到的她的细胞置于营养液中,发现细胞分裂的速度远远超过人类,这应该可以解释她生长飞快的现象了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细胞分裂前期非常快,你看,她现在的身体已经三岁了......”
“然后呢?麻烦说人话。”
“随着细胞发育不断成熟,细胞会开始缓慢且有效地吸收营养,生长速度自然会降下来,而且会越来越慢,以此来延长细胞的自身寿命。这种生长形态就像......”
“小猫?”墨星雨接过话,一边用湿巾抹了抹雷娜塔嘴角上残留的奶油。
“没错,就是小猫!”
“嗯哼~这可真是一个巨大的收获。”奥托看上去很高兴,“魔龙和律者的基因碰撞起来竟然能发出如此奇妙的反应!你可是给我们带来了很多惊喜呢!是吧,小家伙?”说着,他伸手想去摸雷娜塔的头。
雷娜塔条件反射般往墨星雨怀里缩了一下,蛋糕不偏不倚地抹在了他的脸上。她冷冷地瞪着面前的这个奇怪的黄毛大叔。
“噢,看起来我被讨厌了呢。”奥托尴尬地缩回手,笑道。
“孩子不喜欢你,也别为难她了。”墨星雨也没给奥托好脸色,仿佛奥托踩了自己辛辛苦苦养的花。
墨星雨抱起雷娜塔,让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一边往外走,留下奥托在实验室中孤零零的身影。
“好吧,我的朋友~”奥托狡黠地微笑道,“就让我们看看......今后的发展——”
“——会不会很惊喜呢?”
雷娜塔抱着墨星雨的脖子,用圆圆的小脸蛋蹭他,细嗅他身上的味道。
这让她感到无比安全。
房间里,雷娜塔盖着被子靠在大床的床头,懵懵懂懂地看着坐在面前的符华和墨星雨。三双眼睛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知道该怎么第一个开口。
没办法,墨星雨只好率先打破了许久的沉默:
“emm符华,你拿个主意?”
“你就这么没头绪么?”符华反问道。
“第一次嘛……再说了,之前照顾孩子不都林朝雨负责吗?”
“首先,教她说话。”
“咳咳。”
符华清了清嗓子,凑近雷娜塔。她用手指着自己,说道:
“我……符华。”
雷娜塔眨巴眨巴眼睛。“fxx……hxx……”
“符——华——”符华放缓了音速,好让雷娜塔听得更清楚。
“fu……hua……”
“符——华——”她又试了一次。
这次雷娜塔听懂了。
“......符......华......”她嘴里吐字清晰。
“嗯,很好。”符华露出欣喜之色,夸奖道,一边奖励了她一颗糖果。雷娜塔吃了糖,脸上也有了光。
但她的下一句话对符华来说仿佛晴天霹雳:
“符华......妈妈!”雷娜塔嘴里突然凭空蹦出俩字。
“啊咧?”符华懵在原地,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妈妈,妈妈!”雷娜塔兴奋地大喊,只差从床上跳下来了。
“唉,等等等等......我不是你的妈妈。”符华拼命抓住雷娜塔起舞的双手,想尽一切办法向她解释。
“妈妈......”
雷娜塔脸上的快乐消失了。她双手慢慢地下垂,嘴里念叨着这个奇妙的词语,脸上又渐渐爬满了失望。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雷娜塔的幼小的心灵受到了莫大打击,开始不可遏止地嚎啕大哭,泪水如决堤一般喷涌而出。
“哎哎哎,你别哭啊......”符华慌了,脑中一片空白,开始又是喂糖吃,又是递玩具的,试图平息她的眼泪。
“妈妈,妈妈——”雷娜塔哭闹不止,直至响彻外面的整条走廊,许多人纷纷走出门,想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拜托了请你停一停吧......”符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还有你......不·许·笑!”她对着一旁乐呵得不行的墨星雨狠狠一通怒斥。
“我没笑……”墨星雨用力捂着的嘴根本就没合拢过,根本把“幸灾乐祸,嬉皮笑脸”写在上面。
“这太好笑了,特别是你着急的样子......噗!”
墨星雨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你找死%&&%¥#¥###……%¥@¥¥#%……¥%”
符华无能狂怒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抓起一旁的抱枕当成武器,隔着床疯狂地砸着墨星雨的头。
“哎哟哎哟,疼啦,亲爱的~”墨星雨一边笑一边拼命求饶。
“不许那么叫我!”符华厉声说道,“寸劲·开天!”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雷娜塔哭的更加厉害了。
三个人就这样折腾了一个上午。
“呃......”
终于,符华心一横,轻轻将小雷娜塔拥入怀中,抚摸着她的头,安慰道:
“宝宝乖,宝宝不哭,妈妈在这里......”
“妈妈,妈妈......”
渐渐地,雷娜塔的哭声变小了很多,不一会儿,她便躺倒在符华的怀里,呼呼大睡。
此时无声胜有声。
墨星雨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温馨的一幕。
“看,我说是吧?”他在符华耳边轻声道,“让你来总有好事。”
“你这是断章取义。”符华反驳。
“对。”墨星雨倒是老实。他用一种无比坚定而深情的目光与符华对视,说道:
“就是这样,不要怀疑——我就是断章取义。”
符华轻轻将雷娜塔放回床上,为她盖上被子,自己慢慢地退出房间。
“她睡着了。”她对墨星雨说,后者只是点点头,不再说话。
“吃饭去吧。”墨星雨率先走出房门。
一路上,两人无话。
下午,墨星雨把婴儿床拆了,在大床旁边为雷娜塔安排了一个小床。符华则去买新衣服。
今天就算这么过去了。
夜晚,临睡前,墨星雨和符华躺在床上闲聊。
(符)“她长得很快。”
(墨)“是。”
(符)“你有什么打算?”
(墨)“没有......你呢?”
(符)“明天,我去买本《三字经》,教她认字。”
(墨)“那外勤任务,我包了。”
(符)“别老是待在外面,对孩子影响不好,每天记得按时回来。”
(墨)“好,我会按时回家的。”
(符)“‘家’......吗?”
(墨)“很陌生,也很熟悉的词,对吧?”
(符)“我已经忘了,上一次提到‘家’......是什么时候......”
(墨)“五万年吧?......再往前久一点?(笑)”
他翻了个身,从背后抱住符华。符华挣扎了一下,但是见墨星雨没有松开的意思,便渐渐缓和下来。
(墨)“今天......你辛苦了。”
(符)“......”
(墨)“谢谢你,符华。啊不是......”
“——谢谢你,赤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