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麻烦啊你！又不是不会给你钱！只是今天我们忘记带了而已！”
“就是就是！难道我们还会骗你”
一声呵斥响起，声音不大，在她看来，却是那么刺耳，足以刺穿她的耳膜。
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个人，堵死了她的每一个方向。
“又是他们......”
她咬了咬下嘴唇，攥紧了手心。
他们可不会只是买了花不付钱这么简单，她清楚。
这里是偏僻的小巷子，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经过，她很清楚。
这些人都不是像瓦大爷或者可大妈一样会讲道理的人，她更清楚。
因为清楚，所以才如此绝望。
“唔......可是你们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到现在都没有给！”
她鼓起勇气，大声反驳道，
“你们！你们这群不讲信用的人！流氓！”
“你说什么！”
为首的那名留着刺头的青年勃然大怒，他走上前来，狠狠地踹了小女孩的肚子一脚。
小女孩被踹翻在地，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本就有些破烂的衣服沾上了尘土。
“不长眼睛！”
那名男孩子青筋暴起，对着身后的一众小弟暴喝，
“把她架起来！”
身后两名眼睛骨碌碌转的男生立刻跑上前来，抓着她纤细的手臂，一左一右把她架了起来。
“老子刚刚被自己老子赶出家门，正愁火大没地方泄呢！（*脏话*）”
那名踹她的男孩子凶神恶煞地走上来，高举起肥厚的手掌，狠狠地扇了下来。
“啪！”
比想象中，要痛很多啊，她这么想着。原本以为，会再轻一点呢。
“啪！”
那个人骂骂咧咧的，一下又一下暴虐地宣泄着。
“啪！”
脸已经肿了吧？
反正眼睛已经花了，根本看不清东西，耳朵也在嗡嗡响，是下手太重了嘛？
还是因为自己太久不吃饭了呢？
她甚至已经没力气思考以上问题了。
脸上又挨了一下，但这次不是耳光了，而是一记拳头，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那两名负责架起他的男生松开了手，她被打倒在地。
她很累，眼皮都快睁不开了，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没事的，没事的，一下子就过去了，他们撒完了气就会走的，很快的，很快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名男孩子没有再进一步施暴，而是走开了，正当她以为终于过去时，现实很快就击碎了她的幻想。
那名男孩子手中，捏着一块尖锐的碎玻璃。
她已经知道结局了。
她紧咬着下嘴唇，闭上了眼睛。
但这一次，预想中的痛苦却迟迟没有来临。
“嗯？”
她感到疑惑，
“难道，我已经连痛都感觉不出来了嘛？”
当然不是，因为从肚子不断传达而来的痛感时刻强制让她保持着理性。
但是，除此之外，身体并没有任何被接触到的感觉。
她可不会天真地认为是那帮人渣大发善心了。
于是，她睁开了眼睛。
那只捏着碎玻璃，打了她无数次的手掌，这一次被另一只手给抓住了。
那只手的主人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披着黑色的风衣，腰间挂着一把朴素的武士刀，像是刚从某个漫展走出来的肥宅高中生，虽然他也确实是个高中生。
风衣的尺码似乎比他的身材尺码要大一点，因为他的风衣垂到了地板上，袖子也有些长，遮住了他的半个手掌。
被迫停止施暴的人的面部扭曲着，说不出任何话语，因为手掌传来的痛感超出了他能承受的界限。
为什么？
他只有一个人，我们这边却有七个，为什么？
为什么他敢上来抓自己手？
为什么自己身后的同党一动也不动？
但很快，这名施暴者就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子了。
他看起来没什么品味，穿搭的颜色很单调，一身上下除了黑找不出其他颜色。
他的个子算不上高，勉强能脱离矮的范畴，但离高相差甚远。
他看起来挺衰的，一副逃课上网结果发现自己没带网费的样子，这倒挺符合他这个年纪会干的事的。
所以不要去看他的眼睛。
因为会死。
这就是现在，被他抓住了手掌的男人的想法。
“我有个朋友说过，打女孩子，可不是一个绅士该有的行为。”
他松开了那个男人的手掌，像扔纸团一样的地甩了回去，尽管他刚刚还在考虑要不要干脆捏碎那个人的手掌骨。
“但，我那位朋友并没说过，”
随后，他缓缓抽出悬挂在腰间的那把武士刀，原来那并不是一个COS道具。
那柄长刀很光滑，反光效果很好，完全可以当镜子用，清晰地映出了他身后那个小女孩，破旧的衣裙，和痛苦的表情。
“随身携带一些危险品，不是一名绅士该有的行为。”
他将长刀抵在墙边，慢慢地拖动，锋利的刀刃在墙上划出一道清晰的刮痕，刺耳的摩擦声，墙上不断迸出的火花，都在清楚地宣告着一个事实：这可不是五好青年三好市民该接触的东西。
长刀横立，如同衣冠镜。
昏暗的小巷，在这一刹那多了些光芒，尽管这光芒有些寒冷，冷到可以让温暖的生命都失去它应有的光彩。
施暴者们已经说不出话了。
是的他们人多势众，是的眼前的这位少年看起来并不是习武的类型，这个世界上也不可能有什么超能力者，他们才是占优势的一方。
但那怎么样？
他们仰惯暴力而存活已久，在平日时肆无忌惮。但此刻，他们面对的是真正的暴力。一种完全无视所谓规则的东西。
双方的想法？双方的背景？事情的经过结果?
不重要，通通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怎么看，他怎么做，他怎么做。
在真正的暴力面前，他们终究只是一朵朵脆弱的花朵，或者是一张纸单薄的白纸，所谓抵抗不过是纸对折。
“滚吧。”
少年下达了最后通牒。
不必再等少年发出第三个字的音，施暴者们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这个寒冷的小巷。
他没有转身，也没有收回长刀，背对着小女孩，开始了他与她的第一次对话。
“他们不是第一次。”
“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我能出现一次。”
“却不能每次都出现。”
“......”
“带我走？”
“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