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
下午放学后,我又在学校门卫室收到来自《幻想说》杂志社的回信,其实也没什么好说,反正就是一封拒稿信。
这应该是我收到的第四封拒稿信。
我差不多也意识到一个事实——自己似乎没有任何才华。
小时候,当我非常渴望得到一样东西时,我会向父母亲人哭着撒娇,最后总能如愿以偿;长大以后,我才明白,有些东西得不到就是得不到。
有些人也是一样。
一辈子都得不到。
最近,学习委员兼任室友的宋之秋,这家伙自从被高二七班的女生甩了以后,迷上了一个尚海的十八线女团,几乎没有任何人气那种,每天晚自修结束就在被窝里戴着耳机看视频,一个人呵呵乐。
“班长,上来一起看吗!?”宋之秋还怂恿我入坑。
我白了上铺的他一眼,吐槽道:“才不要,我对女团什么的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不懂欣赏,这个女团刚刚出道,虽然一点儿都不出名,但是团长是真的好看,跳热舞贼牛逼!”
我再次吐槽道:“死宅真恶心。”
“班长,你…”
“活该高二七班那个女生甩了你。”我再次补刀道。
宋之秋戏精上身,当场“噗”地一声,假装吐血,倒在床上装死。
我无奈一笑,懒得继续搭理。
说起来,从小到大,我都是那种对于娱乐圈八卦一窍不通的人,认识的明星仅限于周星驰、周润发以及刘德华等等一众港台明星。
大陆女团什么的,实在没兴趣。
还不如我去看WWE。
这时,宋之秋隔壁上铺的男生文添一凑了过去,后者在班上属于路人甲一般的角色,没有职位,没有亮点,各方面都比较普通的一个人。
即便如此。
我还是要补充一句,文添一再普通也比黎峰优秀得多。
文添一戴着副黑框眼镜,顶了个菠萝头,俨然一副宅男模样,他爬过去,将脸凑到宋之秋的手机屏幕上,眼前一亮,激动道:“哇塞,这女生好漂亮,也好性格。”
“是吧,我敢说这女生几年之内必火!”宋之秋信誓旦旦,道。
文添一好奇问道:“这女生叫啥?我有空也去网上搜搜。”
“田森,三木森。”
我坐在自己的床铺上,听着两个宅男之间的对话,多少有些受不了,没眼看,索性找了套衣服,进去浴室洗澡。
冬天始终不如夏天来得自在。
即便洗完澡,还是要穿上运动鞋,以及一大堆厚厚的衣服。
严格来说,我穿了三条裤子,内裤、保暖秋裤,以及校服裤,上半身穿着黑色卫衣,仔细一想,我才想起来一件事——我的羽绒服还在单善那里。
上次吃可爱多甜筒的时候借给她了。
“总感觉多了个理由去高二七班…”
我一边换衣服,一边小声碎碎念,身后上铺两个正在搞基的男生用十分诧异的眼神看着我。
我感受到背后灼热的目光,连忙回头看着宋之秋和文添一。
“你俩干嘛?我可不捡肥皂!”
宋之秋激动道:“你一直自言自语,我还以为你被夺舍了!”
我翻了个白眼,无奈道:“别看那么多玄幻小说,脑子会瓦特的!”
离开宿舍以后,我终究没有去高二七班,而是径直地回到高二三班,倒不是说不想见,总是怕招人烦…
由于天气冷的缘故。
班上的同学最近都回来得早一些,打闹嬉戏也少了许多,绝大部分同学的生理机能似乎下降不少,大多数都在玩手机,或者看书。
偶尔,一两个调皮的同学会装老师敲门,大声道:“把手机交出来!”
此话一出,教室里所有的人的动作总是莫名一致,齐刷刷地手机放进书桌底下。
一阵哄笑后,那个调皮的同学自然会遭到集体声讨。
当我来到教室的时候,距离晚自修还有半小时,上座率却已经超过60%,乔伟正在教温静物理题;古渊正坐在一旁看手机视频,貌似是《海绵宝宝》,双手钻进一个抱枕里面,穿得很密集,像个小包子。
“我以为自己来到北极了。”我一坐下便是调侃道。
古渊很无辜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我是真的怕冷。”
古渊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很怕冷,还特意解开了羽绒服拉链,露出里面的羊毛衫,羊毛衫表面粘着暖宝宝。
这也太牛逼了。
我竖起了大拇指,望着古渊怀里的抱枕,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古渊问道:“梓深,你怎么了吗?”
我指了指那个抱枕,问道:“你那个抱枕哪里买的?多少钱啊?”
古渊想了想,说道:“城市广场四楼的精品店,180元一个。”
一听到这个价格,我立马咂咂舌,并且心生退意。
好吧。
我向你们承认一件事——我突然想起了单善这个周末搬家,想要给她送一份乔迁礼物,觉得这个抱枕就很不错。
我长叹一声,嘀咕道:“哎…180元。”
“我…我可以借钱给你啊。”古渊如是说道。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一下,抱怨道:“才不要咧,我最讨厌欠别人东西了,尤其是女生。”
而且,礼物本身就是一份心意,一份让双方都心安理得的心意。
借钱装大头鬼这种行为实在是没有意义,还不如不送。
过了一会儿,古渊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她转过脸,表情略显惊喜,看着我,说道:“梓深,我还知道另外一个可以便宜获得抱枕的方式。”
我顿时大喜,问道:“什么方法?”
……
周五下午放学后。
城市广场四楼大厅,我独自一人站在一架夹娃娃机前,手里攥着五个硬币,神色凝重,额头冒汗,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不过。
话说回来,我还是很想吐槽,敢情古渊那家伙所谓的便宜方法是这个!
难得一批好吧!
我接连试了三次,均已失败告终,望着手里仅剩下的两枚硬币,我愈发严肃起来,仿佛遭遇人生最大的挑战。
这时,一旁的小女孩牵着妈妈的手,指着我,大声道:“妈妈,那个哥哥的样子好可怕…”
我一额头的黑线,并没有搭理她。
是的,我需要找找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