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只有几平方的黑色小房间里,准确来说这地方是某个欧式构造房子里的阁楼,因为晚上时段光线不足的原因,即使把布帘拉开窗户敞开,利用室外那无数颗渺小的光源来照亮,也难以看清阁楼里面到底有多么杂乱。
目前,正有两人呆在这个房间里,扬起的灰尘在星光照耀下犹如萤火虫一般,来回闪烁在眼前。
少女压在睡意正浓的深红发色少年身上,双手对准对方的大脑,稍微轻轻舒展一下筋骨,木制床铺就会立刻发出‘吱吱’的声音,无可奈何之下只好继续保持轻手轻脚的举动。
闭上双眼开始集中注意力的期间,那位沉睡状态的少年总算注意到周遭状况,星光缓缓照耀在少女可爱的脸蛋上,她身穿深褐色的睡衣,留着一头很长的鲜红头发,除了身上时不时飘出相当诱人的甜味以外,嘴边还泛着淡淡的光。
就在她打算做些什么的瞬间,深红发色的少年举起右手,弹了一下对方的额头。
少女应声喊出“好痛!!”
“我九岁的妹妹雏礼,为什么会在半夜期间出现在我房间里?”
雏礼·莫赫格琳并没有给与解释,一手轻抚着自己额头,另一只手继续放在少年的额头上,幼小的手指头立刻给对方带来相应的感触,随着注意力再一次集中,很明确的看到魔力在这个孩子的手上流动着“虽然家纹和发色都是出自我家,但我还没蠢到连自己最爱的姐姐,都分不清!!”
“诺兰,是女的吗……?”
“别乱动,稍微再动一下的话,我能让你大脑立刻烧毁。”雏礼现在的眼神中透露出锋芒,就好像在看诺兰小时候一样“如果我发现你是假扮诺兰姐的,也会立刻烧毁,静静的让我揭晓答案吧。”
“……说起来,诺兰曾经说过有一个比自己小许多的妹妹,知道如何分享他人的记忆,但她并没有说那位妹妹是家里的……。”
倦意逐渐侵蚀双眼,大脑开始被空白覆盖,所有记忆全被这名少女的手抽取了出来,魔力不停抖动在这个昏暗的小房间里,随后,她举起这份沉重的回忆,灌输到自己大脑里。
——十二个小时之前。
莫赫格琳家族的人,带着韦斯来到这个乡下小镇的唯一市集,走在石砖铺砌的主干道上比走在泥路上要舒服太多倍,迎面吹来的风牵起两旁树木的叶子,商铺摇响着铁质门牌的生锈声,随着吆喝声以及吵闹声望去,街边小贩的商品琳琅满目放着,价格从十几铜币到几十银币不止,除此以外也有一些流浪汉在角落游荡。
“洗尘礼…洗尘礼……!!” 也许是这个家族太久没有在外面聚餐的缘故,二姐非常开心的喊着这句话的同时也带头走在前面,可惜无论她举起哪一只手指向的店铺,老妈都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为什么又不行?明明我是考虑了多个方面最后得出的结论,而且诺兰也肯定觉得没问题。”
母女即将吵架之前,父亲就会在这种时候闪烁着自己的秃头,然后挥手“那是因为妳老妈已经预订了那家餐厅了,现在推辞的话订金拿不回来的。”
“……唉。”二姐的兴奋程度瞬间下滑到谷底“不愧是老妈,省钱的方法就好像用小贝壳捞海水一样,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们这些做子女的感受,首先,姐姐我要吃肉!!”
“晚饭不想吃了吗?”老妈面不改色的说完这句话之后,二姐用一个非常华丽的转身,来到老妈前面然后下跪。
“我知错了老妈!!”
“诺诺兰,要不要我们我做介绍。”大哥依然口齿非常不流利,也不清楚他究竟怎么用东倒西歪的嘴巴咬出这句话的“那就就先由大哥来,大哥我名叫叫棠姆·莫赫格琳,怎么怎样,有印象了了吗。”
唯独喊出自己名字的时候,棠姆大哥才不会出现漏风的情况,韦斯理所当然的摇了摇头回应对方“嗯……。”
“是是吗,太遗憾了。”大哥垂下脑袋表示失望。
“那么!”二姐突然抬头,然后站起来拍着韦斯的肩膀“既然不记得大哥叫什么名字,关于这一点完全没关系,不过,以后诺兰可以称呼我为贝菈大人,或者高贵的贝菈公爵,来吧不用客气,赶紧说一遍给姐姐听,看看有没有喊错。”
二姐非常亢奋的想从韦斯嘴里喊出那种,胡思乱想才得出来的词汇,所以韦斯依然会把对方称呼为“二姐。”
“为什么偏偏这种时候没有失忆。”二姐摸着脑袋“啊!可能诺兰只是装作失忆而已,天才的我已经识破这一宗杀人案件了,快把真凶交出来。”
四妹拉扯了一下老妈的衣服一角“妈妈,二姐在欺负失忆的诺兰。”
果不其然,这家人又打算在这种热闹的街道里上演好戏,虽然有点让人感到讨厌,至少比之前所遇到的糟糕事情好许多,而且,偶尔看到这种情景,也不算差到哪里去。
尽管韦斯认为,自己不是这家族的家人。
随后,四妹再一次来到韦斯身边,用自己的小手牵起他的手“虽然掌心多了很多伤口,掌丘长了硬硬的茧,手指依旧很修长,指甲沟里面没有藏进太多污渍,指甲也修得比较平整。”
看见四妹自言自语的握紧自己左手时,韦斯蹲下看着这个留着一头鲜红长发的少女“妳不打算向我做一次自我介绍吗?”
少女突然放下韦斯的左手“妹妹我今年虽然只有九岁,但妹妹我见识的东西比任何人都要多,唯一看不透的就是大人的谎言,如果诺兰愿意回答妹妹我一个问题,之后立刻做自我介绍。”
“问吧。”面无表情的韦斯点了点头。
“真的是诺兰吗。”少女给与的问题就只有这个,和刚才开玩笑式的气氛不一样,现在的她瞳孔里带有寒芒,表情也相对严肃了许多。
“我能得到的名字就是诺兰,除此以外别无选择。”没有开玩笑也没有说谎,韦斯如实的把这个答案出来,尽管真相就藏在句子的另外一面解释。
“让妹妹我看看有没有说谎。”少女伸出幼小的双手抚摸着韦斯的脸颊,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逐渐凝聚,手掌传来的冰凉感让人感到舒适,就在这一步即将完成的期间,老妈牵起了少女的手。
“还呆在这里做什么呢,雏礼、诺兰……。”老妈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人同时望向老妈身后,家族的其他人已经消失在市集的人海中。
无奈之下这位红发少女只好放弃刚才的举动,在老妈带离两人之前,再一次主动牵起韦斯的手,露出很违和的笑容“我们走吧,诺兰。”
……。
好不容易来到那间提前预定好的餐厅,店铺位置就在市集的角落,进去之后尽管现在处于中午的高峰时间段,也没有太多的顾客光顾,大门每开启一次都会发出清脆的铃声,听见之后店员相当热情的过来迎接,拉开准备坐下的木椅造工稍微有点简陋,眼前的木桌用桌布覆盖所以看起来稍微有点高尚感,周遭的饰物只有酒桶而已。
“诺兰,怎么样,有想起什么记忆了吗?”老妈故意询问呆滞的韦斯,与此同时二姐也在玩弄着装饰用的那朵鲜花。
“我大概在很久以前,来过这里吃东西,是吗?”韦斯凭借着对方给与的答案,去推测出对方所需要的回应。
“亲爱的亲爱的,诺兰好像想起什么了!!”“如果诺兰真的想起什么,刚才回答妳的那句话里面,就不会出现疑问句了。”“这可是大功一件啊,尽管一点点的记忆也好,如果我们经常去诺兰知道的地方,或许就会有奇迹。”“奇迹再多也不能让孩子们挨饿,还是快点让服务员快点上菜吧,我可不想像上次那样等了好几个小时才上来一锅火菜汤。”
夫妻两人的话语,确实给与了太多的提示,韦斯看着桌子上那些精心打造的餐具,回忆起做奴隶期间所用的餐具,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产物,而且也不需要坐在石头上吃饭,更加不会像现在这样嗅到清淡的花香气味。
“诺兰,妹妹我可以坐妳大腿上吃饭吗。”四妹名叫雏礼,虽然自称是九岁,但时不时会做出不像这个年龄段的举动,包括说话方式在内,然而这一次,她却做出了和年龄段相仿的事情“因为这个椅子似乎不够高。”
雏礼坐在椅子上面,双脚腾空不停摇晃,尽管她很努力的板直身子,可惜娇小的身体始终只能让这个少女,一半头部出现在桌上边缘上,双手甚至没办法把餐具正常放回盘子里。
“雏礼不够高的话,可以让服务员……。”二姐似乎打算说些什么,只见她突然喊了一句‘好痛’之后,她似乎就躲在了桌子底下,去寻找那只伤害到她的东西去了“在哪里?在哪里?你这只可恶的害人精,居然把姑奶奶我的膝盖弄伤了!绝对不会饶恕你。”
“可以吗?诺兰?”雏礼楚楚可怜的表情,确实没有太多人是会拒绝的。
“我明白了。”把雏礼抱在胸前的时候,近距离目睹着这一头鲜红长发泛着微光,柔软且较小的身体就坐在自己大腿上,时不时传进鼻腔中的香味贯彻大脑,每当手臂与小手臂触碰的瞬间,都能感受到对方皮肤带来的冰凉感触“这样就可以了吗?”
“嗯!再补充喊妹妹我一句小雏礼,就很完美了。”
韦斯挠了挠自己脸颊,喊出对方要求的名称“小雏礼……。”
“诺…哦…兰…恩。”四妹雏礼也非常开心的回应着,并把诺兰这个名字,拆开四个音符唱了出来,然而,现在她真的是很开心的状态吗?这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稍微有点让人感到怀疑。
此时,二姐终于把头露出在餐桌边缘上“喂,雏礼,诺兰还没洗澡的哦,不觉得臭吗。”
“因为是诺兰,所以没问题。”现在的雏礼似乎回归正常九岁孩子的状态。
“哦!终于上菜了啊,这是姐姐我这辈子看到这家店用这么快的速度上……火菜汤。”声线明显出现尖锐的音调,就在二姐继续说出过往故事的瞬间,立刻用低沉的声音把结局说了出来。
“火菜汤不好吗火菜汤,从小吃到大的好东西,而且又很有营养价值。”“可是这玩意每次吃起来都一股腥味。”“我也这么觉得。”“我我没有这么这认为过。”“老哥你这个没味觉的快闭嘴。”“诺兰别客气啊,肯定饿了很久了,快开始吃吧。”
家人口中的火菜汤,就是红色的蔬菜叶和一些菌类混合煮在一起的汤汁,因为店家用非常漂亮的白色石锅送到餐桌上,所以韦斯现在也很明显的看出,这些蔬菜叶已经把汤汁染成深红色,隔着一段距离也开始嗅到野菜特有的藓味。
“诺兰,啊……。”雏礼打算喂韦斯吃上这玩意一口,韦斯很果断的拒绝了,无视四妹鼓起脸颊的这份好意之后,自己握紧餐具从碟子里挖一勺火菜汤。
放进嘴里的瞬间,味蕾带来的感触就好像同时面临十几个战场一般,疯狂的接受着来自多个干扰源给与的刺激,吞咽在喉咙的期间,太阳宛如流星飞速划过天空,来到胃部之后,总算稍微安分了一点“……这真的是食物吧。”
雏礼抬头询问韦斯“不好吃吗。”
“比我在做奴隶期间的食物,还要难吃十几倍的程度……。”尽管嘴巴声称这份火菜汤很难吃,握紧餐具的双手依然没有停下,继续把食物送进嘴巴里。
“诺兰,还记得自己最喜欢吃的食物是什么吗。”
“燕麦饭?”韦斯隐隐约约记得诺兰对这个食物,情有独钟来着。听到这个回答之后,不只是四妹雏礼呆滞了,就连其他人也一同呆滞着“我只是在说我在做奴隶期间,最爱吃的东西。”
“……哦哦,原来如此,害姐姐我以为诺兰突然想起咱们之前在组织里面……。”“做奴隶的时候,伙食居然这么好的吗?亲爱的。”“老老妈,燕麦饭麦是这世界最便宜便的……。”“闭嘴,棠姆,你老妈她可是顾家的人才,这是经过多方面计算和考虑,才从这么多食物里面挑选营养价值最高,价位最实惠的东西,作为主食。”
“简单来说,这个问题算是合格了,诺兰。”又来了,这种后背颤抖的说话方式,以及冷静得出奇得表情,就在四妹雏礼身上散发着。
无动于衷的韦斯,继续被这种欢乐的家庭氛围包裹着,直到聚餐结束之后。
两小时后,众人一同回家,眼前这个稍微有点破旧的大屋,就是莫赫格琳家族的大本营。
小镇里面最高的就只有广场的钟楼,镇上的人几乎能在任意地方往市集的方向看都能看见,所以,其他的建筑物的设计就和这个复式两层的大屋差不多,尽管外表有点矮小但占用的土地比例依然不少,花坛种着枯萎了一半的残花,窗户上除了发黄的玻璃和蜘蛛网以外,还能看到杂草干黏附在边框里,大门敞开之后,这群人没有脱鞋进去的习惯。
洗澡吧。简简单单的一个念头,让韦斯听取了很多意见和建议之后,才能独自一人进门洗澡。
然而……。
雏礼却偏偏趁着韦斯脱衣服的期间冲进去,看到对方这个留有不少伤疤的身体之后,关上房门又跑出了去。
直到夜幕逐渐,老妈烹饪的晚饭又给众人迎来了一次全新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