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莱塔……”
司仪一夜未眠，得知兰岚就是当年离开西区的爱莱塔，辗转反侧，重逢的激动和欣喜实在难忍。
[爱莱塔染发了啊……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自己还被拯救了……]
数小时之前，司仪终于摆脱了困扰自己数年的心魔。
[看来这场我赌赢了。]
兰岚的父亲是值夜班，所以司仪估计他有睡午觉的习惯，到了中午就会困倦，找人的效率就会低很多。但是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在早上就开始睡觉了（虽然概率很低，毕竟自己女儿不见了，是个正常人都会马上起来找吧），所以司仪觉得中午刚吃完饭的时候，是最好的时间。
兰岚的父亲肯定会到处找自己的女儿，而且肯定会来息土陵园。但是由于避开了时间，也就是兰岚去的时候，自己的父亲已经来过了，但是没有找到，因为时间差异，摄像头自然也没有记入。就这样，司仪一行完美避开兰岚的父亲。
司仪回想起十年前发生的事，由于是未成年，而且一行初中生也有错在先，所以没有负刑事责任，但是当时赔了大个子一家很多钱，还被自己的母亲揍了一顿。也因为有人传言自己杀过人，所以这十年里人缘都不好。
虽然损失算大，但是司仪回想起来，如果重来一遍，他还是会杀了那个人，因为爱莱塔是司仪的一束光，自己多少愉快的时光跟爱莱塔有关。
影子是不容许有人伤害光的。
司仪坐起身，看着自己房间的门，呆住许久。
昏暗中，那扇门打开了。
眼前的不是什么栗发少女，是一头金发。她穿着宽大的睡衣，单手放在门框上。顺着房间里的灯光可以看见一瓶褪色剂，是从附近的便利店买来的。
“还真的是爱莱塔……”司仪喃喃开口，眼前这个身影他不知道有多么熟悉，又不知道有多么陌生。
“嗯，阿亮，我回来了。”
“你当时去哪里了？”司仪低着头问。
“去了外国。”司仪猛然抬起头，已经蜕变成爱莱塔的兰岚轻声说着，“我明明说以后要跟你一起去的，对……对不起。”
“没事。”司仪终于可以坦然地面对这个少女，“童言无忌，当时能说出那种话，我也真是很傻……”
“傻？阿亮什么时候傻了？”兰岚别过头，不好意思地开口，“呐，小时候我说的……你……还记得吗？”
“啊？”司仪怔怔地看着兰岚。
“快……快说你知道啊……”兰岚直接急的原地跳了起来，脸上的红晕不知是害羞还是气的。
“我……我不知道啊，我有一点忘记了。”司仪确实很努力地想了。
“笨……笨蛋，这……这么重要的……的事，都……都能忘记……”兰岚小声地抱怨，随后鼓起勇气，开口说。
“阿亮，等我们二十二岁了，我就嫁给你！”
司仪愣住许久，又发觉自己的脸开始热起来了，就赶紧扭头，不敢直视兰岚。
兰岚已经飞也似地逃到房间里，门没有关。
“可……可以吗？”
司仪叹了口气。
“我问你几个问题。”
“嗯，问吧。”
“我也是杀过人的人，你也甘愿？”
“不管……不管杀没杀过人，我都……都很喜欢……阿亮。”
“你这十年都没有碰到自己心仪的男生？”
“这十年我没有一天不想着要回去，没时间去和外国的男生交往，在外国也没有非常要好的朋友。”这句话把司仪给说愣了。
“啊，这样啊……”司仪起身，把睡衣整理好，到厨房拿了一张纸巾，走向自己的房间。
“阿……阿亮，干……干什么？”兰岚惊恐地看着司仪，“阿亮，那……那种事，我们……我们还……还太早……早了！！！”
[这家伙……想到哪里去了？]
“我想给你看个东西……”
“啊……啊？”
司仪从书桌低下的柜子里找到一本书，用纸巾擦干净以后丢给兰岚。从外观看，显然是一本笔记本。
“你看看这笔记本。”司仪坐在书桌的椅子上，面向坐在床上的兰岚，手肘靠在椅背上。看着兰岚翻开第一页。
二月十六日
这是我的第一本日记，什么时候开始想要记日记的？大概是发觉自己会动不动想起过去的事情吧。
二月十七日
不管是初二还是初三，人都不会改变，可悲的群居动物。我并不打算参加运动会，公开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借此机会让其他人彻底忘记我。
二月二十日
公开赛初赛结束了，比我想象中的难，但依旧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三月一日
复赛比初赛简单，对手是个不知防守只会进攻的呆瓜，我用步数差顺利打败了他。
三月十日
准备和祈一起去北京比赛，机票很贵，但是想到祈是第一次坐飞机，我就把机票的价钱隐瞒了。
……
“今年一月十号，写了一年啊。”兰岚合上日记。
“送给你了。”
“啊，这么重要的东西……”
“我讨厌一切与时间有关的事物。”司仪起身，离开前伸出左手，摸了摸兰岚金色的头发。
“我们都是人。所以，爱莱塔，时间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隔壁屋子里传来大件物品倒塌的巨响。
四月五日，早晨。
“今天要去上课了啊。”司仪早早地起来，简单洗漱一下，就去厨房做饭。自己的厨艺都是从网上学的，也不知道司仪是不是有天赋，看一遍视频就能记下来。
“三个煎蛋，上次买的榨菜，还有……”司仪一边复述昨晚记在脑海中的菜单，一边热锅。
平常母亲寄来的生活费完全可以支撑欧阳兄妹的生活，甚至还有剩余，现在自己家里突然住进来一个人，开销很大的。司仪必须想一个办法，既能维持开销，又能帮助到兰岚。
“早……”兰岚揉着眼睛，走出房间。
“早。”司仪往平底锅里打了三个蛋，“祈今天是要去医院的吧。”
“嗯，好像是。”
“我等等把饭做好，先出门，你和祈吃完饭再出门。”
“啊，为什么……”
“要是让别人看见我们两个结伴而行，对你我都不好。”司仪用筷子把蛋翻一面继续煎。
“你吃什么？不吃早饭会减寿命。”
“三明治和牛奶，带在路上吃。”
“好吧……”兰岚略有些失落，左拐进了洗手间。
[说起来，也要去见见兰岚的父亲了……不管怎么样，肯定是需要谈的，只是不知道兰岚父亲还记不记得我。]
司仪皱起眉头，在思考该说和不该说的话。
象棋中，当局势难分伯仲的时候，一方可以提和。
十年前，兰岚的父亲知道了真相，也是非常感激，并代付一部分的补偿金。如果不是司仪隐瞒了真实的数字，想必他会代付更多吧。所以，谈判是有机会的。但是谈判的内容、条件以及需求，司仪还要仔细地想想。
“这几天真的不太平啊……”感叹完，司仪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多，而是自己已经习惯【冷淡理念】的生活。
[不过自己还真是失败啊，好不容易习惯了形只影单的生活，又要被打破了吗？]还有小小的不甘心。
“哥……”祈摇摇晃晃地从房间走出来，显然是刚睡醒，“我怎么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诶，哦……诶！！！我的煎蛋！！！”司仪连忙关掉煤气，但三个煎蛋都已经有一面微微发黑了。
“算了算了，今天就这样吃吧。”司仪叹气，这无疑是他人生中最失败的三个煎蛋。
过了一会。
“我出门了，祈。”司仪身着沐穆高中的校服，显得格外精神。
“早点回来。”祈挥挥手，身上还是穿着睡衣。
“对了，记得叫兰岚把书桌上的书给带上。”司仪出门了，关上门，然后傻眼了。
有人倒在自家门口。是一个穿着黑色外套，戴着眼镜长得满面书生气的男生，看起来比司仪小两岁。地上散落了一地的书籍，显然是摔倒了。【书生】看见司仪，表情变得惊慌失措，连忙道歉：“对不起，我本来想把这些书搬到楼下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开门黑吗……他倒在我家门口，我也不得不帮忙了……]
“我帮你运到下面去吧。”司仪叹息，帮忙捡起地上的书籍，无意间看见了隔壁的门开着。
[是新的住户吗？]
“谢谢……”【书生】愣了一下，“其实我自己来就可以的。”
“那好，你自己来。”司仪一把放下怀里的书，自顾自地走了。
“诶诶！别走啊……”【书生】叫住司仪，“……”
“行行行，我帮你。”司仪闭着眼摇头，又一次帮他捡起地上的书，每一本书都很厚，搬起来也比想象中的重。
“谢……谢谢！”【书生】也帮忙搬运，“我叫太一，前几天才住进这里，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司仪敷衍性地回应一声，随后看向怀中最顶上的一本书的封面，上面写着《程序的编写与操作·高级进阶》
“你是个写程序的？”司仪问道。
“会写一些基础的程序吧，是个菜鸟……”太一摸摸头，不好意思地说，但是被司仪打断了。
“我讨厌谦虚，说实话，你是不是已经到了程序员的级别？”司仪面无表情地说。这本书他在网上看过简介，据说是程序员必修书之一，读起来相当有难度。
“啊……”太一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回复他，“对不起……”
“别给我道歉，你只会道歉吗？”司仪【啧】了一声，不满地说。
“啊，啊……”太一低下头，面红耳赤，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不会社交啊，这八成是个宅男。]司仪以为自己已经是社交菜鸟了，没想到还有这种鸟中鸟。
[也许他只有程序能聊得来吧。]
可司仪没想到，到了楼下，司仪跟着太一走到垃圾桶那里，把这些书，一本一本地扔掉了。
“现在还真是清闲啊，感觉真不错。”街上，除司仪外，没有一个沐穆高中生。司仪伸了个懒腰，对于像司仪这种不被普通群体接受的人，在这个时间段走路无疑是很惬意的。
[以后都在这个时间去上学吧。]
司仪没有直接穿过斑马线，而是左拐走上大街。连大街上也没有人，司仪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头脑也格外清晰。
[今天下午要怎么说……兰岚还是不希望回到自己的家里吧，我估计她的父亲天天都跟她说【要接受继母】之类的话，但是对现在的兰岚来说，这是不可能的……]
[我也不希望兰岚和她的父亲因为分居，关系上产生的裂痕越来越大，那要怎么说……还真有点棘手。]
大路宽敞，上了桥，右手边可以看到腾腾的江水，左手边是一大片公园，就算独自一人走在这里也很舒适。
最好兰岚父亲还记得司仪，这样司仪完全可以利用他对自己的信任，说服兰岚父亲把女儿留在司仪家。最差的情况，也就是兰岚父亲完全想不起来司仪，那司仪就不敢说他能如兰岚所愿了。
“还是有点烦人。”司仪皱起眉头，但是这反倒是他认真思考的标志。他忽然觉得，自己必须为她做点什么，司仪也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对的。
“烦人？哪里烦了？”司仪发觉身后有人跟自己讲话，就转头一看。
“真是偷听狂啊。”司仪白了日名一眼。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司仪刚要吐槽，日名抢先开口，“我猜猜，你现在在想着兰岚的事情。”
一时间司仪无言以对。
“我猜对了啊。”日名笑了笑，又继续说下去，“我再猜猜，你昨天电话里说的那个【阿亮】，是兰岚告诉你的吧。”
[高到可怕的敏锐度。]
司仪装作淡定，回答道：“与其跟我说这些未被证实的东西，不如去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这样啊……”日名并没有看着司仪，也没有继续猜下去。
“是啊。”
开始刮风了。江水拍岸和风吹树林的声音混在一起，听不清。
“小司，人是会因为说谎变成谎言本身的。”日名喃喃说出这一句，话里确实是跟司仪说，听起来却好像是自己跟自己说。
“啊……”司仪很少听见日名说这种话，“那说没有害处的谎言，应该是不会变成本身的吧。”
“是吗？”日名双手插兜，风吹起他灰白的头发，给人精神的感觉。他似乎是天生白发，这样看来，他可能还拥有俄罗斯血统。
“人没有谎言是活不下去的，如果你要这么说，谁也无法避免变成本身。但是我的身边有一个反例。”
“谁？”
“还要我告诉你吗？”司仪想起那个猫咪一样，总是站在客厅说【早点回来】的身影。
“啊，是啊，至少还有人。”日名甩了甩头发，丢下这么一句话。
[自己和日名还是有隔阂的，面对不得不做的事，他属于【不应该绝不去做】，而我是【不应该就打破它】，意识不统一，多少都有无法理解对方的时候吧。]
司仪没有继续抛出话题，他知道现在就算抛出话题也无济于事。气氛不对劲，抛出话题也会冷场。
之后，到学校的这段路上，两人再也没有讲过话。
四月五日，午休。
司仪趴在课桌上，大脑放空。兰岚在帮雅安老师打扫社团教室，日名还在电脑室和其他编程员讨论创意性，其他同学都形成一个个小圈子，聊着对司仪来说无聊的事。
“欧阳，运动会帮我策划一下……”萧霖璐穿着白色丝袜，留着紫色的低马尾，把一沓情书丢进垃圾桶以后，坐在司仪的桌子上，转头盯着司仪的头发。
[头发颜色真的是一言难尽啊，老是会被别人误会我染发了……]
“班长大人，这种事情您自己不去做，怎么对得起我们班的同学？”司仪打了个哈欠，抬头却不小心撞到霖璐的身体。霖璐虽然是高中生，那里还是很有料的。
“你……你个变态……”霖璐小声地说，身子还是坐在司仪的桌子上。
“啊，这样啊，那您就可以不用找我了，另找高人吧。”司仪站起来，做了个【告辞】的手势，准备去买个饮料。
“不管你怎么说，同学帮班长是天经地义的吧？而且我……我又不是不做。”霖璐有点慌乱，如果司仪不帮她，质量连她自己都不满意。
“是是，我知道了，有开会的时候叫我就好了。”司仪闭着眼摆了摆手，离开了。
[这样是不是有点对不起司仪啊……帮了自己这么多，自己却不知道要怎么帮他。]霖璐看着司仪的背影，心里有点失落，自己的依赖不知道会不会对司仪造成影响。
[应该是想警告我吧，如果谈判成功，我能瞒到什么时候？]司仪细细琢磨着日名早上说的话。
【人是会因为说谎变成谎言本身的。】
[但那确实不能被任何人发现，同学先不说，传到老师耳朵里，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想都能想到吧。]
“狗日的青春……”司仪扶着额头，思考量实在是巨大。
司仪下楼，走到拐角处的售卖机前。司仪不明白为什么要把售卖机放在这里，也许是校方存心要让楼梯堵着。
司仪从口袋里摸出十块钱，毫不犹豫地买了两瓶纯茶，打开一瓶果断灌了半瓶。
正当司仪沉浸在茶香之中时，一声“学长！！！”司仪的耳朵要聋了。
“森莺，你在干什么……而且我也不是你学长，我也是一年级。”司仪转身捂着耳朵，看见一个俏皮可爱的女生，头发上别着标志性的小鸟发卡。森莺入学早，甚至比司仪小将近几岁。
“学长，我也想喝……”
“不给。”
“诶——学长不是还有一瓶吗？”
“我一周两瓶很正常啊。”司仪看都没看森莺，“我要回教室了。”
“学长小气鬼。”森莺白了一眼司仪。
“今天社团结束以后你留下来打扫卫生。”
“啊？！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司仪转身暗自笑了笑。
“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兰岚的朋友，兰岚喜欢叫我阿亮，但我其实叫欧阳司仪，您还记得吗？”司仪装模作样地说。
“哦哦！你是阿亮吗？几年不见，长这么大了啊。”兰岚父亲显然记得司仪，“几年前的事情，真的是委屈你了。”随后他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不，没关系，我也是不小心失手才……”司仪的反应意外地平静。
“我这次来找您是有原因的。”司仪身后走出来一个金发的女孩。
“你怎么把染色剂洗掉了？”兰岚父亲看着那一头金发，在司仪面前也不好发火，就冷漠地说
“是我为了确定她是不是当年的爱莱塔，我让她洗掉的。而且金发没有什么问题吧。”司仪开口。
兰岚父亲看着自家女儿，随后要抓起兰岚的手腕离开。
司仪伸出左臂挡住兰岚父亲。
兰岚父亲一怔，随后怒问兰岚：“你们两个在交往吗？”
[完全误会了啊。]
“不，您完全误会了，我只是带兰岚来跟您说出真相的。”兰岚父亲垂下手，司仪也放下左臂，“你难道不想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兰岚才会离家出走吗？”
兰岚父亲望着自家女儿的眼神缓和了下来，兰岚没有直视爸爸，把脸别到一边，双手紧紧攥着衣摆。
“不过看样子，兰岚似乎不想跟您聊……”司仪话语断开了，静候兰岚父亲的回复。
兰岚父亲想了想：“欧阳同学，你说说看。”
[很好。]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司仪把事情略加修改后讲了出来，省略类似于【兰岚不喜欢继母】和【自己在雨中发现兰岚就是爱莱塔】这几件事。
“兰岚不希望您来打搅她，我也是进退两难，非要参与这件事的话也只能顾及一边，所以我选择不去扫墓，但是兰岚没有碰见您，所以也没有回家，在我家留宿了一晚。”司仪对整件事做了改动，而又很正常。
“这……”
“留宿问题您大可放心，我现在和我的妹妹住在一起，难道您不信任我吗？”司仪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不不不，我很信任欧阳同学，毕竟你是我女儿的恩人。”兰岚父亲说下去，“兰岚，跟我回家。”
兰岚正要开口，突然想起来司仪刚刚说的。
“不管你爸说什么，都不要出声。”
“兰岚的母亲在家吧？”司仪说到这里，语气不自觉开始冰冷。
兰岚父亲愣了一下：“不，她不在家，为了补贴家用，让我们幸福一点，有事外出了……”
“骗人！你骗人！！！”兰岚再也抑制不住了，直接是对着自己父亲喊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泪流满面，“说什么幸福！！！因为她，我连小龙的遗体都没有见到，怎么可能会幸福！！！”
“爱莱塔，冷静一点……”司仪没有料到，懵了一会儿，随后反应过来，小声地对兰岚说。
“让我说！！！”兰岚推开司仪，带着哭腔说，“我再也不想回去了，我家应该是有小龙的照片的，可是我没有……我没有看见！！！都被扔掉了！！！就连我夹在书里的都……”
【啪！】
兰岚父亲二话没说，甩给兰岚一巴掌。周围的同学都看着兰岚，指指点点。兰岚瞳孔中的光变成了恐惧和屈辱。
兰岚父亲还要甩给兰岚第二个巴掌。【啪！】
这一巴掌没有打到兰岚，打到了司仪的手背上。司仪推开了兰岚，本来是想要抓出对方的手腕。响声很大，而且司仪挡住的那只手开始发红颤抖，显然比第一个巴掌用力多了。
“阿亮……”兰岚愣住了，眼睛里的光慢慢恢复回来。兰岚父亲见打错了人，赶紧收回巴掌。
“您能克制一下吗？现在是在学校门口，您想让兰岚成为众矢之的吗？”司仪咬着牙说出来的话让对方冷静了很多。
“您要这样让兰岚幸福吗？”司仪慢慢地开口，明明是春天，周围地同学却感觉像入冬了一样寒冷。
“你……”兰岚父亲叹气。
“我知道您不容易，但是事实证明，兰岚每一天的很不开心，您要让她这样度过高中吗？”司仪调整了一下心情，语气回到的开始的毫无起伏。
兰岚父亲看了看在一旁啜泣的女儿，然后闭上眼睛：“我知道了。”
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