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简单洗漱过后,阿克希德下楼吃早餐。
席间,他发现妹妹总是偷瞄自己,于是问起缘由。
小琼解释说:“你头发上有东西哦。”
阿克摸了摸头,说:“没有啊。”
“已经掉了。”
母亲梅丽尔插嘴说:“今天早餐的鲜虾蘑菇汤是小琼煮的。”
“哦,我说怎么这么咸呢。”
“真的很咸吗?”
小琼尝了尝自己碗里的汤,说:“还好啊,怎么会太咸呢?”
她看着阿克一脸无辜的样子,不像说谎,便把疑问的目光转向母亲。
“我都是按照妈妈说的做的啊。”
梅丽尔平静地说:“我的配方不会错的。”
小琼皱眉思索片刻,反应过来,这是阿克在故意戏弄自己。
她嘟起嘴,伸手打算把阿克的汤碗拿走,并说:“既然觉得太咸,那就不要喝了,你自己去倒热水吧。”
阿克护住自己的碗,说:“那可不行,怎么能辜负了我可爱妹妹的一片心意呢?”
“嘁,我才不在乎。”话是这么说,但小琼一听到阿克说自己可爱,就把伸出的手收了回去。
“笃笃笃~”
突然有敲门声传来,阿克主动起身过去开门。
来人他并不陌生,是五年前来到月光城开设糖果店的白胡子老头,名字叫什么倒不清楚,只知道他家的糖果屋就叫白须,记忆里,小琼昨天才在他那里买过糖果。
老头子的打扮此时也不常见,一手拄着洁白如玉的长杖,身上披着金边花纹修饰的长袍,头上还顶着尖帽,活脱脱一个故事里法师的装扮。
而根据阿克的观察,那些戏服一般的装饰,竟然都是货真价实的魔能道具,可以从中感知到大量有规则流动的魔能。
也就是说,这个糖果屋老头,是个真正的法师。如果他穿戴的袍饰没有错误的话,他的位阶就应该是大魔导士级别的。
『以前都没注意到这家伙会是个法师,这次全副武装地来我家做什么?』
“有什么事吗?”阿克问。
老头子礼貌性地摘下帽子,说:“我是为你的妹妹,琼斯·克雷特而来。”
“小琼怎么了?啊,难道她昨天没给钱吗?”
“当然不是,请问克雷特太太在家吗?如果可以的话,请容许我进屋详谈。”
看这老头还挺礼貌的,阿克觉得对方并没有什么恶意,便侧身让他进来,同时对母亲喊道:“妈妈,这位老者似乎是找小琼有事。”
老头见到正在用餐的梅丽尔和琼斯,道歉说:“不好意思,在各位用餐的时候来打扰了。”
梅丽尔也认得老人,看到他的打扮略有惊讶,请他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问:“卡尔达舍夫先生,有什么事么?”
“是这样的,首先我得重新介绍一下自己,我的全名是尼古拉·卡尔达舍夫,我是来自法师行会的一名法师,现任克洛诺斯堡的院长……”
通过老头的介绍,阿克一家了解了他的来意。
简单来说,最近克洛诺斯堡正值一年一度的招生季,这位自称法师的老头,正在为此忙活,昨天琼斯购买的棒糖杆是一个天赋检测装置,判断到琼斯拥有很好的魔法才能,于是他就赶来招揽学生了。
阿克看得出老头的本事,知道对方没什么撒谎的必要,但母亲梅丽尔和小琼都显得很疑惑,对老者的话并不相信。
梅丽尔说:“恕我直言,您突然跑来这么说,我们并不能相信,我知道您平时是个和蔼的绅士,如果这是某种玩笑活动的话,我很乐意配合一下,但还请您说清楚些。”
尼古拉笑了笑,说:“哦,我当然理解你们的想法,不过不必怀疑,这并不是个笑话,我可以向你们证明这些,请看。”
老头摊开衰老的右手,一道流光在掌心窜动片刻,化为一个传说故事中的小精灵,背后四只轻薄透明的复翅拍动起来,环绕着老头飞行。
梅丽尔和小琼都吓了一跳,站起来后退几步。
“别担心,这种小精灵温和胆小,不会主动攻击别人,受到攻击时,首先的选择是逃跑。到我肩上来,皮皮。”
小精灵依言飞至尼古拉的肩上,凑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些话。
梅丽尔和优妮听不到,阿克却听得很清楚,名叫皮皮的小精灵说:“那个小姑娘的潜质超乎想象,你应该用手环精准地测试一下!”
尼古拉闻言眼前一亮,因为他知道这种小精灵对于魔能有着超常的感应天赋,是法师们寻宝探路、预知危险信号的最好帮手。
他对梅丽尔说:“如何?这下你们应该可以相信我了吧?我们这个世界很奇妙,存在我这般的人,并不是什么秘密,相信克雷特太太早有耳闻,只是除了教会里那些以神的名义使用治疗术的修女,平时没什么机会接触更多了吧。”
“确实是这样,不过,虽然可以确定您是位令人尊敬法师,但您自称的身份,我却不知道如何确认。”梅丽尔还没完全放下戒心。
“这点好办,教会和亲王巴哈姆都知道我是谁,我可以让他们的人来证明一下,这次前来只是想打个招呼,询问下你和你女儿的意见。如果可以,我还想再做个具体的资质测试。”
看到梅丽尔有些犹豫的样子,尼古拉想道还有些事没交代清楚,接着说:“如果你的女儿能够进入克洛诺斯堡学习的话,在正式录取的同时,就能够获得骑士的身份,也就是进入了贵族阶级,而之后,根据她的成绩表现,还有可能获得爵位,享有特权和封地。据我了解,你们正有搬家到王都的打算,正好,克洛诺斯堡就在王都附近,在假期时间,你们也方便见面。当然,在克洛诺斯堡学习是不需要学费的。”
阿克在一旁听着,到目前为止,老头透露出的消息,倒和他从优妮那了解的一样。
『成为贵族阶级吗?对于小琼来说,说不定是一个比较好的出路。老爹也是,经商多年,总愁没有办法提升自己的身份地位,如果有机会靠小琼进入那个阶级,应该也不会反对吧。』
终于,问题最后还是抛给了小琼,母亲梅丽尔问:“小琼,你是怎么想的?”
阿克看到躲在母亲后边始终不发一言的小琼,一边盯着小精灵仔细观察,又时不时望向母亲和自己,眼神中既有对未知魔法世界的好奇,又有对离开家庭后的生活感到不安。在这两者间,她一直犹豫不决。
沉默许久,性格上,琼斯仿佛回到了14岁之前,对外界陌生事物十分胆怯的状态,她说:“如果阿克能陪我去的话,我就去。”
一下子,梅丽尔和尼古拉的都视线转向了阿克希德。
尼古拉拿出一个手环,说:“年轻人,你也来测试一下,如何?”
无奈之下,阿克希德接过手环,问:“怎么测试?”
“碰一会儿就行了。”
话音刚落,手环上发出一圈淡淡的白光。
其实阿克一眼就看明白了这手环的工作原理,不过是一个预设好的魔能回路,被老头激发后碰上人体,其中魔能自发地流遍接触者全身,通过返回后的魔能流速不同,以此测算接触者天生魔能的多寡。
比起为优妮造的那枚引导魔能流出的戒指,结构上简单得太多了。对于阿克来说,要在测算结果上做改变是很容易的事。
“五十点,就一般人来说,资质不算很低,可惜的是,还远远达不到克洛诺斯一百点的招生要求。”尼古拉看了看结果说。
阿克希德不以为意,把手环递给琼斯,说:“你来试试看。”
琼斯接过手环,下一刻,一阵耀眼的金色光芒发出。
尼古拉惊讶地站起,他通过棒糖杆的测试,只能简单筛选出过及格线的一批人,而眼前琼斯通过手环测试所展现出的天赋,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一千九百点!我的天!”尼古拉激动道,琼斯的天赋点数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这意味着,他眼前的这位小姑娘,将会轻而易举地达到他当前的成就,不出意外的话,即使是超越自己,在未来某天成为皇冠法师也不是什么难事,甚至于,还能够向神座发起冲击!
只是瞬间的考量,他就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让琼斯成为自己的学生,要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由自己亲手缔造一个人类的传说。如果琼斯不愿意去学院,那自己就辞去院长职位,留在这里教她,这样一个人类历史上罕有的天赋之人,绝不允许浪费在此地。
『一千九,比优妮五年前测的还多一百,嗯~这种资质在人类当中算是顶尖了吧,看来自己不需要再为妹妹的未来担心了。』阿克在一旁想道。
尼古拉难以掩饰自己的激动情绪,但还是尽量保持礼仪,他承诺说:“克雷特太太,您的女儿是我平生仅见的魔法天才,放眼世界,也难以找出第二位,我在此向您承诺,若是琼斯愿意来到学院学习,我可以向国王申请,授予克雷特一家,每人一个爵位!您的女儿更是前途无可限量!”
不待梅丽尔思考完,尼古拉又对琼斯说:“小琼斯,这些年你经常来我店里买糖吃,我俩并不陌生吧。你有着常人不具备的极佳天分,只要你愿意成为我的学生,你就能成为那些传说故事里的主人公……”
“咳咳,尼古拉先生,请不要这样。”梅丽尔打断了老头的劝诱。
尼古拉察觉到自己有些失礼,缓了口气说:“不好意思,克雷特太太,虽然听着有些夸张,但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不论怎么说,还是得看我女儿的意愿,另外,这些事情也得告知我的丈夫,问问他的意见才行。”
“我明白,不急于这一时,我会先回去,让巴哈姆亲王和教会的祭祀出具我身份的证明,您大可放心,而这段时间,您可以联系您的丈夫,好好考虑一下。”
尼古拉把皮皮喊到手心上,伸到琼斯面前说:“小琼斯,看得出你对这小家伙很好奇,我让他留下来陪你聊天怎么样?”
皮皮在尼古拉掌上转了一圈,弯腰施礼,打招呼说:“你好,我叫皮斯拉·阿格洛米,人们习惯叫我皮皮,很高兴认识你,琼斯。”
“哦,我也很高兴认识你。”琼斯礼貌性地回应了下。
皮皮飞离尼古拉,在琼斯上空盘旋起来。
“伸出手掌,让他停在你手上。”尼古拉提醒道。
小琼闻言照做,皮皮落在了她的手心。
“你好轻啊。”琼斯说。
“因为我的身体是完全由魔能构成的。”皮皮解释说。
由于小琼有很多关于魔法世界的问题,一问一答中,他俩就熟络了起来。
“克雷特太太,如此,我就先告辞了。”尼古拉说。
“哥哥无论如何都不能一起去吗?”尼古拉走前,琼斯发出了疑问。
尼古拉摇头说:“很遗憾,虽然我是学院的院长,但我没有办法违背学院的规定。”
“嗯…那我还是…”琼斯一下子就想要放弃这个机会,但阿克阻止了她。
“我会跟小琼聊聊的。”阿克对尼古拉说。
尼古拉点了点头,对眼前这个懂事的年轻人多了份好感。
待老头离开后,阿克一家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阿克想了想说:“先把早餐吃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