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关于苏烟要不要一起打训练赛的问题

作者:不想下楼买烟 更新时间:2020/4/4 18:18:20 字数:4060

一时间,苏烟跟在他屁股后面一声不吭,两个人一起去网吧的路上,沉默异常。

陆仁也觉得自己那言行有点不大对,两个人从小到大都很铁,关系特别好,也算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陆仁对她其实没什么超脱友情之间的想法,毕竟太熟了,太熟就不好成为男女朋友关系,又听说她高中时追求过女生,就算曾经有什么想法,现在基本也快没了。

不过,刚才把她嘴上的烟摘掉的行为,的确显得不怎么像他,那一举一动实在显得有些暧昧——这更像是情侣,而不是朋友。

一起去网吧的路上,陆仁其实觉得自己说点话会更好,如果就这么一声不吭地往前走,气氛反倒更尴尬,还不如继续插科打诨,只是脑子里想好调笑的话,却都卡在嗓子眼里,说不出口。

苏烟默默跟在身后,一支烟被陆仁从嘴上摘下来,她很想再抽一支,但被这么认真地说了一句“女孩子还是不要抽太多烟比较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是以前,大老爷们抽不抽烟不是什么问题,有烟瘾就抽了呗,哪管得了那么多。

现如今被说了一嘴,莫名其妙的,她自己也开始在意起来了。

好像从小到大,也的确没怎么见过女生抽烟。

苏烟以往也曾在小巷子里见过几个小太妹碰头,几个人穿着短裤,带着黑口罩,在巷子里抽烟,或蹲或靠墙站着,看着的确挺想让人敬而远之的。

但戒烟是不怎么可能的——既然陆仁不想让自己抽,当着他的面就别愁了,过会儿想办法再抽吧,不差这一会儿……抽太多也的确不好。

两个人去网吧的路上一直默不作声。

气氛的确有点尴尬,但苏烟尴尬归尴尬,心里却也没怎么多想。

以前还是男人的时候,她倒是对性别之类的问题没什么太大的想法——苏烟觉得,男人就是男人,女人就是女人。

都是人,只不过是性别不一样,本质还是一样的,充其量就是人前面的两个字不一样。

苏烟对两性关系实在没什么理解,虽说当年的确在网上写性转小说不假,但那也是叼着烟捋着头发写出来的,写书的时候,把自己的脑袋放在键盘上,都快按碎了,绞尽脑汁地想变成女人之后应该是一种怎样的行为,才写出了那些东西。

你要问她怎么谈恋爱,怎么和女孩子接触,她也抓瞎。

今天一天对苏烟来说其实挺怪。本来有条真红眼黑龙,现在没了。老板平日里干活儿喜欢骂人,今天突然就不骂了,平日里不损自己两句的陆仁,今天也不损了——

这么一看,倒是好事儿挺多的。

但问题是,哪个男人愿意让别人把自己当成是娘们?

对于男人而言,娘们这个词包含贬义,如果要是当着一个男人的面说他像个娘们,遇见个脾气差的,怕不是当场抡起椅子把人干碎了。

虽然有点荒诞,苏烟的性别变成了一个女的,外貌无论怎么看也是个女的——老板说自己是个女的,老妈也认为自己是个女的,从小到大的老铁也认为自己是个女的。

难不成是苏烟自己的脑子出了问题?事情太过荒诞,以至于让苏烟开始怀疑自己——难不成,以前的那些人生只是一个很长的梦?现在这样一个拥有女性身体的自己,才是真的自己?

这事儿不能细想。

两个人去了三岔口门前那个网吧。到了这网吧,苏烟觉得挺怀念,以前高中的时候不怎么喜欢学习,没事就总是翻墙跑到这网吧泡着。

当时的校园生活,大家很青涩,一天没有什么事可以做。更遑论谈恋爱,打游戏之类约定俗成的坏事了,所有人都是学习学习再学习。

但是苏烟很喜欢打游戏,打游戏就是罪不可赦的,于是她理所当然地变成了世俗意义的坏孩子,她的确不怎么让人省心,如果不是老妈求了好几回,怕不是高二就得辍学,落得毕业证都拿不到的下场。

两个人在楼下抽了支烟,于是一起上楼。

网吧还是以前那个规模,显得有些陌生。只是今年不怎么来了,来了倒也感觉怀念。

网管似乎换了一茬,不是先前那个留胡子的大叔了。

又看网吧里乌烟瘴气,烟气在一排排电脑上面飘了一层,排风扇都排不掉,整个一蓬莱仙境,一群人在如痴如醉地打游戏,聚精会神,要么就是聚在一起闲聊,这小地方气氛还算不错。

陆仁似乎跟这网管认识,靠着前台跟他聊了几句天。

苏烟来的时候很想抽烟,现如今忍了一路,一看这网吧的人都在抽,烟瘾作祟,也忍不住给自己点了一支,一旁的陆仁突然回头看了看,但他倒也没多说什么。

陆仁突然扭头问网管:“今儿个人怎么这么多?旁边学校放假了?”

那网管是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以前苏烟从来没见过,看着倒也面善,似乎跟陆仁也挺熟,笑了笑,道:

“没有,最近不是客人少嘛。老板说这几年网咖多了,我们这种小网吧快开不下去了,去年开始就总组织一些游戏比赛,赢了还有钱拿。今天正好开头彩,有联盟训练赛,这帮小子都在那练呢。”

陆仁听了一愣:“我怎么不知道?”

“开玩笑,你哪儿能不知道呢?前两年守望挺火的,网吧里有比赛,只是你也不玩这个,他们在那打比赛,你坐在那自己单排,哪管这些啊。”那网管调笑道,突然看向苏烟,问:“这位是我嫂子?”

苏烟在一旁抽烟,正寻思哪儿有二连坐,一听这话没反应过来,没觉得网管再跟自己说话,直到网管重新问了一遍,苏烟这才见了鬼似的一指自己:“你说我?”

陆仁在轻飘飘地看了苏烟一眼,摇摇头,道:“不是我女朋友,我老铁,小时候一起长大的。”

那网管听着似是挺不信,但笑了笑,也没把这当回事。

陆仁从兜里掏出一盒烟,从烟盒里捡了一支,丢向网管:“六儿,帮我开个二连机,网费明天微信转你。”

那网管乐呵呵地收下烟,也不抽,夹在自己耳朵上,在电脑面前点了几下,找哪儿有连坐。

苏烟和陆仁正在一旁等,突然听见远处有个人大声喊陆仁的名字,没过一会儿,从吸烟区那边挤出来一个小胖子,朝着陆仁这边跑来。

那小胖子有点虚,刚跑到陆仁边上就弯腰喘了两口气,苦笑道:

“陆哥儿,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没时间,我跟我老铁双排。”陆仁轻飘飘拒绝。

那小胖子看了一眼一旁的苏烟,心里犯嘀咕:这孙子前些日子气的砸鼠标,不是说再也不打游戏了?又一看苏烟,这么一个美女以前从来没见过,应该是又找到新女朋友了,但他顾不上那些,忙道:

“老哥,帮个忙,我们这边训练赛少人,你再叫个谁,来划划水,把今天混过去就行。”

“没空,我跟我老铁打游戏,你叫别人吧。”陆仁摇摇头。

小胖子急了:“我倒也想找别人,网吧里都是组战队的,都是别的队伍的人,这群孙子都铆足劲帮自家儿人,哪能帮我们呢?就帮我个忙,陆哥儿!你纯划水就行,也就一场比赛!”

说着,他谄媚掏出一盒烟,掏出一支,往陆仁手上递。

陆仁随意一挥手背,险些把小胖子手里那只烟拍掉,小胖子手忙脚乱接住烟,结结实实骂了句娘。似乎也知道跟陆仁这孙子讲不通,突然眼睛一转,看向一旁的苏烟,脸上又摆出很谄媚的笑容,却也不让人讨厌:“嫂子,您看看,能不能劝劝我哥?”

苏烟叹了口气:“我不是你嫂子。”

小胖子还是不死心,他刚才看见了苏烟在一旁抽烟,知道苏烟会抽烟,于是把烟往苏烟的手上递,堆笑道:“不管你是不是我嫂子,只要你跟陆哥儿认识,你就是我大姐,您看看能不能劝一劝?”

苏烟看这小胖子苦着脸点头哈腰,也有心想帮个忙,但她知道陆仁的倔脾气,他如果真的不想干一件事,那基本是拴上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正想着婉拒,乍一看小胖子递来的烟,还真是好货,黄鹤楼。

也觉得这事儿不管答不答应,先把烟接了再说。

手刚递过去,被陆仁抢了先。陆仁直接把烟抢过来,语气不耐烦:

“我都告诉你没空没空的,你认这么老些哥,现在就只有我一个哥了?再烦我我踹死你,听没听见?”

小胖子苦着脸,高声叫道:“你脾气这么大干什么?”

苏烟倒是觉得有意思。这小胖子刚才说什么?训练赛?是游戏训练赛那种?好像还挺好玩的,倒可以去看看。

以前高中的时候,苏烟没少在这儿打打游戏,后来就很少来了。

现如今网吧兴起,这种小网吧已经变成游戏俱乐部了。

现如今网吧这些人,都曾经在这儿留下过回忆,现如今各自迈入社会,大家念旧,又想回到这儿聚在一起打打游戏,似乎也挺好的。

反正跟陆仁双排是玩,自己坐着是玩,跟这群人一起打个小训练赛,不也是玩?怎么玩不是玩嘛。

打定主意,苏烟把烟从陆仁的手里抢过来,叼在嘴上,给自己点上了,问小胖子:“你们几个人啊。”

那小胖子一见有戏,顿时大喜:“我们这儿就三个,还有两个来不了了,说今天忙,嫂子会打联盟?”

“我段位不高。”苏烟吐了口烟气,看向陆仁:“玩玩儿呗?”

陆仁看着苏烟吞云吐雾,不知怎的,表情好像显得有些幽怨。

陆仁没来得及说话,那小胖子已经把苏烟往里面请了,他显然挺高兴,大喜之下准备搂苏烟的肩膀,转念一想,旁边站着一个瘟神,于是手一缩,规规矩矩地在前面开路,就跟KTV服务员请别人进包间一样。

苏烟都答应要玩,陆仁也只得跟在苏烟身后,他这次出来就是想陪苏烟打打游戏,陆仁已经好久没跟苏烟一起打游戏了。

他记得前些日子苏烟网瘾挺大,总是千方百计地叫陆仁一起出去玩,他嫌苏烟打游戏的时候嘴不干净,就实话实说,你丫嘴太臭,然后没答应。

但今天特殊情况,出来打个游戏,就是为了让她开心点,别摆出那一副惆怅的样子。

今天翘班也就是为了让她开心,她既然想玩游戏,那就玩呗,还能咋办。

苏烟跟着小胖子,挤过一众站在过道看着别人打游戏的人,径直到了网吧的一个包间,见包间里坐着三个年轻人,年纪都不怎么大。

窗子没开,似是嫌外面太冷。桌上都各自摆着饮料汽水零食和烟,一副铆足劲的样子,显然要跟这所谓的训练赛杠上了。

小胖子一进来,三个人都不经意抬头一看,见小胖子带进来一个陌生的女孩儿,都是一愣。又见后面的陆仁吊儿郎当地揣着口袋进来,都向陆仁打了个招呼,似乎也都认识陆仁,陆仁也一一答应。

陆仁好像跟这些人挺熟稔,但苏烟对他们没有印象,应该是陆仁打游戏时认识的朋友吧。

苏烟高中的时候虽然总来这里上网,后来已经很少来,却也不认识这些人,只觉得面熟。

话说戒网瘾有一种方法,叫做暴露疗法,就是让人二十三个小时不间断上网,把孩子上恶心了,他就再也不想上网了。

苏烟有一阵不想学习,天天上网,给自己来了时长一个月的暴露疗法,效果显著,就再也不怎么想打游戏了,这恶心劲持续了快两个月,一直到高中毕业。

毕业之后,更没什么理由玩了,游戏技术偶尔捡起,倒也不算荒废。

陆仁是一个很念旧的人,他去饭店吃饭都去同一家,上网也总去一个地方。

大概玩的久了,就跟这些人熟了。

苏烟见陆仁似乎有些兴致缺缺的,冲他眨了眨眼,问:“怎么办,玩不玩,感觉你有点提不起劲?”

陆仁随便瞥了眼苏烟,不知为何,长叹了一口气:

“你喜欢玩,那就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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