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你受伤了吗?”
鬼?
对,我的名字应该是鬼......
“把手给我......地面上很凉的。”
眼前分明只有一片光晕,但这声音又是从哪里传来的?
“小鬼?”
声音再次回荡在我耳边,那一刹那,血色的草地开始在我的眼中蔓延开来。
“你,是谁......”
洁白纤细的双手在我身前摇晃着。
“你要先站起身来哦!”
顶着酸痛,我抬起头,黑色的裤袜与至膝叠裙在浓重的血色里格外显眼。
“已经没事了,现在有我在你的身边.......”
“鬼,会没事的。”这句话语突然在我脑中响起,同时一个白色的身影浮现出来,我好想抬头去记住他的样子......
“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黑色裤袜弯曲起来,一双青蓝色的眼睛抵向我的双眸。
我记得那双眼睛很美,晶莹透彻中注满了温柔。我好想,一直,一直凝视那双眸。
“嘿,小鬼。不要怕,不要怕,好吗?我不会伤害你的。”她温柔的话语间,黑色的外衣已披在我的肩上,一股芳香顺着鼻腔,流进我的心里。
我想站起身来,但不知为何,全身异常酸痛。她依旧注视着我,纤细的双手握住了我的手臂,地面的血色开始离我越来越远。
“你是谁?”凝望着她青蓝色的双眸,我问道。
呼吸的一收一缩下,她白色的衬衫与短披似纯洁的云彩般飘荡在空中。
“我的名字是,江月时雨,你呢?”她的嘴角漾出一朵温柔的微笑。
“我的代......”我侧目看向四周的尸体,顿了顿,“我的名字是,鬼。”
“嗯?只有一个字吗?”
我点了点头。
她尴尬般笑了笑,随后将我拉到身边,她的手又抚在了我的肩上。
“这里发生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这片废土上,为什么还有人类游走?”那些名为【癫狂】的存在明明宣示了地面已不再是人类的净土,可为什么还有人类出没?
“嗯?那我告诉你原因,你就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我点了点头。
她双手撑在膝盖上,开始回答。
“经常会有像我这样的【voyageur】来到地面收集物资和螺旋核心,而且人类不是还没灭亡吗?你我不都是人类吗?我的回答您可否满意?”
“【癫狂】怎么办?你能击败他们吗?”
江月时雨露出一脸疑惑。
“咦?又一个问题?那我回答完这个问题,你能相信我,从而吃点我给的食物吗?”她转身从磁悬在她身旁的黑匣中拿出了一个面包,“在【癫狂】侵蚀人体时,除了被分离出极端意识的情况外,还会有【癫狂】与被侵蚀者结合的情况,从而让被侵蚀者拥有【视界】,这一可以与【癫狂】近距离作战的能力。可以了吧?”她笑着,将面包递到我的手中。
嗅了嗅面包,那股甜甜的味道让我稍微放松了警惕。
“好吃吗?”她看着我吃面包的样子,温柔的笑容涂满脸庞。
“我还没有回答你的问题。”
她抿了抿樱花般的嘴唇,问道:“那我可以换一个问题吗?”
“......可以。”
“你今年几岁了?”
“......十四年零三个月二十七天。”
“额......”她一直注视着我,而我一直冷漠着面孔,“好详细啊!我应该是......十七年零,零,反正就是十七岁喽!”
“嗯。”我点了点头,继续专心于面包。
“什么嘛!好冷漠呀!不会是害羞了吧?”
我摇了摇头,并确定已经没有和她交流的必要了,可我的脑中却一直充满着她那双温柔的眼睛,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我真的想再看一次她的眼睛。
“......我们被【癫狂】袭击了......”我想在和她交流时注视着她的眼睛,但刚说完一句,我便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
就这样我注视着她的眼睛,两人间也陷入了沉默。
“......我很抱歉,这里只有你一人存活下来。”她的眼帘微微低下,温柔中掺杂了一种我不喜欢的东西,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你还有其他家人吗?”
家人应该是那种血脉相同的人类。
我摇了摇头。
“那家呢?你的家在【乌拉诺斯自由联邦】还是【盖娅领域】?”
家应该是那种能让人感到温馨的住所。
我摇了摇头。
“......你不会什么都不记得了吧?”震惊席卷她的脸庞。
记忆是我不需要的。
我点了点头。
“那样的话,只能让你跟着我了。放心,我很强的,一定能保护好你的哦!”
自信的笑容,荡漾在她银色的长发下。
我又点了点头,回身看向草地上的尸体,在一具熟悉的尸身旁,躺着一个闪着蓝光的黑色方块,那上面一定沾满了我的指纹。
“你想起什么了吗?”当我走到那具尸体身边,捡起黑色的方块,江月时雨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当然会想起,但我一直想忘记......
我摇了摇头,茫然地向四周看去。
碧绿得让人心生寒意的树林里,染满了赤红得让人心生恐惧的鲜血,而在这瘆人的鲜血上躺着几具目光空洞的尸体。
“他们的意识已经消失,但身体需要得到安息。”
江月时雨走到我的身边,她的右手指向尸体,紫色的微光在上面绽放,一瞬间,尸体化作一个个紫色透明的方块,随风飘荡向远方。
可我依旧没有记起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