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姆·莫赫格琳,是家族里面的长子比二姐年长两岁,目前和老爸一起就职在城外矿洞,因为身体原因,所走的道路和平凡人截然不同,尽管如此他依然没有把自己当作特殊人看待,但作为大哥而言,却是自主定制了一条规矩,那就是,绝对不会让自己贸然出现在妹妹们的朋友面前。
“诺兰,我没有没教导他人他的能力,所以以,我介绍一个个一优秀的老师,让他他帮助妳渡过这个难关难。”
大哥从裤子里掏出发黄的纸张,把它塞到韦斯手里面之后,一拐一拐来到晾衣架旁边,缓缓的蹲下捡起竹篮里面的衣物,代替对方继续晾衣的举动。
“谢谢你,老哥。”平整的收好纸张之后,韦斯往前门方向离开。
老哥点了点头,没有理会身后情况,继续很努力的把湿重的衣物拿出来,逐一放在晾衣架的竹竿上,用夹子夹住两旁以防被风吹飞。
——并不冷清的广场上,两位很可爱的女性正藏在木箱子后面,双手套上五官有点丑陋的人偶,十指挂满各种表演用的小道具,而木箱正前方的观众席坐满观众,虽说大部分来看的人都是小孩子。
稍微有点奇怪的配音,偶尔会出错的背景和道具,严肃中夹带一丝搞笑的剧情,突然因为来不及换人偶,所以赤手出现在舞台上的事情,总之,这些全是韦斯眼前所看见的。
“坐吧。”一位身材健壮的老人,刻意拍了拍身旁的座位,示意让站在自己身后的韦斯,坐在这里。
韦斯面无表情的坐了下来“谢谢。”
这个用人偶表演的小小舞台剧,名叫《旭日旦》讲述的是几十年发生的真实故事。
赫狄古的父亲奉命为先王铸剑,一把好剑就在这个世间中诞生,可惜先王并没有保住太平,王城被攻陷之后,寇王得知此事立刻要求抓拿这位铸剑大师,要求为其铸剑,然而,作为先王御用剑匠的赫狄古父亲,并没有按照交工日期上缴,于是寇王将其再次抓到朝政室进行盘问。
“要么现在把剑造出来,要么用你之前造的剑,把你砍成两半。”
铸剑师不仅没有感到惊恐,还以此为理由,声称自己除了有铸剑方面的学问,更有乐器曲谱方面的知识。
“庶民不是不想铸剑,而是铸剑之前需要先得知国王的性情,才能铸出世间上最好的剑刃,而庶民正好学过能够表露真实性情的奏乐,先王也是听过庶民的奏乐后,才能得到那把佩剑,此举不可跳过,敢问国王是否愿意花费一点时间,去听庶民的演出。”
“小小的剑匠面对本王没有表现出一丝畏惧,可见这事难有半分虚伪,本王准你奏乐,结束之后要立刻为本王铸造一把更好的佩剑,没有下一次。”
说完便拿出自己的独有乐器交弦琴,为寇王演奏绝曲。
这是一种由压盘线、籍手柄转动的木轮和五线的琴弦组成,琴身捧在手臂上宛如一艘小船,木轮转动后极力张开弓弦,指尖触碰的琴弦会立刻形成振动,演奏时,需要左手转动手柄,右手按在五线琴弦上演奏旋律。
乐声响起没多久,众人神智立刻被这美妙的音乐牵走。
寇王立刻拍响双手,还为此配上绝色美人一同伴舞,乐器不断奏响的每一个霎那,无论是寇王还是其他士兵都听得十分入迷,演奏到一半时,铸剑大师拿出藏匿在琴身中的两把小刀,快速投向寇王将其击毙。
琴弦绷断,绝曲落幕。
成功刺杀寇王之后,铸剑大师被士兵重重围住乱刀砍死,参谋命人把他死后的尸体悬挂在市集上,然后下拨悬赏,要求将此人所有亲朋好友抓到刑场上,以儆效尤。
作为女儿的赫狄古,为了保全家族其他人的性命,故意声称自己是独生女,然后来到刑场上被寇王手下抓住,行刑期间台下无数观众都不敢上前,只能保持距离看着这个英雄的女儿受死,就在刀刃准备落下前。
刑场上的赫狄古,打算索要一把乐器交弦琴,结果被拒绝。
不久之后,交弦琴的独有琴声四处奏响,同时,这曲谱也是所有平民都熟悉的民谣《旭日旦》,听到此曲之后赫狄古不断痛哭,随着时间推移,也因为行刑的原因身首异处而死。
得知寇王死后,先王最年轻的儿子立刻派兵,一夜之间拿回王城。
《旭日旦》便成为了这个故事的名字。
“其他版本的旭日旦里面,剧情和结尾也出现截然不同,大致就是说铸剑大师行刺失败,赫狄古代替父亲受罪,死之前成功索要了一把交弦琴,就在这绝曲演奏完毕之后,自己与寇王同时被身首分离。”
人偶剧迎来结束,幕后的两位可爱女性走出来用帽子收取施舍,周遭的孩子纷纷离开,坐在旁边身材健壮的老人站了起来,他从裤兜里拿出一卷大烟草,用佩戴在胸口处的圆形镜片,透过阳光集中照射在烟草的纸皮上,很快被点着之后,立刻吸上一小口。
老人带着飘周遭的烟雾,来到韦斯面前询问对方“小鬼,你更愿意相信哪个版本是真的?”
“我不是聪明人,所以没办法透过任何一个人的谎言里,知道真相。”
两位可爱的女性来到韦斯和老人面前,老人毫不犹豫的施舍了一枚银币给她们,立刻让这两位女性不断鞠躬表示感激。
“我相信您知道这个故事的真相,不是吗。”
“看来棠姆这个臭小鬼已经把答案告诉你,你可以直接回家了。”红色头发是莫赫格琳家族的最大特征,而这个小镇似乎只有屈指可数的家族拥有红色头发,老人不难预料眼前的人就是棠姆的兄弟姐妹。
听到这句话之后,韦斯把发黄的纸张交给老人,老人勉为其难的打开之后,可以确信这个潦草且不工整的字迹,就是老哥棠姆所写的,而且内容就那么几句话「去广场看人偶剧,和老人说话,不要顺着他的话题思考。」
老人很无奈的收回刚才那句话,挥了挥手示意让韦斯跟着自己“去城外再说,这个地方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安全。”
——中午,明媚的阳光尽管看似炎热却带有一丝寒意,来到小镇郊区时不断有士兵在巡逻,耕作完毕的农民们把锄头放在肩上准备回家睡觉,田里面的作物迎风摇摆着身姿,鸟类快速的划过天空,被风携带过来的树叶立刻落在身旁。
双脚践踏着泥路上的杂草,偶尔路过的马车不停抖动后箱,小小的水坑里面倒映着蔚蓝色,溪水的声音逐渐在耳边放大,回望身后时小镇不知不觉变得渺小,山与山之间勉强看见地平线,除了平原以外,部分田亩也会在山腰上出现。
两人沿着小溪往上走,老人把吸到一半的大烟卷丢在地上,然后用脚踩熄“……除此以外,棠姆那臭小鬼还说过些什么吗。”
“大哥不擅长表达,您不是很清楚这点的吗。”
“哼,鬼知道那个臭小鬼会不会突然说话流利起来。”总算来到老人的故居,也就是一个随便驻扎的小营地而已,屋子的部分搭建在树上,上下的方式只有通过绳梯的方法,下方是一块刻意清理干净的小空地,中间是石头围成一圈的火堆。
老人坐在横倒在地的枯木上,用嘴巴轻轻吹起火堆,火苗重新燃成火焰。眼看着这一幕的韦斯,并不敢上前靠近,只能保持远远的距离,视线也不会望向那个地方。
“我就是故事里面的赫狄古,死掉的人是我的妻子。”
靠着身旁的树木,韦斯面无表情的回应对方“……这种时候,您需要我安慰您,还是继续提问您比较好。”
“静静听着老人说完这个故事就行。”自称赫狄古的老人,玩弄着胸前那一枚镜片“剑匠没有暗杀成功也根本不懂音乐,妻子怀着孩子被带上刑场,什么都不知道的我还在外面打猎,回到家的时候一切都没了,事后才知道寇王是被他人所害,先王的次子带兵拿回小镇的时候,故意美化了这个故事,然而坐上王位不久的次子又被长兄所杀,被美化的故事再一次出现变化,最后就形成了现在这样。”
“一辈子背负着这个名字,每天都在品尝谎言之下的罪恶感。”
“臭小鬼,理解得蛮透彻的,就好像亲眼见识过一样。”老人拍响自己大腿,从横倒在地的枯木旁,拿出一把弓出来“棠姆是我遇到这么多个臭小鬼里面,最奇特的,我这里所说的奇特不是他那言行举止,而是天生下来的毅力和觉悟。”
从还在燃烧的火堆里面,掏出一根笔直的树枝代替箭矢,握紧弓身拉开弓弦,姿势方面确实有模有样,可是这样的东西真的能代替箭矢吗,头的部分根本就没有金属,甚至说连打磨的痕迹都没有,如此圆滑的……。
‘噔’左手松开弓弦之后,周遭尘埃立刻形成一个环形的烟雾四处散开,箭矢瞬间射进溪水并且插在某些东西上保持直立状态,老人缓步来到小溪前,握紧那根树枝举高到胸前,两块卵石正被它穿成一串。
“有些人天生下来就很聪明,仅仅依靠对话就能让一个活人置于死地,而有一些人虽然很愚昧,通过毅力和觉悟能让她到达某种的境界之后,也会像现在这样,把原本不是武器的东西变成杀人道具。”
诺兰曾经说过,这个世界的魔法分为四大类,分别是法术、禁术、武术、炼金术,除了最后一者以外,其他三大类都需要通过消耗魔力,只不过是消耗的量和怎么消耗的区别而已。
其中,禁术固然是最特别的,毕竟目前为止,韦斯还没有遇到一个在他面前释放禁术的人,或许,遇到那种人之后结局就是进入墓地,所以,对面禁术的时候内心深处一直徘徊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想法,那就是渴望知道这种知识,和,不希望目睹到这种场景。
其次,关于法术的说明,目前已经相当明确的结论可以得知,仅限对活物且有思考能力的物品,才能产生相应的效果,某种意义上对用途方面有较大限制,而且在释放的过程中难以保持移动状态,如果施法者不擅长连续使用大范围的法术确保自身安全,只能成为战场里面叠在一起的焦尸。
现在,对于武术的部分,诺兰也就简简单单的提及过,虽然会消耗魔力但更加消耗的是体力,和法术截然不同的是,武术能确切伤害他人并且能应用在日常生活上,和蛮力异曲同工的地方就在于,用的力道和消耗的体力不同。
……。
老人扔下那一根箭矢,两颗卵石重重地砸进溪水激起浪花,缓缓来到韦斯身旁把这一把弓箭交给对方“臭小鬼,百物皆戈的武术学会之后,身边的一切都能当作武器使用,同样它们也会因为你复仇的心态变得更加锐利,这是我这么多年以来得到的结论,如果有朝一日你心里埋下什么心结,这种武学肯定对你百利无一害。”
“是吗……棠姆老哥他,也学会了这种武术吗。”
“那个臭小鬼根本就没办法学这武术,只是从我教他的琐碎武术里面,自己领悟了另外一种,可以把特定东西击退的奇怪拳法,说实话那个拳法的原理我至今还没弄懂。”老人握紧自己下巴,随后看着韦斯的目光“但我从你双眼里面看到自己的过去,或许,你可以代替你老哥,学会这种武术。”
“容我拒绝。”
“哼,臭小鬼。”老人转身打算离开的瞬间,立刻转回来举起自己的手刀,朝着韦斯的脖子狠狠的砍过去。
周遭空气出现了凝结,灰尘如同冰晶一般闪烁在半空……又来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果然又上演在眼前了。内心如此思考的韦斯,继续呆滞的看着老人缓缓挥砍过来的手刀。
魔力流动在对方身体里面的时候,如同河流一般,仔细通过双眼观察可以明确看见一条条像金线的玩意,在魔力源泉之间徘徊,它们被集中在手刀的刃上,但是并不像法术那样变成一个点,而是一条直线。
金线巩固成外网包裹着手刀,同时,刃上也会用更多的金线固网去包裹,甚至会超出这个包裹的范围形成一道气流,淡蓝色颗粒逐渐积累到手刃底部,随着气势到来一口气冲出网外。
‘嘣——’
“毒蜂已经蔓延到这边了啊,今天估计没什么时间,如果不快点清掉它们……。”老人感叹的同时,手刀就在韦斯脖子前停了下来,被一分为二的毒蜂立刻掉落在泥土上“话说,小鬼,刚才为什么不躲开、也没闭眼、也不畏惧。”
韦斯蹲下看着那只死掉的毒蜂,流出来的毒液能把周遭泥土腐蚀成异色“因为我知道您没有杀我的理由。”
“杀人是根本不需要理由的。”
“既然杀人不需要理由,那您每个周末都特意去广场看那种,充满恶趣味的人偶舞台剧,究竟是为了什么?请把这种自杀的理由说出来。”
韦斯抬头望向老人,只见他把脸转向另一边,树叶的缝隙间渗透丝绸般的光源,照在两人的脸庞上“活着是受罪死了也是受罪,干脆正面迎接这种罪过,让它成为我活着的理由,现在的我只能想到这种方法,被臭小鬼称呼为慢性自杀行为,也并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