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王境泽谁啊,牛逼吗?

作者:不想下楼买烟 更新时间:2020/4/20 0:54:03 字数:3110

苏烟很想找张纸堵住自己的鼻孔,撑着桌子一瘸一拐地去找六儿,六儿见状也慌了,刚才他看见小菜花跟人打架,生怕陆仁和小菜花吃亏,也跟人打起来了,脸上红彤彤的一片,好像让人打了一拳。正好那群人被一众热情老哥收拾了,见苏烟鼻子流血,慌忙翻到网吧柜台,给苏烟找纸。

苏烟看着六儿给他忙上忙下地找手纸,突然听见有人叫她一声:“妹子!”如果是往常,苏烟肯定不会答应,但今天心累,回头一看,见身后站着一个一脸麻子的老哥,老哥手里还拎着两个人的脖领子。那两个人刚刚跟陆仁打的难分难解,如今都是眼眶子乌青,一左一右。

老哥身后也有一群人摩拳擦掌的走过来,那麻子哥问:“妹子,别怕,是不是他俩打得你?”

定睛一看他手里两个人,左边的左侧眼眶子乌青,右边的右侧眼眶子乌青,两个人被揪着脖领子,显得楚楚可怜,仰着脸看着自己。苏烟抹了抹自己的鼻血,低头接过六儿递过来的纸——其实只有左边眼眶子乌青的那个小子打了自己,右边那个右眼眶乌青的小伙子是无辜的,但苏烟还是要说:

“他俩都打了。”

那身强力壮的麻子哥点了点头,回身把两个人拖走了,一众义愤填庸的人群被分开一条道路。苏烟把厕纸撕下一小条,把自己的鼻子堵住了,也不去看那两个人被拖走之后怎么了,去找陆仁。陆仁这时候被人架在椅子上,瘫在那抽烟,苏烟走过去,把两个人的机器下了,跟陆仁说:

“走吧。”

陆仁摇头晃脑地站起来,把手里的烟头往地上一砸,用脚跟踩灭。突然定睛看着苏烟鼻孔塞着的纸,问:“你的鼻子被打出血了?”

“对。”苏烟答。

“操!”陆仁大骂一声,一拍旁边网吧电脑桌子,顿时把桌上的一个烟头震掉了:“还有王法没了?还有法律没了?有本事跟我打,跟女人打算什么本事?”

苏烟把鼻孔里的纸塞了塞,又听见陆仁红着眼睛问:“他凭什么打你?为什么打你?”

平日里见陆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即便有时候有点贫,但对朋友绝对说得过去,倒也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

一时间苏烟居然还真认真动了动脑子,想了一会儿,道:

“可能是我用酒瓶把他脑袋开了两次的缘故吧。”

这一场闹剧过了一段落,时间也的确不早了,现如今已经七点来钟,如果不回家更新,全勤奖怕是要没了。其实这次跟人打架,充其量就是肚皮上挨了一记正蹬,其实没什么大事。但陆仁不这么认为,即便自己挨了一通圈踢,他还是觉得苏烟比他伤的还要重。

六儿事后跟苏烟道了个歉,说只是来这网吧玩儿,却出了这么个事情。这小伙子一脸惭愧,仿佛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即便眼看着苏烟两次用酒瓶子给对面的脑袋开了花,导致对方醉酒狂暴,他也觉得苏烟不该挨这一记正蹬。一旁的陆仁听得一脸平静,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这应该的确是六儿的锅,是他的不作为,导致苏烟用酒瓶子把对方的脑袋开了两次,即便这听上去很痛,但苏烟可是肚子挨了一记正蹬啊!你失去的只是脑壳,别人的肚子可是挨了一记正蹬,怎么能这么对她呢?

实在懒得说些什么,苏烟于是陪着陆仁出了网吧,陆仁被一顿暴揍,走路一瘸一拐的。好在苏烟一瘸一拐的不是很严重,于是便架着他,两个人就跟玩两人三足似的下台阶。

到了春天,天黑的特别快,这时候外面的路灯都已经亮了起来,两个人从网吧的台阶下来。见先前网吧那一群乌泱泱的人居然还没散,把另一众人逼在墙边,还时不时指着他们的鼻子调侃,大骂。定睛一看,竟还是刚才跟自己打架那伙儿人,他们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陆仁觉得这事儿不应该就这么算了,他还是想帮苏烟抱这一脚之仇,苏烟瘸着腿实在觉得累,便劝他:“算了。”

陆仁点点头,真是便宜他们了。

两个人就着夜色上了大街,刚才从网吧出来,墙边那群老哥依旧义愤填庸地开批斗会,并没有看见苏烟和陆仁一瘸一拐地离去。不过刚才离去的时候,苏烟好像看见那个左眼眶乌青的小伙子看见了自己,他一哆嗦把脑袋低下去,似乎生怕这群老哥注意到苏烟,到时候又一见苏烟一瘸一拐的,导致这群人群情激愤,怕是要生撕了他不可。

实在是懒得理他,苏烟架着陆仁沿着小路离去了,一路都看不见什么人,地面被路灯照的雪白,远处是清一色宛若复制粘贴出来的路灯,一直延伸不知道哪里。实在是走累了,苏烟便架着陆仁在一个地方坐下,长舒了口气,从裤兜里拿出一支烟。

陆仁也要了一支,默默坐在那里抽,郁郁难平似的。即便他什么也没有说,好像也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苏烟默默道:“算了。”

陆仁好像很不理解似的,啧了一声,轻吸一口冷气,琢磨着问:“他们怎么能打女人呢?”

刚才自己用酒瓶子给开了同一个人脑壳的事,好像被选择性无视了。苏烟于是又说了一遍,但陆仁点点头表示理解,还是道:

“道理我都懂,但他们怎么能打女人呢?”

实在是不想回答这种“道理我都懂,但鸽子为什么这么大”的问题,苏烟于是懒得说话了,默默抽着烟。仰望着路灯吐着烟气的时候,路灯照亮了这一团淡蓝色的烟雾,蓝烟默默升腾着,然后就在春天的晚风里消散了。

见陆仁憋着脸在那一声不吭地抽烟,苏烟想起了几天前陆仁跟自己抱怨,说他租的房子退租了——因为他自己老是交不起房租。苏烟有的时候真的觉得,陆仁可能是中国最朴实的富二代了。

苏烟问他:“你过会儿咋办。”

陆仁抽着烟答:“什么咋办?”

他回答的时候,一口烟气没来得及吐出来,一边说话一边吐烟,烟气也随着他说话的时候从嘴里蔓延出来,声音显出一些沙哑。

苏烟说:“你家房子不是不让住了吗,你过会儿去哪?”

“去哪儿?”陆仁歪着脑袋想:“去网吧呗。”

“你昨天在哪儿睡的?”苏烟问。

“网吧啊。”陆仁答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即便知道陆仁真的不喜欢别人讨论他爸爸,但苏烟还是想问:“你爸这是咋回事,真不要你了呗?”

“不是不要。”果不其然,见陆仁的脸色不太好看:“他老是说他妈的由俭入奢易,说想要什么就自己挣,别用他的钱……谁稀罕用他的臭钱?”

“那怎么也得给你个住的地方吧?”苏烟问。

“他爱咋咋地,跟我没关系。他就当没我这儿子,我也没他这爹,他就他妈的抠吧,神他妈说让人体验生活,你想想看,有这体验法么?他就是他妈的不想让我花他钱,跟亲儿子也这么抠,他也该早点入土了。”陆仁张嘴就骂了一大串,想来积怨已久,早就想不透。

实在是懒得管他家那些家长里短,但现如今这小子受了伤,一条腿一瘸一拐的,还是需要一些人照料。苏烟把烟头一撇,摸向他的腿:“你把裤腿掀起来我看看。”

“干嘛,耍流氓啊。”陆仁试探性贫了一句,但还是把自己的裤腿挽起来了。

他那裤子是黑色的牛仔裤,也没做旧,纯黑的颜色,方才天又黑,看不太清,现如今,见那膝盖上鲜血淋淋的,被磨掉了一大块皮,估计是刚才倒地上让人踹的。不仅把苏烟吓了一跳,就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他盯着膝盖看了半天,突然道:

“我感觉其他地方也开始疼了。”

苏烟说:“打架的时候就这样,你知道有肾上腺素这么个东西不,你打架的时候分泌那个,所以怎么疼都感觉不到。”

陆仁眨巴眨巴眼,看着苏烟,道:“你真有文化。”

普及基础生物学知识对于陆仁来说已经是有文化的象征了,苏烟一时间无言,问:

“你还哪儿疼不?”

陆仁又说:“后背开始疼。”

又板着陆仁的身子转了个圈,一把掀起他的衣服,循着灯光,看见他背后一大块乌青,正在脊椎上,应该是刚才在地上让人踢的,掀起他的衣服看了一会儿,觉得这伤势比想象中的严重,苏烟又忍不住问:“还有哪儿疼?”

应该是一个女孩子掀起他的衣服让他有点害羞,他总是忍不住乱扭,闻言大概是想了半天,道:“其实我也感觉不出来了,因为哪儿都疼。”

又盯着他背后的乌青看了好几眼,把他的衣服往下一拉,苏烟斩钉截铁道:“你哪儿都回不去了,给你爸打电话吧,让他来接你,好好去医院看看,万一伤着脊椎,你这辈子就在轮椅上推着吧。”

陆仁闻言冷笑一声,用烟头指着大桥:“放屁,我就是从那儿跳下去,也不给他打电话。”

这家伙只有这个时候才这么倔,苏烟说:“你也是王境泽的粉丝?”

陆仁问:“王境泽谁啊,牛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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