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一月末。
气温下降得厉害,白天也只有五六度左右,对于这座永远不会下雪的南方城市来说,这已经很冷了。
伴随着寒潮的到来,期末考试也一并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因为期末考试而感到有些紧张,大概是这两个星期学习得稍微认真过头了。
考试前的晚上,我破天荒地失眠了。
一夜都在床上辗转反侧。
第二天清晨,六点钟刚过,我就从宿舍床上爬起来,顶着厚厚的熊猫眼走去了课室。
来到课室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我闲着没事干,又翻开了语文课本,当是打发时间吧。
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同学。
考试开始前二十分钟,一名地中海的中年男子腋下夹着一袋试卷走了进来,应该就是他监考了。
我认得这名中年男子,打扫行政楼的那段时间见过很多次,他是九班的班主任兼化学老师,好像叫许彬,原来是他监考我们的语文考试。
“同学,你们班一共有多少人?”许彬来到我的桌前,问道。
因为期末考试打乱了座位顺序,我被调到第一位。
我抬起头,面无表情地回道:“四十五。”
看清楚我的脸时,他微微一怔,又看了看我桌面上的课本,眯着眼,和蔼地笑了笑:“也没有你们班主任说的那么恶劣。”
或多或少,我还是很在意班主任对自己的看法的,只是没想到在他眼中的我是那么的不堪,差到可以成为他和其他老师之间的饭后谈资。
想到这儿,我有些来气,于是回了许彬一句:“我比你现在看到要恶劣得多。”
他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接话,又返回到了讲台,整理考卷。
考试的时间过得很快,老实说,两个星期的学习时间其实改变不了太多,可我还是很努力地去答题,能做的题都做了,不能做的题也蒙了。
第一天的考试结束后,宿舍的人起哄道:“厉害哦,林梓深,今天考试居然全程拿着笔,没有睡觉。”
我白了他们一眼,没好气道:“开玩笑,我认真起来连我自己都怕!”
闻言,那群家伙又开始调侃我了。
第二天的英语是我最头疼的科目,和许多男生一样,我基本上一看到英文就忍不住打瞌睡。
让我最无语的是,英语考试的监考老师竟然班主任何光明,一进来,他就有意无意地盯着我,似乎已经被我列为重点观察对象。
我撇撇嘴,懒得去看他。
仔细一想,我其实没有做过什么得罪他的事。或许,他本来就讨厌学习不好的学生吧。
我无法改变他对我的看法。
英语考试考到一半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昏昏欲睡了,卷面上的文字更像是沉睡魔咒。
我用力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打起精神,可是作用似乎不大,就在我钓鱼的时候,一个小纸团突然砸到了我的手上,我拿起来一看,里面竟然写满了英语考试的答案。
就在我四处张望,想要看看是谁扔的时候,何光明已经站到了我的面前,一手抢过我手上的纸团。
“林梓深,你来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他眼睛等着很大,眉头紧锁。
“老师,这不是我的…”话到最后,我声音小了许多,因为我看到了何光明脸上那副人赃并获的嘴脸。
我有一种感觉,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我。
“都在你手上了,还说不是你的!”
感受到全班人望着我的那种奇异的目光,我真真实实有些难堪,一股无助的感觉促使我回过头望着自己最信赖的人。
可是,当我和方行、乔伟以及黎峰对望的时候,却从他们的眼眸中看出了猜疑。
原来,他们都不相信我。
这种无助的感觉让我很难受,胸口闷闷的,喉咙深处仿佛被什么卡住了。
这时,一个声音从我的身后冒出来。
“老师,那张纸团是我的,传错人了,不关林梓深事!”
站起来的人竟然是黄晓军,那个和我打过两架的人。然而,我却更加难受了,为什么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帮助我的人不是朋友,而是敌人。
这一刻,我情愿没有人站出来承认,这样的对比太伤人了。
“你的…?”何光明走过去质问道。
“对!”
“那你就是共犯。”
“和林梓深没有关系,是我自己作弊而已。”
然而,何光明置若罔闻,冷冷地丢下了一句,“你们两个给我过去办公室!”
懂事以来,我曾经遇到过许多委屈的事情,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憋屈。
我咬了咬唇,猛地发力将自己的桌子踹翻了,几乎全班人都被我这么疯狂的行为吓了一跳,望着我不敢出声。
“看什么看!”
我冲着全班人怒吼一声后,才火气十足地走出了课室。
那一刻,我有种所有努力都白费的感觉,自己明明努力过了,却没能得到任何回报,也没人认同自己。
那样还不如像之前一样堕落,天天睡觉的话或许更轻松,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办公室里,班主任何光明以及训导主任都坐在在位置上,而我和黄晓军则站在他们面前,像是在审问犯人。
训导主任沉思了半刻,似笑非笑地盯着我,开口道:“林梓深啊,每次都是你,我在这个位置坐了这么多年,每一届都会有那么一两个麻烦的学生,可是像你这么恶劣的真的第一次见。”
眼前的训导主任大腹便便地坐在大班椅上,双手摩挲着,像是一头肥猪。
“主任,我明明什么都没说,你凭什么断定一定是我作弊!?”
“你的解释就是狡辩,监考老师都在考场当场抓到你了,还有什么可说的!”说到这儿,他顿了顿转过视线,恶狠狠地盯着黄晓军,说道:“还有你,你说这纸团是你要传错人了,那你告诉我,你本来是要给谁的?”
闻言,黄晓军瞬间哑火,他似乎不愿意出卖自己的朋友,咬紧牙关,最后却沉默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