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闻言这才收了手,平复了一下呼吸,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苏烟这才一个老猫翻身,摸着自己的肩膀,揉了半天,眼睛都有些湿了,盯着陆仁看了好半天。陆仁没敢继续看她的眼睛,优哉游哉地拿起啤酒,刚要喝,险些没让她一脚蹬飞:“你他妈的想杀了我?”
陆仁蹭了蹭溅在腿上的啤酒,淡淡道:“按摩嘛,这手法我专业,把你一个月的都给按了。”
“牛逼了我的哥,你这按摩还带透支的?”苏烟揉着肩膀质问:“老子肩膀骨都快让你干碎了。”
“碎了没?”陆仁问。
“没。”苏烟揉着肩膀答。
陆仁若无其事地拿起啤酒,道:“那不就没事了。”
啤酒刚送到嘴边,险些又被一脚丫蹬飞:“不是我说你丫的不爽什么呢?你想杀人啊?”
想起来这时候应该找个借口,陆仁一摊手,辩解道:
“老子今天跟人打架,又帮你拎了东西,又输了一天游戏,本来想喝点酒平复一下心情,一进屋刚起开啤酒,你还让我给你按摩,我是该你的欠你的?还不让我使点坏?”
苏烟攥着自己的脚腕子认真看了陆仁半天,似乎也觉得说的有那么点道理,思来想去,一歪头,吸了口冷气:“那也不能这么按啊?跟我俩和面呢?下这重手就离谱,我感觉你想让我死!”
“你的错觉。”陆仁随口答,又看她一脸忿忿的样子,索性敞开桌上的塑料袋,道:
“喝酒吧。”
苏烟没有细想,又嘟囔了几句,探过身拿起啤酒。她那个背心实在很松垮,就像男士背心一样,她弯腰一伸胳膊,背心的面料跟个兜子似的耷拉下来。不过呆久了,也有了一些经验,陆仁知道自己这一瞥会看见什么,免得看见她胸前那俩东西比较尴尬,于是她伸手的时候就不再看她,专心喝着自己的啤酒。
买东西的时候是苏烟买的,好在她并没有干喝酒的习惯,塑料袋里一人买了个汉堡,用微波炉热一下就能吃。顺便还买了点花生,薯片之类的零食。坐在沙发上喝酒看电视的时候,陆仁忍不住看了眼一旁的苏烟,见她正盘腿目不转睛盯着电视,张口咬了口汉堡——这一幕没来由有点其乐融融的,好像两个人成了家一样。
两个人用一个烟灰缸抽着烟,把烟头往罐头盒子里一掐,都各自闷声不吭地喝酒。陆仁看着电视里几个明星堆着假笑抢名牌,突然道:
“你是不是应该穿多一点?”
苏烟咬着汉堡回过头,看了陆仁一眼,又看回电视:“穿多点?不嫌热啊。”
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讲的确挺热的,有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的目光应该怎么停留在她身上才是正确的,老是一回头就看见些不该看的东西。陆仁很想说的委婉一些,但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实在没这么个脑子,索性摊牌了,半开玩笑:
“你是不是应该把我当个男人看待啊,穿这么少干嘛?跟我俩装车模呢?”
眼看苏烟咬着汉堡一僵,似乎才反应过来,上下看了陆仁一眼,却见陆仁看了回来,眼神有些躲闪:“啥意思,我得把外套穿上?”
“你以为呢?”陆仁问。
苏烟垂着眼想了一下,似是也觉得有理,一伸手:
“你把我外套拿过来。”
实在是心里有些无奈,陆仁又起身,把她搭在电竞椅的外套拿过来了。苏烟接过之后,伸着胳膊套在身上,并没有拉拉链。盘着腿还穿着那四角裤衩,露着腿,把衣服紧了紧,似是觉得安心了,小心翼翼地问:“这样行不行?”
其实她不穿还好,一套着那外套,四角裤衩加里面的背心,反而显得更无防备,更涩情。不过也实在觉得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陆仁长叹了一口气,道:“就这样吧。”
点明了之后,气氛倒是一下子显得尴尬了起来——好在酒这东西有个好处,就是能把尴尬的东西变得有趣,不然也不至于喝多了之后,就能看见酒桌上的众生百态。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酒喝得多了,气氛又重归最开始的熟络。陆仁喝酒看着电视,本来他很不喜欢看综艺节目,不过喝完酒之后,反倒觉得这群人撕名牌挺有意思的。
“这是不是打假赛啊,直接撂倒开撕不就行了?”陆仁问。
苏烟翻了个白眼:“这些可都是明星啊,你以为人家跟你一样?你敢下手重一点,第二天对面粉丝就爆破微博了。”
陆仁点头:“那倒也是。”
苏烟点点头,她的脸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淡红,盘着腿,昏昏沉沉,身体略有些摇晃,迷离地看着电视。
陆仁看了眼桌上的三个酒罐子,又给自己点了支烟,抽了一口,问:
“你今天干嘛让我来你家?”
苏烟斜着眼瞥了陆仁一眼,打了个酒嗝,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刘海被掀了上去,露出白皙的额头:“怕你在网吧猝死。”
“我怎么可能在网吧猝死?”陆仁问。
“你自己不知道,你的脊椎都青了。”苏烟道:“我中学的时候看见有个同学打架,被踢了脊椎,下节课他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趴在桌上睡觉,放学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死了。”
“真死了?”陆仁问。
“真死了。”
“他说睡觉到放学,一共多长时间?”
“下午第一节课到放学吧,我记得很清楚,大概四节课的时间。”
陆仁点点头,吐着烟气,抬头看了眼电视,道:“挺好,明天早上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再来我房间,说不定我就死了呢。”
“你房间?”苏烟打了个酒嗝:“哪来的你房间?咱俩睡一张床。”
她又道:“你要是死了,我半夜上个厕所就能发现,不用等第二天了,让你能新鲜地下葬,开心吗?哈哈,是不是感觉可以死的很有动力?”说完就自顾自傻乐。
陆仁闻言感觉自己的酒都醒了一半了,瞪着苏烟看了半天。见她脸色潮红,歪着脑袋打了个酒嗝,也看着自己。两个人面面相觑。
陆仁摸着脑袋,感觉有点荒诞:“你刚才说什么?我睡哪?你再给我说一遍?”
“睡我床上啊?”苏烟上下打量陆仁一眼:“你没毛病吧,今天一惊一乍的。”
“是我有毛病,还是你有毛病啊?”陆仁问:“你让我跟你睡一张床,你神经病?”
“怎么了,你磨牙啊?”苏烟不安地看了陆仁一眼。
听了这话,险些没背过气去,很认真地盯着苏烟看了半天,见这货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拎着一罐啤酒摇晃,脸虽然略微有些泛红,不过神智还算清醒,但陆仁总觉得她实在病的不轻。
一个女人实在不应该在一个男人面前无防备到这种程度,尤其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时候,陆仁总觉得自己应该下点猛药了,至少应该让这货清醒过来,认真盯着苏烟看了一会儿,陆仁道:
“你是不是喝了酒?”
苏烟疑惑地看了眼陆仁手里的酒瓶,问:“干什么?又是没什么奖猜谜环节?”
“我是不是也喝了酒?”陆仁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疲惫。
“对啊。”
“你知不知道有种东西叫做酒后乱性?你就不怕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过会儿我干点什么不该干的事情?”这话已经明说到这种程度了,如果再听不懂,那她实在应该入土了。
苏烟眨了半天眼睛,愣愣地看着陆仁半天,片刻后,神色显得有些尴尬,将自己的一缕发丝撩到耳后,道:“不怕啊。”
“你凭什么不怕啊?”陆仁忍不住质问。
“咱俩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我感觉你不是那样的人。”苏烟说到后来,也感觉这结论立不住脚跟,声音也逐渐小了下来。
“我就是那样的人,好了,现在问题抛给你,你怎么办吧。”陆仁索性答道。
苏烟本来还摇晃着手里的啤酒罐子,这一下也不摇晃了,愣愣地看着陆仁半天,冥思苦想片刻,问:“那我应该怎么办?”
总觉得自己被戏弄了,加上喝了酒,感觉自己的脸和胸口一起燥热起来,陆仁站起身,苏烟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睛,直到自己站在她面前。
背后灯光把自己的眼睛照在她的脸上,她仰视着自己,表情隐隐有些害怕,小声道:
“干嘛?”
估计酒醒了之后,自己肯定会把自己骂个狗血喷头,不过现如今顺水推舟,都到这儿了,总归也要干点什么。
陆仁把自己的两只手搁在她的肩膀上,她的肩膀很单薄,而且很瘦削,却很软,似是长久没有经历过运动,她身上那股烟味混杂着沐浴露的气味更胜了,让人忍不住想把自己的脸贴在她的身上。
陆仁问:“你说干嘛?”
苏烟没有说话,瞪着眼睛,一声不吭,手里还举着那罐啤酒。陆仁把她手里的啤酒拿下来,缓缓搁在茶几上。即便迟钝如她,这时候也觉得不对劲了,忍不住又问了句:
“干嘛?我没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