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少做那种场景很清晰的梦,尤其是现实中没见过的场景。
比如眼前,昏黄的天空,云朵一层又一层盖在头顶,其下是一片废墟堆砌的街道。一个体型庞大又臃肿的怪物站在道路的尽头,堵住唯一的生路。
而另一边,我却看见了和它对峙的人——是一个身形娇小的少女。
我一定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美少女,还是在自己的梦中。她的长发轻轻飘荡,露出精致可爱的侧脸。巴掌大的小脸蛋哪怕沾了些许灰尘,也足够清纯动人。
但她窈窕有致的身体,却穿得不是很少。上身是件比较宽大的T桖,为了方便活动把衣角绑起来,露出腰腹间一截雪白的肉。
至于下身穿着什么,这个角度看不清楚,反正小腿上没有东西,白白净净的。而看不清楚的原因,是因为盾牌挡住了。
没错,少女和体型比自己大好多倍的怪物对峙中,一手拿着一枚花花蓝蓝的盾牌,另一只手则举着一柄掉了漆的小斧头。
看着都磕碜。
我来不及想明白,忽然视角一阵晃动,我自己来到了少女身上。
眼前是掉漆的小斧头和劣质塑料盾牌,隔着盾牌间的缝隙,那只怪物朝我缓慢地爬行而来,还一边发出沉闷的吼声:
“看看你的样子,你姐姐才是真正高贵的神王。而你呢,宛如一个角斗场上的小丑。”
不是,有这么漂亮的小丑么,说话凭良心啊你……
我没来得及说出口,眼前的景象又是一阵晃动。新场景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地方,看不清包裹天空的是什么,也看不见脚下踩的是什么,氤氲的气息充斥着周围每个角落。
我的面前有一个女人,我看不见她的容貌,但不知为何,我觉得她一定也是个漂亮惊人的美少女,就像刚刚那个一样。
“我亲爱的妹妹,事到如今,我们的分歧已经不可调和,”她轻声说道,“我不得不,做出这个艰难又痛苦的决定。”
啥?啥啥啥啥啥?
“啥?”
我终于发出声音了,但梦也清醒过来,眼前不再虚无缥缈,而是我那最最熟悉的卧室天花板。
小平房的天花板不太整齐,吊灯附近的地方有些凹凸不平,还有几些不太明显的裂缝。我揉揉眼睛,确认自己回到了现实。
“真奇怪,怎么会做这么莫名其妙的梦。”
从床上坐起来,晃晃脑袋,然后烧热水洗了把脸,总算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梦总归是梦,梦醒了以后还是要继续生活,比如随便吃点早饭,就得赶紧去学校上课。
“说起来,如果真的成为那样的美少女的话,”我对着镜子喃喃道,“生活会变得怎么样呢。”
如果是成天跟梦境里那种庞大的怪物对峙,那好像还不如上学呢。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阵敲门声传来。
叩叩叩,叩叩叩。
甚至还有人配音:“咚咚咚,咚咚咚,在吗。”
声音很柔很软,甚至有点幼,听起来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我打开门,一时间竟然没看见人。
“亲爱的苏同学,请往下看,好吗。”
温柔又稚嫩的声音,我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自己跟前站了两个小萝莉。
她们穿着黑白相间的公主裙,白色泡泡袜和小巧的儿童制服鞋,两只小小的往那儿一站,可可爱.爱。
而且知道我的姓氏,难道是邻居家的小孩?
两只小萝莉没跟我一起发呆,刚才说话的那只,牵着身后那只的手就往屋里走。刚才说话的时候我就发现,她的声音虽然稚嫩,却又有着一丝跟外表不符的温柔。
明明一米二三,却像个长辈一样,可爱的小脸上洋溢着温柔和包容的气质。
后面那个萝莉就比较正常了,眼神懵懵懂懂,跟没睡醒似的。
我跟着她们走进门,劝说道:“你们还是先回家吧,不管找我有什么事,我也得等到放学回来再说。”
温柔萝莉把我的话置若罔闻,先将懵懂萝莉抱到沙发上。她小手小脚,力气却不小。
“黛娜乖乖,不要乱跑。”她对懵懂萝莉嘱咐道。
“喔。”
然后温柔萝莉在屋子里四下看了看:“亲爱的苏同学,你家还蛮温馨的嘛。”
这老气横秋的语气,让我下意识忘记了跟我说话的是个一米三的萝莉:“只是小而已,不叫温馨。”
“小没关系,”温柔萝莉爬上椅子,拍了拍坐垫,“只要家具齐全就行。”
坐好以后,她终于表明来意:“我们是专程来找你的,不惜使用了共鸣,你……昨晚应该看到了一些东西吧?”
“没有啊,”我老实地摇摇头,“我昨晚做完作业就睡觉了。”
一觉睡到大天亮呢。
“就是说你睡觉的时候,我记得人类可以通过睡觉来接收某些信息,”温柔萝莉埋着头想了想,“那个应该叫,做梦?”
梦里确实看到过东西,但做梦不就是做梦吗,还有人把梦当真的不成?
温柔萝莉见我一脸疑惑的模样,干脆直接说道:“你看到了吧,看到她了。”
“什么她?”
温柔萝莉没回答,她从椅子上爬下来,小手掌往我膝盖上一拍。
我突然间感觉天旋地转,脑子嗡嗡作响,视野也变成了马赛克,好像被温柔萝莉一巴掌拍到了神经大动脉。
幸好这只是暂时现象,晕晕乎乎一会儿后,我眼前再度恢复了清明。
“你打我干什么……哎?”
口中吐出的不再是变声期的少年音,而是明媚温婉的少女声线。特别好听,有点像夜莺。
“我怎么了?”
我抬起手想摸摸喉咙,却发现自己的小手缩在肥大的衣袖里,拿不出来。
而且视线也低了一些,本来看面前的萝莉需要低下头,现在只需要稍稍斜一些视线就能看到她。
仿佛一瞬间萝莉长高了,或者反过来——我变矮了。
温柔萝莉收回手,冲我甜甜地笑:“看到她了吧,果然,没找错人呢。”
我看着因为腰肢变细而无法固定,从而掉落在地上的长裤,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