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有些沉默。
只见懿江搓了搓手，扭捏地说道：“其实吧……我在游戏里的种族是男魅魔……律境最不受人待见的那种……”
……
云栖感觉自己被坑了。
“那小白怎么长的和人类没什么区别？”云栖咬牙切齿地说道。
“在人类的首都当然得伪装成人类的模样了。你见过哪个女魅魔摇着尾巴走在人类大街上的？”
……
“算了算了，就算身份不受人待见，那么你的能力应该很强吧。”
“应该吧……”
“什么叫应该吧！你不强我一个孤儿开局还怎么玩？”
“没办法啊……这个游戏开服不久，更何况我的身份使我处处碰壁。提升有点困难。”
“你天天只穿个泳裤拖鞋上街，不碰壁才有鬼嘞。”
“那条裤子是我最好的装备了，不能换的。没有爱丽莎，我连一个成年男子都打不过……”
“那你总能发挥一些男魅魔的优势吧？”
懿江悄悄地凑近云栖的耳朵说道：“你想ghs？R18不被允许的。”
云栖一甩手。“去你的，那你有个锤子用。”
“没办法，我的天赋是让女性随从的好感度提升，对战斗没任何用处。而且就算有些羞羞的能力，在游戏里也不被允许啊。”
“鸡肋……”
“你别老说我鸡肋，你快选，看看你的种族天赋，说不定比我还差呢！”
“我不信，看我选下去！”
经过云栖遵从本心的选择，二十分钟以后，他得到了一份详细的角色报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懿江捂着肚子大笑。
“流浪孤儿。精灵与人类的混血种，比男魅魔还不受待见的人！性格极度孤僻。钢铁直男，十七岁还不会和女生说话，妄图接触小女孩来换取与女**谈的经验！！！！”
“哈哈哈！！！！！哈哈哈！！！！嗝！想不到你浓眉大眼的云栖，也有今天……这个算法是真的牛批，前面的性格我都算到了，没想到把你内心深处的想法挖了出来……没想到啊……”
“找死……”
懿江的天灵盖被云栖震了一掌。
“哎呦……疼疼疼。兄弟饶命……饶命啊……”
在解决完懿江之后，云栖又端起报告，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现在他有很多的疑惑。刚才懿江只把几个显眼的信息说了出来，而报告本身内容是极为丰富的。
“懿江，混血种是怎么一回事？”
“一种极其少见的种族，尤其是精灵和人类的混血，按照道理来说，这两类种族是互相看不起的那种，在律境的世界里，人类与精灵在森林的归属问题上有过很多次的纷争。而且种族历史也有很多问题。比如魔法起源于龙。在精灵的传说中，有一个勇士与巨龙交了朋友，从而学习到了魔法。很久以后，人类男子用感情诱骗了美丽的精灵姑娘，从而窃取了魔法的秘密，这是精灵族关于人类魔法来源的定义。而在人类的传说中，他们的魔法来源于屠龙勇士，龙之开拓者征服了巨龙，并且迫使巨龙交出魔法的秘密。这两个种族历史渊源已久，摩擦不断。有些是非没人能说的清楚。”
“哇喔，这还真有趣。”
“律境的事物大多都有历史来源，比如女性就读的西南联合王国魔法学院，里面的学生会精英社团是一个名叫女仆社的组织。里面的成员都得穿女仆装，学习女仆相关的事宜。”
“额……这……”
“别以为这很无厘头，这个学生会有着悠久的历史。它的创办目的是为了守护王国公主。几百年前，联合王国是由几个分散的小国家组成，西南联合王国魔法学院只是单独国家的精英学校，而这个国家在吃了败仗以后，想要和亲，便把公主嫁往异乡。这个公主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她从魔法学院毕业，有着崇高的抱负和远大的理想，不甘寄人篱下。于是她秘密联系学院精英女生，将她们伪装成随嫁的女仆，然后在异国的某一天，发动了宫廷政变，威胁王亲贵族签订和平条约。之后，他就不断联合小国家，最后组成了北境西南联合王国。而这个女仆的设定就被当做了历史习俗，在学院里流传了下来。”
“看来玩这游戏，还得从新学习一遍历史。”
“不用不用，玩着学就行，不用刻意去背。像我听说了这两个故事，很快就记下来了。”
“那你继续解释解释种族的关系。”
“好，精灵和人类不仅互相看不起，而且还有种族隔离。”
“那为什么我还会是精灵和人类的混血种啊？出bug了？”
“不是bug，这种隔离的意愿在于精灵一方，他们有办法控制生育，而人类没有。而且诸如人类坏蛋诱骗精灵女孩的故事经常被精灵父母拿来教育小孩，所以基本上不会有精灵愿意把混血种生出来的。而且如果，我说如果，精灵生出一个人类的混血种，并想让孩子好好长大，她需要用全身的鲜血来换取精灵神对孩子的庇佑。不然精灵神不会庇佑混杂着人类鲜血的精灵，他必定是早早夭折的。这也就是说，每一个混血种的诞生和成长，都是需要一个父母极大，乃至生命的牺牲。这也是为什么混血种不受人待见的原因了，他们克父母。许多混血种的父母也许会因为不能忍受对象的死亡，而丢弃孩子。甚至在下定决心以后，牺牲掉喜爱的对象，来换回孩子的生命，但这样会在亲子两代之间产生隔阂，并存在多年，一旦爆发，混血种就完全变为一个孤儿。所以，你的身份是标准的混血种加孤儿，在游戏世界里寸步难行。”
“难顶……”
“没关系，只是NPC看不起你而已，那群狂热玩家谁在乎这个。当然，你得忍受周围吐痰的声音了。”
“可是这些NPC都有自主的意识，他们讨厌起来，我还是怪难受的。”
“要不换个账号，别用你的性格了。太惨了，我一个男魅魔都看不下去了。”
“诶……我就用这个。不改了。”
懿江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在那么一瞬间他放弃了。
他的兄弟云栖，从小到大都不似常人。他对自己的身份感到自卑，但自尊心却很强。别人瞧不起他的出生，他会难过，会流眼泪，但他从来没有放弃过生活。他对富裕的生活感到好奇，喜欢穿的漂漂亮亮的女孩，却又不羡慕有钱人的生活。按照他自己来说，他就是矛盾本身。
“那下面的这些东西又说的是什么？与黑暗亲和？是什么鬼？”
“我看看……”懿江眯着眼睛考虑了一阵子。
“黑暗亲和？我记得暗夜精灵都没这点叙述啊。”
“暗夜精灵？”
“暗夜精灵是喜欢在晚上活动的精灵族群，我们叫他们暗夜精灵，实际上他们的魔力来源于月光。”懿江沉默了一阵子，然后说道：“诶……很多作用都不明所以，只能进入游戏后，不断地开发与摸索才能搞清。”
“那你的天赋描述是什么？”
“妇女之友。”
“真像你，我小时候就羡慕你能到处跟女孩们跑。”
“羡慕个啥，最后还不是出事了。”
云栖看了一眼懿江。他面无表情，沉默的环境却凸显了他不安而烦躁的心。
云栖的回忆追溯到过去。那年他们还初二，班上流传着一个消息，一个女孩怀孕了。而那个女孩跟懿江玩的最好。就是因为这样，懿江开始被同学厌恶和排挤，很多以往就羡慕的男生在出了事以后，就开始辱骂他，甚至动用了暴力……那时候懿江长的很好看，但是身体瘦弱，经常被欺负，云栖和昊子就守在他旁边，当然即使这样，他们也难以保护懿江，因为最熟悉的场景是他们三个挨一群人的打。
懿江从未告诉他们两个任何关于这个消息的事情。懿江说，那个女孩不愿意让同学提及这个事情，他就守口如瓶，从未说过。
后来的事情就是懿江退学了。他的成绩不好，在出了事以后成绩越变越差，最后跟着父亲去湘江学装修了，那年他13岁。
“我一直相信你……”
“我知道，不然你们也不会为我挨了这么多打，甚至班上那些暗恋过你的女孩子都开始讨厌你们了。可以说，我可能毁了你们的初恋。”
云栖打趣道：“难怪我到现在还没谈过女朋友，都被你搅黄了。”
云栖木愣的笑话并没起到作用，懿江仍然低声地说道：“对不起。”
“没事，我的性格，大概率成不了。”
“不是，我逃了。我选择了逃避。我抛弃了你们。”
云栖有些手足无措，无奈他只能扶着懿江的肩膀。发自本心地劝慰道：“这不怪你，你没有逃。你选择坚守了朋友的约定。你没有告诉任何人关于那个女孩的绯闻。你很勇敢，比我这个三年都在逃避的废物强多了。在高中的时候，前桌问了我一句话，他问我喜欢班上的哪个女孩，那时候我心动了，我想把那个字说出来，但随后而来的是恐惧，自卑。我清楚她很漂亮，成绩比我好，家里也有钱，但当一件事情真正摆在我眼前时，我退却了，我喜欢她，但我输给了两人的差距，我总是用现在还不配的理由拒绝自己，我总是用我还不够努力的理由逃避着自己。直到即将高考，即将分别，我才意识到，时间已经不够了，我才急不可耐的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结果物是人非，她已经没了那样的心了。你说我是不是比你还fw。”
“诶……你是真喜欢她呀。哪有一个游戏人间的人，会在意这么多呢？在意以后养不养的起她？跟着自己是否会受苦受累？大多数人总是在放纵着青春，而你总是在担忧着别人。”
“可是我担忧的只有那么几个人……我的朋友不多……喜欢的人也不多。从小到大，昊子，你，小茹三个，高中喜欢上了一个，而那顽固老头也算一个。就五个而已。”
懿江眨了眨眼，轻轻的说道：“真搞不懂为什么你和昊子总是那么相信我，总是忍受着我的性子。”
云栖笑道：“我也不知道，就像我看见那道性取向的题目，就知道你选了猫与纸片人这个两个选项。”
说完，懿江也笑了起来。确实，他到现在也没谈过女朋友，也不知道初恋是什么滋味。
慢慢地懿江回想起了初中时候的事情。
朋友跟着班上一个男生秘密好上了，她不懂事，怀孕了，事情被双方父母和老师知晓，父母双方达成了约定，私底下秘密处理。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还是传开了。但当事人双方变成了女孩和懿江。
女孩之前就和懿江说过，她不希望同学再谈论这件事。懿江看着朋友伤心而憔悴的脸答应了。所以他没有对谣言进行什么辩解，因为任何争执只是在给舆论造声势罢了。后来这件事情平息了，他却变成了别人口中的渣男、骗子、不负责任的人。
而这件事对于老师来说是无能为力的，老师无法在公开场合谈论此事，也不能说出真正的始作俑者是谁。更合况那个男生成绩很好，未来是很光明的。
想着想着，懿江的嘴角弯出了弧度。尽管很多人都不喜欢他，但是有云栖和昊子在，这都无所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