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王国,王都柯隆,西城区骑士团驻地。
“克拉克先生,我们已经找到了治疗鬼血热的方法。”
隔离室外,克拉克正在大厅之中靠在立柱上抽烟,他一直在这里等待着魔王他们的消息,同时也算把守着隔离室,不让任何人打扰他们。从地上那一堆烟头来看他也挺焦躁的,不然不会抽这么多烟,大厅里已经有些烟雾笼罩的感觉了。
“呼,那真是太好了。”
克拉克把手中的烟掐灭,深深地吐出一口烟雾,魔王轻轻挥手,风属性魔法将大厅之中的烟雾吹散。
“你应该少抽点烟。”
“菲娜也这么说过,但是没办法,像我这种人总要有点爱好,不然早晚会被这该死的工作逼疯。”
“这可不算爱好啊,还有下次希望你可以在埃尔国王面前抱怨。”
“知道了知道了,不抽了,也是,现在的年轻人也都不怎么抽烟了,也就我们这样的老家伙还喜欢这玩意儿。不过魔王大人你的吐槽是和菲娜学的吗?挺有那味道的,好了,接下来其他感染者也拜托您了,外面的情况也好了很多,那些东西全都撤退了,布莱恩他们也快回来了,非常感谢您所做的努力,没有你们,今晚的柯隆可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事情还没有结束,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轰!”
猛烈的爆炸声从隔离室传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魔王和克拉克都没有犹豫立刻转身冲向隔离室。
隔离室之中,刚刚被魔王和古德他们治愈的感染者身上爆发着血色的魔力,他的眼睛被漆黑所染,显得非常诡异,而隔离室的墙壁被魔法炸穿,古德正保护着坐在轮椅之上的㐴兹。
“怎么回事!?”
“他突然过来袭击了我们,俺把魔法弹开了。”
古德手臂之上的毛有着烧焦的痕迹,还好他是兽人,身体素质强悍,普通人想要弹开魔法是根本不可能的。
“这也是诅咒吗?”
短杖从魔王的手中出现,紫色的魔力闪耀,紫色的魔力锁链将这个被治愈的感染者捆绑起来,他身上诡异的魔力波动还在,冥典自动翻开,在魔王身边解读,这个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魔法,即使是魔王也不可能全都掌握,但是冥典有着传承的知识,它就像一本魔法的百科全书,或许它里面会有这种魔法的相关记载。
“真是好久不见了啊,㐴兹。”
感染者被魔力锁链所束缚,他身上的魔力也被封锁,但是他的嘴角却露出了笑容,明明是男性,但是他口中发出的声音却是女性的,而这个声音克拉克和㐴兹都很熟悉,克拉克今晚刚刚见过她,而㐴兹更是早就认识她。
“卡蜜拉……”
“怎么?我还以为你早就忘记我这个死人了呢,我从冥府回来了,我来找你了!我会让你明白我经历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痛苦,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轻松,这次只是一个警告,我会让你明白,有些时候活着要比死了更加痛苦!”
“卡蜜拉,你听我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就怀抱着恐惧,等待着我的复仇吧!”
狂妄而疯狂的笑声让人觉得恐怖,感染者挣扎着,然后他身上的魔力消散,眼中的黑暗也消失,翻着白眼倒在了地上,刚刚的疯狂完全不在。
“卡蜜拉……”
㐴兹的眼中满是悲伤,她坐在轮椅上默默地握紧了自己的手,直到指节发白。
“抱歉,古德阁下,因为我的缘故让您受伤了,我来为您包扎。”
古德摇了摇头,但是还是伸出了手臂,他不想拒绝别人的好意。
“没关系,只是小伤。”
㐴兹为古德缠绕着绷带,魔王看向克拉克,克拉克点了点头。
“我来处理吧,为了防止他再袭击别人,我会让骑士看着他。其他感染者也会出现这种情况吗?还有那个叫卡蜜拉的,和她有什么过节?”
“我不知道。但是冥典会告诉我答案,现在我还需要㐴兹小姐的协助,解决了眼前的事情之后,再来听听她的故事吧。”
魔王看向㐴兹,而㐴兹也点了点头,她将古德的手臂包扎完毕,再一次露出温柔的笑容,她也是个比外表看起来坚强很多的少女。
“我知道了。”
克拉克扛着感染者离开了隔离室,魔王挥动短杖,被破坏的墙壁恢复原有的样子,从刚刚的情况来看,那位叫做卡蜜拉的少女的确有着很深的恨意,对于魔王来说,她无法理解那种憎恨的感觉。憎恨和复仇都不是正义的行为,而两者也只会带来无法改变的悲伤的循环,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够让这两个人变成这样呢?而菲娜到底是为什么让㐴兹在这个时间来到柯隆呢?
她没有自己的手下那么聪明,但是她也不想让自己的手下失望,如果这是菲娜给她的考验,她会给菲娜一份完美的答卷,看来有必要借助里维的智慧了,让他一直留守雾之都并不是办法。
…………
幽暗的古堡之中,金发的少女坐在餐桌的首位,她的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里面暗红色的液体晃动,她戴着黑色的假面,刚刚她表现的疯狂一面没有其他人能够看到,因为这个古堡之中并没有其他人,除了两位新的玩偶和自己唯一的奴仆。
她将杯子里的液体一饮而尽,身旁穿着管家服装的男人为她再次倒了一杯,那是个奇怪的管家,他的脸和露在外面的皮肤呈现金属一样的银白色,脸上的表情和动作也都非常僵硬,同时他只有一条腿。
“锡,我刚刚有很失态吗?”
“我想没有。”
管家的语气温和,他的嘴巴动得也很机械,他就像一个机械,或者说一个人偶,而接待员小姐和酒保小姐静静地站在角落,她们更像是人偶,完全不会动的那种。
“我太想要见到她了,这五年来,每分每秒都想要见到她。太好了,她还活着,我还有机会进行我的复仇,虽然是透过别人的眼睛见到她,但是能看到她真是太棒了,锡 你明白吗?”
“我想我明白。”
“不,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我问你,锡,有两块坏掉了的怀表,一块表慢了,一块表停了,你会选择哪块?”
管家看着金发的少女,他思考着她的话是不是有着什么更深层次的含义。
“我会选慢的那一块。”
“你错了,锡,我会选停掉的这一块。”
少女拿出了怀表,上面雕刻着三色堇,而打开里面,表盘已经破碎,里面的指针也不再走动,显然它已经坏掉了,而停在的时间则是四点二十一分。
“虽然它坏掉了,但是每天它还有两次准确的时候,可是慢掉的那块表,它没有任何时刻是准确的。”
“您打算在这块表停下的时刻复仇吗?”
“当然,因为那对我和她来说,都是特别的。”
少女笑着,她很自信自己可以为那个人带来苦难,带来折磨。
“不是我想打断你,只不过你的哑谜太无聊了,这位管家可以容忍你到这个程度真是不容易。好了,吐槽到此为止,卡蜜拉小姐,你的事我并不关心,但是可以请你先把我的事情放在前面好吗?”
餐桌的另一面,一身白裙的少女正坐在那里,她有些无聊地用手臂支撑着脸颊,如果她没有开口说话你甚至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即使是现在她的身影都有些虚幻。
“我当然会记得,那是我们的契约。”
“那就好,不过看你刚刚的样子,魔王已经找到了治愈鬼血热的方法了吧?鬼血热是我们苦心设计出来的诅咒,它很复杂,但是在冥典面前它根本不值一提。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不想魔族回归大陆的原因之一,你要知道,如果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种只有教会才能治愈的疾病,那么教会就相当于控制了这个世界,而反过来,如果只有魔族拥有治愈的方法,那么魔族就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统治者。”
白裙的少女轻描淡写地说着恐怖的事实,如果有其他人在场他们就会发现这位白裙的少女就是教会的圣女!此刻,她正在和卡蜜拉交谈,谈论的正是可以威胁到这个世界的阴谋。
“可是教会的目的根本不是统治世界,否则鬼血热不会时隔多年才再次出现,在德古拉的那个时代,你们就可以统治世界了。”
“没错,因为你要明白一点,统治世界有什么好处呢?对于我,对于教会来说,统治世界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过度的压迫只会引来反抗,教会需要的是在恰当的时候成为拯救者,获得信赖和信仰,信服和服从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鬼血热可以是个契机,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教会可以加以利用,但是现在魔王已经找到了治愈的方法,而这位自诩正义的魔王还愚蠢到不打算利用鬼血热得到更多的利益。魔族和教会都不打算统治世界,我们都有彼此的想法,也就只有绘本里的恶人才天天想着统治世界,无聊而且低俗。”
“随你怎么说,你的野心与我无关,更何况你也不打算告诉我你的目的。反正我的目的是对她复仇,而你的目标是伊丽莎白和各国的代表,我们各取所需,你不必过来再提醒我一次。”
圣女笑了笑:“你明白你的立场就好,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你的对手居然也卷进了这场骚乱,是我小看了那个人吗?她总是给我出一些难题,希望你能尽快找到她。”
“明明在柯隆放走她的不就是你吗?”
“那是必要的行动,请你记住,我要的是最初的第一的吸血鬼伊丽莎白,而不是最后的唯一的吸血鬼菲娜,明白吗?”
“她们有着很大的区别?”
“当然,如果我需要的是菲娜,我也就不需要你了,我亲爱的新的血族公主。”
圣女的虚影消失,卡蜜拉的脸色变得阴沉,她将手中的高脚杯摔得粉碎,一旁的管家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您没事吧?”
“当然,这不是第一次了,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我已经厌倦了成为别人的替代品,无论是那个菲娜,还是我最亲爱的㐴兹。马上派出眷属,给我找到她,也别让魔王闲着,给她找点乐子吧,我可不想在我复仇的时候被她打扰。”
“是,一切如您所愿。”
管家恭敬地行礼,然后退下,转身蹦跳了几步后,他回过头,眼中的担忧只增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