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只有几平方的黑色小房间里,准确来说这地方是某个欧式构造房子里的阁楼,因为晚上时段光线不足的原因,即使把窗户敞开,利用室外那无数颗渺小的光源来照亮,也难以看清阁楼里面到底有多么杂乱。
目前,正有两人坐在这个房间里,扬起的灰尘在星光照耀下犹如萤火虫一般,闪烁眼前。
少年盘腿怀抱着睡意正浓的少女在自己胸前,他稍微轻轻舒展一下筋骨,头就立刻碰到这个家的顶梁,正坐着的木板也发出‘吱吱’声音,无奈之下唯有摆出一幅咬唇忍耐的表情。
透过窗户往下观看这个城镇的一角,街边的灯光逐渐被熄灭,星光缓缓照耀到少女的可爱脸蛋上,她身穿深色的牧羊人服饰,留着一头很长的金发,嘴边还泛着不明液体的光,除此以外身上似乎还飘出淡淡的甜味。
“果然,每次吃完糖果之后,睡相都特别糟……。”
迎面吹来的风牵动着少年的红色短发,他用手泼开挡着视线的留海之后,从金发少女紧握着的拳头里,轻轻扳开一根根幼小的手指头,从中取出那张颜色朴实的糖果纸。
“真正的旧时代里面,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把糖块或者水果这种贵重的食材,用来换取一位孩童的笑容,妳知道现在的妳,已经不能只用幸福来形容了吗?”红发少年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让自己额头靠近对方额头,只见这位依旧还在沉睡的少女,立刻张嘴说出梦话。
“饭……好吗?”
“这孩子究竟是贪吃到什么程度。”红发少年放弃之前的举动,然后摇动金发少女“时间到了,醒一醒。”
被少年轻声拍醒之后,金发少女依旧在对方怀里不停扭动着,直到完全释怀为止,才开始揉自己眼睛,含糊地不知道打算说些什么“美味……甜品……蛋糕。”
“晚餐老早就已经吃完了,稍微挺直自己的身姿,睁大双眼观察天空。”
“天空……?”
此时的少女,依旧一脸疲惫不愿起床的样子,少年只好紧抓着对方娇小的肩膀,让她挺起胸膛把头望向窗外,少女才开始不情愿的睁大自己双眼。
漆黑色的天空上,徘徊在蓝绿色河道中央,那无数颗若隐若现的小亮点,就像是珍珠一般倒映在眼眸里,河道之间的颜色不停切换着,直到这童话故事般的风景线出现在眼前为止,换做任何人都不原因相信居然会有如此美景。
然而,这是事实。
“好漂亮。”金发少女相当单纯的一句感叹,足以表示自己词汇量极其稀少。
“之前去教堂学习的事情,真的没有骗我吧。”少年继续指着悬挂在天上的星河“虽然那地方一个月只有两次左右,是允许孩子进去学习知识,如果妳真的有认真的话,应该不止一句赞美的话语才对。”
“哎。”如今少女这个惊讶的表情,非常容易让人看懂“很美丽……?”
“为什么这个赞美词是疑问句。”即使少年打算审问对方,看见她双眼里倒影不少星光的瞬间,念头就被打消“……咳咳,这道风景,只有夏令日的时候才能看到,是我为数不多难以被世人发现的秘密之一。”
“小V。”少女非常兴奋的把头转向身后少年,她似乎已经把全部睡意都抛开了“为什么星星大白天不会出现呢?”
“这个问题有点难度……。”红发少年抬头看着这个家的顶梁,低头望着铺垫着阁楼木板,小声的自言自语“小镇似乎还没有出现天文这类学问,太深奥的台词只会让这孩子引发更多的疑问,难得的好风景在眼前,把现在这段时光变成教学关卡的话,估计……。”
金发少女歪着头“小V又开始自言自语了。”
“……这个应该可以。”总算结束自言自语之后,红发少年点头回应对方的问题“萝莉,如果妳在大白天的底下,能看到和萤火虫那样,这么微弱的亮光吗?”
“不确定。”金发少女摇头。
“所以,与其和太阳在大白天的帷幕下一起表演那种,正常人都看不到的舞蹈,还不如拱手相让一半的时间,让对方觉得累了为止。”
“嗯……嗯!”金发少女回头遥看星空的期间,似乎知道了答案“星星,原来是夜幕的表演者吗。”
“姑且被妳说对了一次。”少年放下负担之后,继续陪同对方观看夜空“如果没有我陪伴着萝莉的话,现在也会什么也看不到的哦。”
少女并没有回头,只是眼神中含有些许抱怨“有撒谎的气味,小V是不是在说大话。”
“放心吧,只要妳以后想看的话,我会再带妳来这里。”
“我会考虑一下的。”她很满足的说完这句话之后,让自己娇小的身躯依靠在红发少年的怀里,继续观察着那个无数星光的天空。
迎面吹来的风,再一次牵起两人留海以及身旁的窗帘,被风吹散的尘埃化作丝绸滑落到木板上,昏暗的房间逐渐被星光点亮些许,木板发出的‘吱吱’声成为了这个地方的背景音乐。
“小V。”
夜幕已经不足以把金发少女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住,略显低沉的语气,在她那琢磨许久的小嘴里发出,如果没推测错的话,又是一个新的麻烦要被摊开了。
深思到这一步的瞬间,红发少年深呼吸一口,举手摸着对方的金色头发,示意接受这份委托“说吧。”
“能告诉我,小V的过去吗?”
短暂的和平就此离去,金发少女一副很认真的表情提出这个问题,虽然让少年有点不知所措,但很快,他就用其他表情掩饰过去,在少女她那不成熟的想法里,所谓的过去就如同自己的秘密一般吧,换句话说,她渴望知道少年的秘密。
“那,我开始说自己的童年吧。”红发少年没有选择躲避提问。
少女试图模仿着以前少年和自己说话时的,那股语气“洗耳恭听。”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美男子……。”
“停!”少女立刻打断对方的故事开始“我不要童话一样的开始,也不愿听到里面有大话。”
“好吧……。”少年重新描述故事“那么,在繁华的城镇里,有一位名叫小V的孩子,父母能给予的东西,大概就是这幅看起来还算挺健康的身躯,以及一个名字,完全和一般人没区别的他,却被带上了不属于自己的舞台之中,尽管小V用尽那微弱的声音去宣称,自己并没有他人口中所说的那样,外人随意的一句「说谎」,就已经把他全部努力,粉碎。”
——仅仅只是把自己的故事摊开而已,眼前飘过的事情,就像是墨水一般泼洒到建筑物上,然后快速描绘着当时的所有举动。
被描述的孩子,站在一个纯白色的世界里,犹如宝物一般被附近闪光灯照亮着脸颊,他,必须全程保持面无表情,只要中途动摇了一步,这种痛苦的过程就要重新来一次,不停循环几次,身心疲惫几百次,直到闪光灯逐渐散开为止。
“为什么小V会被这样对待?”金发少女试图闯进这个墨水地带,可惜她的身姿已经被黑白色淡化成一条直线。
少女的疑问让少年深思一会,不久之后,便给予她一份删减过的答案“大概,是因为他叫小V的关系。”
这种类似没有回答却给予全部答案的说话方式,让金发少女不禁咬唇思考。
少年继续把故事继续“小V他知道这样继续下去,内心会像墙壁一样倒垮,只是名字厉害而已,就经常遭到身边年龄相同,甚至不同年龄的人,进行区别对待,无论是眼神还是肢体语言,那种绝对没办法忘记的场景,每晚每晚每晚都在闭上双眼的瞬间,回忆起来,然而这种时候,父母也选择了放弃他。”
——故事再续的霎那,轻轻点缀了的墨水立刻浮现出无数条黑线,从重塑到形成最后变成回忆中的建筑物,一栋栋都如此熟悉。
与其他宝物不同,被描述的孩子不希望自己走向被指定的道路中,于是试图反抗,可惜屡试屡败,与此同时,白衣服的出现让他得知自己并非宝物的这个身份,一天的时间之内,就让这位被描述的孩子,从椅垫上摔去大街里,虽然反抗的理由消失,可是没有人,愿意看见这种比反抗失败还要低格的结果。
最后,他把自己关在黑色箱子里。
眼眸里不再流露一丝亮光,像行尸走肉一般继续苟且在世界中,没有故意去期待会得到什么人的认同或者体谅,也没有盼望过,像年幼时所看的电影那样持枪扶弱的剧情,曾出现在这个阶级社会里,单纯只是想在活下去的道路中途发现,自己被人教导过的词汇里,除了‘否定’以外,允许过其他词汇出现吗?
应该有这可能吧。
“虽然这个故事里面大部分内容我都不懂,也不愿意去弄懂,但我知道,小V很可怜,我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行,可是,我只会越帮越忙而已……。”金发少女的哭腔声线触动着红发少年,她如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感慨,以及自己的能力上限。
叹气一声之后,红发少年把后续的故事改变了“……于是,天使下来了。”
“天使?”
“他仅仅告诉小V一句非常老的话,那就是「如果你想要看到下一秒,就别把双眼闭上」,小V听到这里后,开始决定将所谓的坏情绪割舍,选择更加努力的活下去,经过一系列事件,就变成妳眼前的小V了。”
金发少女半信半疑的回应“小V好厉害。”
——墨水在少年眼前扩散,纯白色的世界被密布的黑线缠绕,扭曲成一张张难以形容的画面,最后化作这个幻想出来的场景的地毯。
黑色箱子里,摆放着被描述的孩子的,所有过去事物,包括书籍、画册、游戏机等,他逐渐拿起箱子里面往日根本无法触碰的,被自家父母辱骂成知识的坟墓的,这些东西,甚至它们早已经灰尘覆盖按钮,字母化作几道看不见的划痕。
我和它们是同类吗。不对,人类永远都无法和机器说「你和我是同类」,但是,却可以说,我们的意义都不属于这个地方。
“可是,等价交换,小V完全不知道什么是童年,对于小V而言,一般人的快乐究竟是从哪里获得,玩具究竟如何有趣,糖果为何会酸涩,对于过去的他,未曾得知。”
面对着红发少年两种说辞,金发少女只能坐在原地呆滞“小V…。”
——眼眸里的墨水,泼洒到最后的舞台上。
被描述的孩子逐渐拒绝与任何人交往,学校中个别稍微有点交流,而且还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也包含在内,嘴巴封上无形的字条,双眼排除了静止物以外的东西,任何食物或饮料都犹如白木浆一般吞咽,只需要摄取人体需要的份量就足够。
多余的东西,都是别人富裕之后给予的施舍而已,拥有活下去的资本就足够。
转眼望向身后的世界,就好像是一个盒子,能融入进去的除了血液以外,就是眼泪。
短短几年过去,被描述的孩子早已变成无法容纳任何教育管制的怪物,在这‘安静’的家中,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总算出现了,他如此笑着用笔墨写下一行文字。
「这次,至少能解脱一条枷锁了吧。」
葬礼上,黑色的大衣以及白色的鲜花在身旁竖立着,哭泣声不停在自己耳边徘徊,却没有一次,是被描述的孩子发出的,眼前那个冰冷的相框,相框里面放置着母亲异常美丽的笑容,除了用冷淡的目光去注视着这份‘虚伪’以外,别无它用。
就像她现在躺在棺材里,身旁摆放着的那些鲜花一样,全部都不是真实的。
用手抹去那些幻想出来的墨水画面,红发少年摇着头继续补充故事“只是重新拾获那份时光而已,小V无论何时都可以做到,不必妳担忧太多,故事完。”
少女那幅呆滞的眼神,就好像在述说,现在的自己是第一位知道他过去的人,也许中途部分语句需要理解很久,也许接下来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少年,所以烦恼着,然而,这份烦恼只不过是持续一分钟的事情而已。
“我决定了。”少女喊完这句话后迅速的站了起来,而且还一脸自告奋勇的样子,毕竟娇小的体形与红发少年差距悬殊,头没有碰到屋子顶梁,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两人在这漆黑的小房间里滞留许久,眼睛逐渐适应黑暗,附近原本看不清晰的杂物,也开始变得清晰可见,风从窗口吹进,少女身穿的牧羊人服饰展现无疑,裙子轻轻飘起,几丝金发也挂在少年的肩膀上。
身后的星光逐渐让这个阴暗的房间暖和起来,萝莉的脸庞一点一点靠近。
“什么?”面对对方奇怪的举动,红发少年发出疑问。
金发少女的笑容,依旧保持天真无邪的气息“我决定告诉小V童年是什么。”
“那,我洗耳恭听。”半信半疑的接受对方这份解释之后,少女露出了自己可爱的虎牙。
“首先……。”
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霎那,金发少女就已经用手紧抓着红发少年的脸颊,并且狠狠的Kiss了下去,少年原本打算立刻逃离,可是意识到自己如果不用手支撑着体重,以及少女给予的压力,也许这个阁楼,会在一瞬间垮掉。
过后,嘴唇之间牵扯着的金线,化作甘露滑落到喉咙,金发少女缓缓松开双手,少年立刻摸着自己右边脸颊,该举动并不是代表他现在很害羞,而是接吻过程中,双方似乎碰到了门牙,现在正散发着相当疼痛的气息。
……
过了很久,两人才逐渐张开嘴巴说话。
“第二次了。”
金发少女甜甜一笑之后,转身回应“但是不会有第三次喔……现在只是稍微让小V记住糖果的味道而已,**激我吧。”
这孩子,一时冲动的做法以及乱七八糟的想法,虽然很白痴,至少,能让我从这个用数据拼凑而成的世界中,感到温暖。如此深思的威仪奉,把这句话填在心房。
——另一方面。五彩斑斓的高楼大厦上,玻璃窗里倒映着某些文字。
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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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人比我更加了解现在所看到的这个世界,正因为,我就是这个世界的工程师之一,从平淡无味的现实生活中无意闯进这里,本来就应该感到奇迹,只是这份奇迹不止一次出现在眼前,具体来说,是一个强制性的复数词汇,给予的实施也是强制性的,和灾难不一样,它带来的可以是幸福也可以是幸灾乐祸。为什么我能进来这个世界,目前的我根本不可能知道,一般这种情况,主流小说里的主人公都会做出两个选择,要么就是继续呆在这个世界里生存着,满足自己那微不足道的虚荣心以及欲望,要么就是离开这个理想世界回到残酷的现实中。
我可以很肯定的回答,我必须回到现实生活中。
在这里,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神,只是这个世界里被设定好的玩家而已,但在现实中,我便是那个能够随意把这个地方拖进回收站中,鼠标点一下就轻松破坏全部的管理员……如果这些都不算理由的话,那么,谁会再去制作那种‘能容忍任何人的世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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