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一)

作者:YXY77 更新时间:2020/4/1 15:55:33 字数:6641

“咱们回去吧,亚鲁。”诺瑟夫见夜幕死寂,四下无声,一股寒意直窜后脊,便不由得心生退意,“我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夜林中静得可怕,除了时不时会有几声乌鸦的哀鸣之外,便没有其他声响了。

“我看你就是神经过敏。”亚鲁毫不在意,自顾自整理着行装,漫不经心地说着,“哪有什么不对劲?”

“这里太安静了。”诺瑟夫心里打鼓,腿脚有些颤颤巍巍,“你不觉得吗?”

“那这不是废话吗?”亚鲁面露鄙夷,看着自己这位故友,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胆小,“这里要像是收获节一样热闹,那才真是见鬼了。”

诺瑟夫下不了决心,又见这老家伙对自己的良言无动于衷,于是有些懊恼,“我妈妈曾经说过,让我别碰死人的东西。”

“我妈以前也这么说过。”亚鲁轻笑,“但我老爸曾经还说喃,死人没戏可唱。”

“可是我...”诺瑟夫本想着继续劝说这老东西,可是亚鲁却用力一拍他的肩膀,诺瑟夫差点一个踉跄没有站稳,就连刚想说出口的话也被打断了。

“我说老弟啊,那就是几具什么都干不了的尸体罢了。”亚鲁有些不耐烦了,“你不会被死人给吓到了吧?别像一个扭捏的小丫头似的。”

“可是去偷死人的东西...”诺瑟夫心中有愧,没有什么底气。

“怎么?你还怕这个呢?”亚鲁愤愤道,“行!你要是真怕了,就趁早回去。就当我亚鲁狗眼识人,错交了你这个兄弟。”亚鲁朝诺瑟夫摆了摆手,示意他要走就赶紧走。

“我哪是这个意思!”诺瑟夫受了激将,情绪激动,声音都高了几度,就连林中的暗鸦也被这叫喊声给惊飞起来了。

静林中忽起的飞鸦也吓到两人,亚鲁赶紧一把按住了诺瑟夫,两人往身旁草丛里一钻,他就把食指竖在嘴前,示意诺瑟夫不要说话。

这老东西凑得很近,诺瑟夫甚至看清了他一颗烂牙上还沾着中午吃下的蔬菜叶子。诺瑟夫知道这老家伙不爱干净,却不知道他嘴里的味是这么难闻。

过了好一会,两人发觉四周没有什么明显的动静,强忍住鼻息的诺瑟夫才赶紧一把推开这烂人。

“兄弟啊,你这一惊一乍的毛病是不是可以改了呀。”亚鲁揉了揉掌心的汗,显然也吓得不轻,“虽说这地方巡逻队不常来,但咱俩要是被抓住了,那可是要上绞首架!”

“我当然知道啊!”诺瑟夫面色发紫,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给臭的。难堪之余,很是不悦,“所以我才说要不然咱们收手吧。”

“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兄弟。”亚鲁见他有些激动,只能赶紧安抚道,“你别那么大声,要真的招来巡逻队,我们就真的玩完了。”

诺瑟夫有些失态,他深吸了一口气,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兄弟,你是不是忘了咱们是为什么来这里的呢?”亚鲁轻声道。

“当然没有。”诺瑟夫没好气道。

“那不就得了,你好好想想你妹妹。”亚鲁提醒他道,“她不是还等着你的救命钱吗?”

诺瑟夫没有说话,亚鲁的话倒真的提醒他了,他还有一个重病在家的妹妹,着急要钱,要不是因为他妹妹那怪病,他也犯不着来这军队玩命。

军营的生活当然不好过,每天生活在刀光血影与提心吊胆之中,除了杀人就是被杀。这破年代,人命是真值不了几个钱。上面的人发话,下面的人玩命。玩的好,也许还能混个一官半职当当,但要是玩不好,这人可是连猪狗都不如。人头掉得和秋天的落叶也没什么区别。

诺瑟夫不知道这丫头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一出生就怪病缠身,到处看了医生,却也没有一点用处。不知道是因为这帮乡间庸医水平不行,还是因为这病太过难缠。

诺瑟夫曾经还带自己的妹妹到城里去看过医生,可是城里这帮贵族御医却都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从乡下来的穷小子,因此诺瑟夫四处碰壁,很多地方甚至连大门都没进去,所有人见到他之后都是一脸鄙夷地问道:“你有这个吗?”

看着那令人厌恶的手势,诺瑟夫是打心底里想一拳打歪他们的鼻子,但是他却又不能,毕竟他可亲眼见识过城里的游警用手中那钢棍把流氓打成残废的场面。

事实上,诺瑟夫确实也没钱,甚至说他身上就没有啥能换钱的东西,就算把他全身所有东西都换成钱,大概都还值不上五个纳第斯。除非他把自己卖到黑市里去,但就他这个细胳膊细腿的,能卖多钱,他心里还真没有一个准。

“呼呼...”诺瑟夫深深地吐出了口气,一番思量之后,还是点头道,“那行,还是干吧。”

亚鲁见自己这小兄弟终于开窍,不禁咧开了嘴角,喜上眉梢,“行啊,这才是我亚鲁的好兄弟。”

十年的军营生活,亚鲁 赫南朵这个老玩意连个十夫长都没有混上。可他却丝毫不在意这些事情。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他可从来不认为自己是那可以成为上将的人物。虽然年过三旬,也不算太老,严格说来他还应该正值壮年呢。可是这年跟着泼皮流氓混了些日子,染了一身恶习。等到好不容易混进军队有了些地位,却又在那温柔乡里迷失了方向,没有节制地生活也早消耗光了他的精力。

但值得庆幸的是还好多年的军旅生涯早已经把他训练成了一个经验老道的士兵了,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躲,什么时候该藏,什么时候该跟着战友英勇冲锋。他不像那些没啥经验的新兵,除了只有一腔热血外,啥都没有。上战场时就好像没带脑子一般,应该冲锋的时候冲锋,不该冲锋的时候还傻头傻脑地冲锋。这样的蠢蛋除了送掉一条小命之外,一无所获。

可是再狡猾的狐狸也有失算的一天,人算不如天算。在那场战斗中,亚鲁便犯了致命失误,身陷于五六个人的包围圈中,无处可逃。绝望之余他只能喃喃自语,他觉得自己是命该如此吧,那明晃晃,颇有杀气的长枪让亚鲁甚是难过。

但正是诺瑟夫这个愚蠢又没有脑子的新兵蛋子,很是鲁莽地冲到敌人面前,一边挥舞着长刀,一边拯救他于危难之中。

于是从那天起他就和诺瑟夫这笨小子混在一起,一同吃饭睡觉,喝酒砍人。

“几个死人而已,没什么好怕的。”亚鲁继续在诺瑟夫耳边撺掇,“咱们去拿了他们身上的东西,然后到城里去换钱,倒时候你再回去请医生,一切皆大欢喜,不是吗?”

诺瑟夫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但那神情却没有十分的坚定。亚鲁明白,在这个臭小子的心中估计还有一丝犹豫。

“臭小子,你也用不着在心里有什么愧疚。”亚鲁拍了拍诺瑟夫的肩膀,“你也知道,这军营里都是些什么人物,绝大多数都是一些地方的流氓,强盗,还有一些胆大包天的亡命徒,他们死了就死了,没有什么好惋惜的。”

诺瑟夫依旧沉默,亚鲁则继续说道,“对吧,可咱们不能这么傻吧。咱们好不容易混到战事结束,可到如今还是要啥没啥,孑然一身,就连一个兵长都没当上。如果咱们就这样一个落魄模样回乡去,岂不是要被乡人笑话死,你说是不是。”

“你说的也是…”诺瑟夫又想到了自己那可怜的妹妹,喃喃道,“那我们...还是应该干?”

“对啊!”亚鲁见自己的话语终于有些效果了,喜道:“好了好了!我的兄弟,打起精神来,干完这一票,咱们就可以去过一大段舒心日子了。”

诺瑟夫吐出一口浊气,心中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就像还在军队那天,当亚鲁找到他时,他是十分动心的,要不然诺瑟夫也不会跟着亚鲁来这里。毕竟十分轻松就能获得一大笔金钱,这可比在战场上杀人要简单多了。

可那时他还有一些犹豫,毕竟从死人身上偷钱,这事本来在教义上就是罪该万死,而且在帝国新修订的法律中,这也是一项极罪,一旦被发现那可是要被处以绞刑的。

“行了,老弟,我早说了,你这犹豫不决的性格就是阻止你往上爬的最大障碍。”亚鲁皮甲里抽出两张黑丝布,递给了诺瑟夫一张,道:“把这个带在脸上。”

诺瑟夫瞧着手里的黑布,有些鄙夷看着亚鲁,“你不是不怕死人吗,干嘛还要蒙面?”

“我自然是不怕死人的,你当然也可以不带,但是我就怕你到时候受不了那味,再吐自己一身。”亚鲁笑了笑,打趣着这个没有见过世面的混小子,“我想着这也没过几天,尸体可能正烂着呢,不知道会爬满多少蛆虫。”

听着亚鲁的描述,诺瑟夫不禁感到一阵反胃,赶紧也学着亚鲁把黑布往脸上一围,系一个很紧的死结。

“你怎么会这么熟练?”诺瑟夫看着亚鲁迅速系好了黑布,现在他的脸上就好像戴着一个密不透风的面罩一样,“你不会是一个惯犯吧?”

“惯犯倒算不上。”亚鲁见他弄了半天连一张蒙面布也没系好,便上前给他帮忙,“只是在这世道上,人嘛,总得找一些赚钱的门道吧。”

“那..你以后能带着我一起弄钱吗?”

忽然这一句没头没尾让亚鲁愣了一下,他探过头去看见诺瑟夫带着黑布的脸上只露出了一双黑色眼眸,而那眼眸之中透露一种异样的神色,让他有些熟悉。

“行啊!你小子,挺上道的。”亚鲁笑道:“可以啊,咱们兄弟以后就一起干了!”

“那咱们现在干什么?”

“跟我来。”亚鲁朝诺瑟夫一招手,示意他跟上自己。紧接着,两人便趁着夜色,在寂静的丛林里穿行了起来。

林子里真的很静,连风声都没有,就连他们穿过矮灌木时皮甲与叶片刮擦出来的沙沙声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诺瑟夫对这一块的地形一概不知,要不是亚鲁说要带他来这里发财,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冒险来莎洛叶大森林的腹地。

所以,他只能紧跟在亚鲁身后,生怕在某个树丛中跟丢了这人。虽然诺瑟夫曾经并未亲身驻足过莎洛叶大森林,但是有关这片密林的传说他却像所有不听话的小孩子一样听过不少。

说实在的,有什么能像嗜血恶魔,食尸巨兽一样能吓唬那些太阳都已经西落却依旧不肯回家的顽皮小孩呢?

诺瑟夫一想到那些可怕的唬人传说,便不免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还没到吗?”诺瑟夫不知道走了多远,他感觉自己小腿有些发酸发胀。

“快到了,就在前面。”亚鲁说道,“你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听着亚鲁的话,诺瑟夫也感觉眼前的林枝叶片开始减少,空气却渐渐弥漫起了一股焦味,前方虽然依旧是斑驳交错的枝叶,但是从缝隙中好像隐隐约约透着一点亮光,视野也从一片漆黑,毫无所见到开阔清晰了起来。

说着两人便从一片林叶中穿了出来。

眼前是一片开阔空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臭,这并非是火焰烧过草木后留下的浓烟味,而是尸体腐烂后令人窒息的恶臭与呛人烟气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这种味道不会让任何人产生想再在这里多待一秒的想法。

一驻足,两人都有些不适,只是诺瑟夫显然更加难以适应,他强忍着不去咳嗽,可是当那恶臭蹿进鼻腔之后,他的胃里瞬间有了种翻江倒海的感觉,像是昨天的晚饭都蠢蠢欲动一般。

“多忍着点。”亚鲁打了诺瑟夫肩膀一下,而他只能强忍着恶心点头回应。

今晚没什么月光,但是余火却把这里照得如白昼一般。土地焦黑发臭,到处倒着焦木断旗,零零散散散发着火苗,那些分不清到底是人类尸体还怪物尸体的断肢残片到处散落着,也被火焰烧的黢黑,这一切都映在两人碧绿的眸子中。

“还真是惨烈!”亚鲁捏着鼻子,显然那张黑布已经挡不住这恶臭的进攻了。

诺瑟夫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这幅生命凋零的惨状,他心中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回想那些年,于军营中他也算是见惯了血腥杀伐的场景,可今天的这一幕却还是让他有些不忍直视。

“这是从帕吉斯山脉附近的归来的第三帝国骑士团。”亚鲁解释道,“他们遇到了怪物袭击,几乎全军覆没,听说只有少量的聪明人逃走了。”

“怪物袭击?”诺瑟夫不敢相信,“什么怪物能全灭帝国骑士团啊?”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亚鲁摇了摇头,“我又不是狩魔猎人。不过我听说啊,这是因为骑士团刚刚经历了大战,归途之际,正值疲惫。所以才让怪物钻了空子,得了逞。”

“这样啊。”诺瑟夫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是感叹,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啊,可悲却又无可奈何。

“他们可怜个屁啊!”亚鲁见他哀愁,不免没好气地说道,“你知道第三帝国骑士团都是由人什么组成的吗?”

“啊?什么人啊?”

“那可都是一些跋扈傲慢的地方贵族子弟,平时也是横行一方,无恶不作。他们的头儿更是可恶,从军之前好像是北方恶贼,烧杀劫虐,啥事没有做过。也不知道为什么连这样的土人也能加入骑士团,真是人心不古啊!不过听说皇帝陛下早就想收拾他们了,只是碍于现在的政局,没法动手罢了。”亚鲁继续解释着,但是他却见诺瑟夫无动于衷,似乎对此一无所知,不免甚是疑惑,“难道你就没有听说过他们的恶名?”

“我对政治不感兴趣。”诺瑟夫摇了摇头。

“嗨,一瞧你这小子就乳臭未干,不经人事。”亚鲁哼笑一声,“算了,以后你还是多跟着我学学吧。”

诺瑟夫沉默不言,眼神中却甚是鄙夷。

亚鲁倒对此毫不在意,继续说道,“我还听说这支骑士团里还有一队魔法师呢!”

“魔法师?!”诺瑟夫听亚鲁这么一说,忽然眼前一亮,好些个不太干净的想法都蹭蹭地从他脑海里冒了出来,“那要是我们能从他们身上找到一些魔法道具,岂不是可以大赚一笔?”

“那当然了”亚鲁说着,眼神有些发呆,同时又直勾勾得向这片焦土望去,“我早说了嘛!”

诺瑟夫的心里也异动着,他没有说话,可他的眼神却清晰地反应出了他的真实想法。如今依旧映着这片废墟的眼眸中早没有了刚刚那对残肢断臂的恐惧厌恶,剩下的只是那无尽的贪婪欲望。

“赶紧开始吧。兄弟!”亚鲁瞧见了诺瑟夫眼中**裸散发出来的欲望,知道他早按捺不住了。经过了这些年混沌的生活,他也早已经见怪不怪了,“虽然说王都离这里十万八千里远呢,我估计消息应该还没有传到,但是咱们还是尽快完事吧,小心驶得万年船。”

“那你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我说了呀,老弟。”亚鲁有些得意,嘴角上扬,又露出了他那一口烂牙,“人总得有点本事嘛,不然怎么能在这鬼世道上混下去。以后有机会教你啊。”

“行!”听到亚鲁这么说,诺瑟夫不禁期待了起来,“那咱们现在?”

“这个拿着。”亚鲁扔给诺瑟夫一个麻布口袋,“找到有用的东西就装在这里面。”

“哦。”诺瑟夫看着这个可能刚刚能把脑袋套进去的口袋,不禁有些担心道,“这个口袋是不是有点太小了些啊?”

“你可真是贪心啊!”亚鲁打趣道:“大了你怎么能带得进城去?你真当你是卖杂货的呀!”

“那也对哦,哈哈。”诺瑟夫赧颜地抓了抓头,想了想也还真是,自己真是蠢的可以。

“好了,赶快吧。天一亮我们就走。”亚鲁估摸着时间,也算充裕,只是这里的量有一点超过他的预计。

“好!”诺瑟夫说着,便跟着亚鲁往尸堆走去,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刚刚的胆怯。都说酒壮怂人胆,其实这钱才真是可怕。

走近之后,诺瑟夫感觉那恶臭味更加浓烈了,这味道比乡间那久无人使用的茅坑里散发出来的味道还要臭上个十几倍,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习惯了吧,他已经对这个味道没有那么厌恶了。

诺瑟夫徒手翻着尸块,这些被火焰,所以焦黑的尸块上并没有什么蛆虫,不过也是啊,这都已经烤得焦黑了,哪还能养活得了那些臭虫呢。

忽然,从不远处由一颗断木压着的尸堆中,微弱闪烁出一道绿光,诺瑟夫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他先是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并非什么幻觉。他眯着眼睛,凝聚视线。远远望去那像是一颗正戴在一跟手指上的绿宝石戒指。

诺瑟夫心中一热,像是突然着了魔一般,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整个人就往尸堆上一趴,连滚带爬地向上靠去,等他爬近,这才看清。如他所想,那确实是一颗镶嵌在黄金上的绿宝石戒指。

他不禁喜从心生,抬手就要去摘下那枚戒指,可是不管诺瑟夫怎么用力,那枚戒指就好像长在指节上一般,怎么弄都弄不下来。

诺瑟夫各种方法都试过了,不管是硬拽,还是一边拽着一边旋转等等,似乎都能难奏效。

这人真是有病啊,戴个戒指戴那么紧干嘛?不难受吗?诺瑟夫腹诽着,但却还没有放弃想要摘下这枚看上去很值钱的戒指。

“啊啊!你给我下来!”

诺瑟夫一边用力拽着戒指,一边自顾自地叫着,好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般,但事实上这却毫无作用。诺瑟夫还因为用力过猛,手上上一滑,整个人因为惯性就一屁股坐在了尸体堆上。

如今诺瑟夫就好像是已经能和这帮尸体打成了一片了。他只是拍了拍身上的黑灰,便愤愤起身,丝毫不在意那些黏在裤脚上的烂肉。他恶狠狠的在地上扫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忽然他眼前一亮,诺瑟夫弯腰就从尸堆中抓起一把钢剑,然后又盛气凌然地走到那颗戒指面前。

“这回你该给我下来了吧!”

说着,他便弯腰下去,整个人就急匆匆得往那断木之下一钻。进去之后,他一只手握着那烧得焦黑的手,另一只手握着钢剑。毫不留情地割断了它,这个过程十分轻松没有受到任何阻力。

拿着这根中指,诺瑟夫便欣赏起来这枚十分漂亮的戒指,他嘴角咧着,带着一个十分诡异的笑容。他的眼神直勾勾得落在泛着荧光的宝石上,借着火光,眼眸中映着宝石,宝石中也映着眼眸。

这是诺瑟夫这辈子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绿宝石,也是他第一次真正地把绿宝石拿在手中,这种感觉是十分怪异的,他也说不清楚,但是这时他却明白了另一件事情,或许他现在注视着的并不是宝石,而是那光明美好的前途未来。

“就是你了呀,宝贝!”诺瑟夫兴奋地摘下戒指,赶紧把它放进了那口袋中。

诺瑟夫不敢想象,如果自己要是有一口袋这样的宝石戒指,那这到底能卖多少钱呢?他并算不过来。

这可能是我一辈都赚不到的钱吧!诺瑟夫兴奋地想着,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有所收获的诺瑟夫情绪愈加高涨,他迫不及待地想去拿更多的宝物,曾经他不会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那么多人喜欢追名逐利,可当如今他真正的把财宝握在手掌心中时,他才真正的明白。这光,这色,这模样,都是多么令人着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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