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不死,这是历史上无数君王或者富豪所追求的东西,普通人已经为了生计而精疲力尽,对他们来说,长久的生命只是徒增劳累,对于一些穷苦的家伙来说,活着本身就是一种苦痛,一成不变的每天,他们恨不得早点结束这碌碌无为的一生,永生,只不过是神话或者绘本中的幻想而已。
人类生命的长短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来自于灵魂,一部分来自于肉体,肉体不死,但是魂归冥府,这样的便是亡灵。肉体毁损,灵魂不灭,并且没有去到冥府,这样的便是幽灵。
话虽如此,但是从没有人见过所谓的幽灵,因为这个世界的法则便是如此,失去了身体的灵魂只能去冥府,没有诞生幽灵的余地。除了伊丽莎白,她是特别的存在。
有一种被广泛认同的说法那就算是灵魂与魔力有着直接的关联,强大的灵魂才能掌控强大的魔力,而强大的魔力也可以锻造灵魂与肉体,这也就是为什么一些强大的魔法师也可以有着较为悠长的寿命。
伊丽莎白,作为上古的存在,她被神之血所淬炼,而神之血,便是这个世界上最为菁纯的魔力,那是神明留下的遗产,强大的魔力与伊丽莎白经历了长久岁月的融合,已经让她的身体和灵魂都变得无比强大,也就是说,根本没有办法杀死伊丽莎白,她的身体即使是被破坏也会自愈,她的灵魂也强韧到难以磨灭,甚至冥府的法则也无法束缚她,毕竟制定法则的,也是神明。
经历了无数的岁月和时代,伊丽莎白已经放弃了寻死的念头,在被德古拉用遗迹中的棺材封印时,她才算是得到了一丝安宁,那段黑暗的岁月更像是一个长久的梦,她不需要思考太多,那种朦胧的状态让她非常怀念。她舍弃了自己原来的身体,带着神之血一起来到了菲娜的身体之中,虽然那个神奇的配方将神之血强大的魔力封印了一部分,但是以菲娜灵魂的强度和身体的强度,都无法承担神之血强大的力量。而当伊丽莎白的灵魂为主导,神之血的力量则被更好地掌控,虽然这具身体依然无法承担,但是伊丽莎白却可以引导神之血不断地淬炼菲娜的身体,虽然这是她无意识的行为,但是,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这具身体还是会变成神之血的容器,伊丽莎白还是无法逃脱永生的诅咒……不过,事情出现了一丝丝转机,那就是伊丽莎白那强大的灵魂出现了裂痕,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灵魂受伤了。
以现在的状态而言,芬里尔说的并没有错,他已经拥有了权能,他的灵魂也勉强撑到了现在,虽然和伊丽莎白无法相比,但是那依旧是个强大的灵魂,如果用神之血炼成一具身体,那么,芬里尔将成为新的伪神,无比接近神明,却又绝对不是神明的存在。
即使是接受了神明的遗产,吞吃了神明的血肉,芬里尔的身体还是无法承受岁月的腐蚀,他依靠着禁忌的炼金术不断地炼成新的身体,将灵魂不断地转移进新的身体,身体崩坏就再换新,他就这样苟延残喘到了现在,如今,他的灵魂之光也快要熄灭,伊丽莎白也非常明白他为什么现在才动手,如果他再不做点什么,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
“怎么样?伊丽莎白,你应该明白,能够终结你那永生诅咒的,只有我。”
芬里尔的语气依旧真诚,伊丽莎白也在认真的思考着。她活得太久了,人只要活得久了,就会去思考各种各样的事情,而她已经思考得太多了,她也累了,就像芬里尔说的,陪伴着她的不仅仅是永恒的生命,还有永恒的孤独。
即使是她,也害怕孤独,那是在深夜躲藏在黑暗中最可怕的怪物,而也正是因为孤独,她才创造了血族,那些和她相仿的残次品只要吸血也可以获得永恒的生命,只是他们不能生活在阳光下,而且一定要去袭击他人。
一时的冲动让她后悔,她明白这是一种自私,她没有权力让其他人和她一样忍受折磨。
“伊丽莎白!不要相信她!那不仅仅是你的事情,你的身体是菲娜的!”
贝莉大声地呼喊着,她无法移动,虽然冰百合没有让她被停滞,但是在这个灰白的时间结界之中,她也无法自由行动。
“她说的没错,我没有权力决定这个孩子的生死,即便我想要接受你的建议,可是,这并不是我的身体。”
“醒醒吧,伊丽莎白,你我都明白,更换身体并不能让永生的诅咒停止。这具身体会成为你新的枷锁,她也会成为神之血的容器,而你只需要把你的血分给我,我就可以了结你,我们都能达成彼此的愿望,这不是很好吗?”
伊丽莎白没有说话,她犹豫了,是的,或许贝莉和塞蕾娜并不能明白为什么刚刚愿意挡在这些人身前的伊丽莎白为什么会被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所打动,甚至对方还是要杀了她。
对于伊丽莎白来说,“死亡”,已经是她唯一的愿望了。
没有人能够知道她的感受,孤独的无力感,她什么都没办法阻止,她只能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不断老去,死亡,而她则永远保持着那张年轻的脸,被当成怪物,或者被他们唾弃。
「你这个怪物!滚出去这个村子!为什么父亲都已经死了,可是你却还是这个样子?你既然能够一直保持这样,为什么不救我的父亲!你这个怪物……」
「抱歉了,伊丽莎白,最后还是没能陪你走到最后。真好啊,你永远这么年轻,可是我……」
「我知道他们可能是骗子!但是我没有选择,伊丽莎白,看看我,我已经……已经老了,可是你还是和我们相遇时一模一样。即便他们是骗子,我还是想要去试一试,他们说能够让我返老还童,永葆青春,我并不在乎我是什么样子,但是,我希望我能陪在你的身边,我不希望你一直这样孤独下去……」
「伊丽莎白,我会创造一个血族的国度。在这里,我们都可以陪着你,不会有人先你一步离开,所以,我需要你,相信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一个个曾经熟悉的身影在身边出现,包括德古拉。他们的话语即使是现在她也无法忘记,四周变成了一片漆黑,只有记忆中这些曾经存在的家伙围绕着自己,这是她曾经经历过的离别,或许对其他人来说每一次都是撕心裂肺的痛,但是对她来说,她已经麻木了,她就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
她想要去死,她想要接受芬里尔的提议。但是她不能理解,自己一定知道,仅仅是换具身体根本于事无补,那么为什么她还要选择菲娜?为什么要占据她的身体?
“终于让我看到了啊,你所有的过去,还有你不愿意说的那些秘密。”
红发的少女出现,那是自己见过的少女,陌生却又熟悉。
“真不像你,居然会这么懦弱,这么犹犹豫豫,明明从来不问其他人意见的,当时找到我的时候也是。”
红发的少女不满地嘟着走,她走到了伊丽莎白的面前,半透明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她的额头与伊丽莎白轻轻相触,一瞬间,那些缺失的记忆都在脑海中浮现。
“你是……菲娜?!”
“嗯,我的休假结束了。虽然灵魂都差点没了,但是最后我还是赌赢了。”
红发的少女,就是菲娜,这才是她原本的样子,继承了母亲红色的长发,还有略显可爱的小小的雀斑。
“你太疯狂了!居然强行进攻我的灵魂来查看我的记忆,如果你失败了,你的灵魂都会湮灭!”
“我不能忍受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也不能忍受现在这样优柔寡断的你。既然你不告诉我答案,那么我就自己去寻找答案,正好,这也是一次不错的休假。所幸我成功了,我看过了你所有的记忆,我也体验到了你所经历的一切,虽然这让我的灵魂饱受摧残,但是我认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菲娜的灵体整个人都是半透明的,仿佛随时都可能消失一般。
“你要怎么做?你可以接受他的提议,让他杀死你,我的身体和灵魂也都可以给你。我……并没有什么遗憾的事情,即使短暂,但是我觉得我的人生已经足够糟糕了,就这样结束也没什么不好。”
菲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她或许还有所留恋,但是,如果这是伊丽莎白的选择。
“或者,你拒绝他,来选择我。”
菲娜对着伊丽莎白伸出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