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天上的太阳高高挂起,毒辣的阳光依旧不留情面铺满校园,相较于阳光,教官似乎不遑多让。由于我们今天的状态不好,打军体拳的时候几次打错,教官为了让我们打起精神,命令全班男生拖着轮胎到足球场跑五圈。而女生却坐下树荫下,负责给男生加油打气。
不少男生高呼,为什么受伤总是男生。
我拖着轮胎不快不慢地跑在足球场的边缘,说真的,我的体能算不上多好,跑了两圈,我已经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林梓深,加油!唐榕说,等你跑完了就亲你一口!”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从女生堆里传了出来。一时之间,几乎全班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我的身上。
听到这句话,我差点吓得摔倒,转过头,放眼望去,见到唐榕正一脸茫然地勒住了身旁一名女生的脖子,没猜错的话,刚刚说话的就是唐榕身旁那名女生。
下一秒,唐榕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她嘴角抽搐了一下,努力摆出一副如同往常的笑容。我扭过脸,不再去看唐榕,只把刚刚那一句话当成同学之间的玩笑话。
而事实证明,那也的确只是一句玩笑话,因为直到那天下午的军训结束,我也没有等到唐榕的吻。
这晚,学校没有组织任何活动,学生都是自由活动,我认识的人也不多,算起来大概也只有黎峰、乔伟以及唐榕。乔伟一有时间几乎都会和女票腻在一起,而黎峰今晚也在陪宿舍那群人打牌。
因为晚饭没吃饱,我只好一个人来到了学校小卖部,却见到了方行和四五个男生正坐在小卖部前,吃杯面。
见我也捧着杯面走过,方行很热情地向我挥手,“嘿,坐下来一起吃吧。”
我愣了一下,盯着坐在方行身旁的人,都是一些生面孔,不是我们三班的。
“我住是混合宿舍,这几个都是我的舍友,坐下来吧。这附近也没有多余的位置了,不是吗?”
方行的笑容很亲切,似乎能让人放下所有的戒心。我仿佛能明白为什么班里这么多女生会对他有好感,不仅仅是因为他爱运动、长得帅。
我微微一笑,没有再拒绝。
“你挺厉害的,刚刚进来高中就追到唐榕。刚来到学校的那一天,除了我们班上的,连我宿舍的,都有人向我打听唐榕呢。”我一坐下,方行就说道。
我皱着眉,看了方行一眼,其实我想说的是,唐榕她其实并不喜欢我,她喜欢的是你。可我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这么一说就会有一种认输的感觉。
我讨厌认输。
结果我刚坐下没多久,就起身离开了,一时间竟然没了所有的心情,杯面也没吃多少。
在这个闷热的夜晚,我漫无目的地漫步在校园中,走过喧闹的南区凉亭,走过空无一人的校园角落,在这一刻,我猛然发现,至今为止的人生中,除了电脑游戏,似乎一无所有。直到来到这个校园之后,我才明白,为什么我心里总是讨厌各种各样的人,原来是因为自己渴望成为那样的人,却一直无法完成蜕变…….
正当我走到D栋宿舍大院门前的时候,发现唐榕和另外一个女生正站在大门的一侧。
“你在这儿干嘛?”我问道。
“梓深,把你的QQ给我。”一见到我,唐榕就睁大了眼睛,很兴奋说道。
不知为何,这一刻我竟然有些窃喜,唐榕问我拿QQ啊。而她接下来的话如同一盆冰水,将我从头到脚,淋了个遍。
“梓深,拜托你帮我到105问方行的QQ,拿到以后,你在QQ上发给我。”
无论我的心里有多么的难过,我还是脸色平静地答应了她的请求。回到宿舍之后,我去了105,找到了方行,问了他的QQ。他以为是我想和他交朋友,很开心地给了我。我也不打算向他作任何解释。
所谓的成长,大概就是一个从不自量力到自知之明的过程,听起来很心凉,而事实上,成长就是这么心凉的一件事……
拿到了方行QQ之后,唐榕很感激我,三番四次想要请我吃宵夜,想要以此作为报答,可我拒绝了她。之后两天,我也刻意疏远了她。平日里,唐榕总是大大咧咧、后知后觉的,可她毕竟是个女生,心思总是比男生要细腻一些。她似乎也察觉到我在疏远她,渐渐地,也开始对我冷淡起来。有时候,见了面,我们连招呼都不打。
纵观我的小学、初中,我的词典中似乎就没有出现过恋爱两个字。所以说,唐榕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女生,到底喜欢她哪里,我也不清楚,也不需要清楚。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我只是单纯地认为这个女生笑起来真好看,仅此而已。
照目前看来,这份懵懂的喜欢貌似要胎死腹中了……
军训结束前一天的下午,教官终于开恩,停止军训。因为明天就是军训的最后一天,早上有个阅兵表演以及军训总结,总结完了,我们就放假了。
我们全班人坐到树荫下,刚开始是各自聊天,可教官感觉这样太乏味了,于是就叫同学上去唱歌,再后来,竟然变成了玩游戏,而且还是我最讨厌的游戏——真心话大冒险。
下午的时间太长,班里接近三分之二的同学都输过了,而我也不能幸免。
“我选真心话……”我站了起来,一脸无奈地说道。
说实话,对于并不相熟的一群人来说,相比于大冒险,真心话其实是很无聊的,毕竟大部分人对陌生人的秘密并不感兴趣。因此,听到我的选择,不少人都露出失望的表情。
“林梓深,你最近都不理我,是不是生我气?”让我没想到的是,唐榕突然从女生堆里站了出来,泛着水光的眼眸盯着我。
唐榕的这句话如同一阵飓风,将话题吹向某个奇怪的方向。不少男生开始起哄,而女生就这么好奇地打量着我。作为当事人的我却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能换一个问题吗?”我用求助的目光看着教官。
“别问我,你问同学们。”
“不能!”声音的主人正是唐榕。
就在唐榕的话刚说完,班里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起哄声更加响亮,异口同声道:“愿赌服输!”
我叹了口气,眼睛看着唐榕,很认真道:“是的,我生气了。”
“为什么生气?”她委屈道。
“好了,就一个问题。”扔下这句话,我就坐回到原位。
见我这么冷淡,唐榕也沮丧地坐到了地上。我们坐的位置在班级方阵的对角,隔着众人,我偶尔情不自禁想去偷偷瞄一眼,却看不清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