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逆鳞，圣兽独角，吸金指环，闪耀项链，歌唱号角，英灵烹锅。
原来如此。
依次看清面前一字排开的物件后，我也不知该露出怎样的表情。
……原来如此。
心中再度重复话语后，我看向一直等待着意见的小妮子。
她的脸上表露着想要得到夸奖如此意图的笑容。
然而我却不知该作何反应。
“……没受伤吧？”
沉默半晌后的询问，让她略显错愕。
却又立刻笑起来。
“当然没有。也多亏了可妮的帮忙。”
“……还有魔王吧？”
她毫不掩饰地带着笑容点头。
我再度沉默下去。
想想也是。
就算她还具备着原本的能力，神龙逆鳞也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能取到。
至于其他的，至少也要辛劳一番。
但是有与我全胜期同等力量的莉雅帮忙，便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奇怪的，是魔王居然会轻易就同意了。
虽说我知道，他该有着类似的想法，但究竟会不会实施，也要借助形势判断。
但此刻显然不是最好的时机。
——这也不是最好的办法。
“……初代。你…不开心？”
略显迟疑而断续的询问，使得我回过神来。
她的脸上带着沮丧与愧疚。
“还少了两件。”
“关于这个……”
以行动做出了回答。
“……真是辛苦你了。”
看着特意分做两堆放在六个物件后的二十一个圆球，我的语调不由低落下来。
“没事，只要能达成愿望，再怎么辛苦，也是值得的。”
开心的语气，与立刻满带笑容的脸庞。是这五年来最为灿烂的光景。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初代……你果然，在生气呀……”
我虽然不忍心，但先前的语气，是我自己都惊讶的严厉，会将灿烂的笑容变作委屈得快要落泪的表情也很是自然。
毕竟我同时也在否定了她的努力。
可正是因为我知道获取这些东西，必须付出怎样的代价，才会如此厉声的否定。
若是普通一些的人，或许会是一次不等价的交换。然而这次交易的对象，是那个慎重到连买包精盐，都恨不能自己生产的魔王。
就算筹码平等，需要付出足以交换取得这些物件的代价，就必然令那些想象不到价值的人吓得直接昏迷。
而且闪耀项链与歌唱号角，更是勇者族代代用于抵抗魔族的守族神器。
换句话说，除开我们这些勇者武器以外，这两件神器便是勇者族最后的倚仗。
该是借助了里昂的权利。
“他居然也放任你胡来啊……”
“爷爷说，格局的确该变了。”
听到这话，我不由心中叹息。
小妮子说得简洁，但当时的里昂，该是面色担忧地吧啦了一大堆，才咬着牙关将这两件神器交给了她吧。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对于我突然转移话题的提问，小妮子脸上的笑容变得不自然起来。
“你……会怪我的。”
语气低落地说完后，她笑得有些凄美。
“果然是吗……”
如同失去所有力气般垂下了头。
最后需要的两个物件，分别是：【神之恩赐】，与【永恒之爱】。
神之恩赐倒是简单，小妮子身上就有，我的身上，与莉雅的身上，同样也有。
虽说需要的量是所有，但其实失去了也没什么所谓。
最重要的，便是永恒之爱。
这并不是世间所谓的相亲相爱期间，为了表明心意，或是坚定立场的甜美话语。
而是确实的契约。
简单来说，既是永恒的誓言，也是永恒的诅咒。
但凡签订这份契约，当事人双方的生命便永恒的联系在了一起。
真正的生死与共。
我生气的，便是这份契约，必然不是我与她签订。
而是与她
——可妮莉雅。
作为神造附灵武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我们更适合签订这份契约的存在了。
哪怕是神也不行。
因为这里没有能够彻底泯灭我们的事物，而若是神明来到这个世界，我们便是能泯灭神明的事物。
每个世界的规则都是不同的。
世界的意识，就连神明也无法反抗。
作为最终在这个世界成型的我与她，是受到世界意识认同并保护的存在。
就算是从这个世界脱离而登上神位的神明，在世界意识看来，同样变成了侵入者。
“你不会感到不甘吗？”
好一会后，我才问出了这句话。
“……说什么呢。”
侧坐于地又低垂脑袋的姿态，使得我无法看清她的表情。
但那满带着悲伤的语调，就足以让我明白了一切。
她当然不甘心。
虽说我们是连存在性质都有着根本差异的一对，也由于相互之间的现况，甚至无法经常见面。
但我能确认自己是喜欢她的，是爱着她的。
毫无廉耻地说，我也能确认她是同样的。
然而她此刻，却在做着将这些全都推翻的举动。更是亲手推动的那个人。
何止不甘心？
要是她现在能够具备符合的资质，恐怕就不会刻意保持着冷静出现在这里，而是直接与莉雅针锋相对。
可那是不可能的。
并不是心意的问题。而是她没有具备，在和我签订契约后，达成计划所需永恒之爱的量的这个资质。
量的不足，将会导致前功尽弃。
她所付出的决意，不仅让我感动，也有些惧怕。
这该需要多大的决心，才会对自己都如此狠心？
“还有一个办法。”
她的身子随着我的话语轻轻颤抖了一下。
但却只是保持姿态轻轻摇头。
嗡~
我刚想开口继续说下去，就看到手机主动跳出了储存空间，在我面前弹出一条信息。
——「噗噗~严禁作弊！别以为我不会受到限制，是想我被降级吗？」
这该死的作者君，一到这种时候就撇得一干二净？！
我心底暗骂一声的同时，小妮子也已经将手机拿在手中，看完了这条消息。
“果然会这样呀……”
她如同梦呓般呢喃过后，便将手机放在我面前，又将那些物件分别装回我极为眼熟的两个魔法袋之中，微笑着站了起来。
“要说的都说了，你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笑吟吟的表情，让我心里揪成一团。
“……没有了。”
痛苦地回应过后，她便只是落寞一笑，转身步伐轻盈地离开了。
一句话也没留下。
但面对如此决意，我真不知该找出怎样的话语，才能彻底否定与挽留。
“就没有什么折中些的办法吗？……”
轻声自问后，我看向了同样一声未吭的另外两个存在。
“别看我，这种事，只有当事人能够搞定。”
二代毫无迟滞地撇开了关系。
“天气不错。”
三代直接装傻。
真想揍他们一顿……
看向由于些许缝隙而从殿门透入的光，我有些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