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伯龙静静地看着菲娜,他苍老的面容和有些灰暗的眼神,似乎在诉说着无尽的岁月只是一种折磨。
“我发现你们这些古老者真的很有意思。”
“为什么?”
“伊丽莎白以为只有她还活着,她被无尽的生命折磨,寻找不到生命的意义。可是你们却想尽办法苟延残喘到了现在,明明是承担着职责的古老者,却又彼此隐瞒彼此躲藏,这不是很有意思吗?”
“伊丽莎白和我们不同,而我又和芬里尔不同。罗兰是我和芬里尔永远无法解开的心结,而我们也并不是无所不能,在世界的规则面前,我们也非常无力。”
“罗兰……魔族的始祖。”
“伊丽莎白和她并没有那么熟悉,即使你有伊丽莎白的记忆,也有些苦恼吧。”
“你知道我有伊丽莎白的记忆!?”
“我和芬里尔都在观察你,菲娜,你是伊丽莎白选中的人,她是个挑剔的人,她和我们不同,她是特别的。”
“就因为神明因她而死?”
“没错。不要过于窥探她的记忆,你无法承载那些记忆,她也是为了你,才再一次沉睡。”
“告诉我,告诉我过去的一切。”
“还不行,就像我说的,你还没有那个觉悟。”
“那很重要吗?”
“自然。你为何要窥探真相?为何追寻神明?”
“因为……”
菲娜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她看着奥伯龙。
“为了追寻我的意义,我想要的答案。还有伊丽莎白,那是我们的约定。”
“我不能允许你们就为了自己的目的而去唤醒神明,神明因为我们而死,我们却又将她唤醒,这是不敬,神明的怒火会毁灭这个世界。就因为你们的一己私欲,这个世界将遭受灭顶之灾,你也可以接受吗?如果你没有承担这个世界的觉悟,那么你就不要去做你能力之外的事情。”
“凭什么我就要背负起这个世界?你不觉得这对我来说很不公平吗?”
“如果我告诉你,人的价值和责任,在一出生就被确定了,你会怎么想呢?”
菲娜看着奥伯龙,她的手松开,脸上挂起了无奈的笑容。
“那我所做的一切有什么意义?”
“觉悟便是明知毫无意义,却一往无前。”
奥伯龙侧过身,让开了前进的道路。
“去找你的觉悟吧。”
“我越来越无法理解你了……”
“有些时候,我也无法理解我自己。我喜欢这个世界,我不想它重蹈覆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相信伊丽莎白的选择。”
“我更希望你能相信我。”
菲娜走到了奥伯龙的身前,看着她。
“哈哈哈,你们真的很像。她也和她很像,这是我个人的请求,找个时间,希望你可以带着魔王来一趟静谧之森。”
“魔王?”
“罗兰的事情……我想和你们说说她。”
“我明白了。”
菲娜点了点头,带着安洁向着蔷薇人偶引导的方向走去。
一阵风吹过,吹起了奥伯龙的长袍,他抬起头,看着蔚蓝色的天空,苍老的脸上带上了一丝笑容。
“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呢。”
“我有吗?”
白色纱裙的少女于光芒之中现身,她带着魅惑的笑容,一根触手从她的裙下出现,在地上支撑,像是一把椅子,她就坐在了触手上。
“圣女都亲自来了,看来芬里尔的遗迹里面,确实藏了不少东西啊。”
圣女笑了笑:“里面不是也有你想要的东西吗?神祖大人。”
“与我而言,皆为身外之物,倒是你,我不希望你忘了我们的契约。”
“教会从来没有违背过契约,反倒是教会在尽可能隐藏关于遗迹的一切,如果不是她的话,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为什么你和世界树如此放任她?”
“圣女,我劝你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情了,对你对我来说,都没有好处。”
“你在威胁我?”
“你可以这么理解。”
巨大的人马虚影在奥伯龙的身后出现,拉卡手中的长弓,瞄准了圣女。
圣女咳嗽了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她拿出手帕擦干净自己的嘴角。
“看来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你明白就好。”
奥伯龙戴上了兜帽,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了被风吹落的树叶。
圣女站起身,把已经染血的手帕随手扔掉,裙下的触手张开口器,把手帕绞得粉碎,她看着菲娜和安洁前进的方向,微微犹豫。
“算了,还不是时候。”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最后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
埃尔王国,王都柯隆。
一个有些肥胖的男人走进了柯隆的教堂,他不断地用手帕擦着额头渗出的汗珠,他为了尽快到达柯隆一路上几乎没怎么休息。
“喂!你,过来!”
被喊到的修女看着他的法袍立刻恭敬地走了过来,那是主教的法袍,身份尊贵。
“勇者大人在哪里?”
“勇、勇者大人吗?”
“哪来那么多废话,你听不懂我说话吗?”
“抱歉,主教大人,勇者大人的话,在西城区的魔族驻地。”
“魔族驻地?真是胡闹!勇者去魔族驻地干什么!”
“事实上勇者大人基本上每天都会留在那边,自从圣女殿下回圣城以后,勇者大人就没有回来过。”
“我知道了。”
甩了一下自己的法袍,虽然他当时鬼迷心窍加入了芬里尔的獠牙,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也算一名圣职者,他对勇者这样的做法有些无法理解。
不过无论如何,他也要把教皇的信交给勇者,否则教皇不会放过他的。
好在魔族的注定并不难找,但是看着门外的魔族守卫,胖主教却又有些为难了。
“咳。我是教会的红衣主教,我是来找勇者大人的。”
魔族的两名守卫,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其中一名跑进了驻地里。
“请稍等,我们会告知勇者大人。”
守卫说完话后就继续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这让胖主教有些无所适从,他在教会可一直都是对别人呼来喝去的,哪里被这样对待过。
不过他也明白,这里是人家魔族的地盘,他只能在门口不断地踱步,等着里面的通报结果。
可是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个小时,虽然现在是早秋,可是中午的时间太阳也是十分毒辣,胖主教的法袍已经被汗水湿透了,他的手帕也已经可以拧出汗水,但是无论是之前进去的守卫还是勇者,都没有出来。
“勇者大人为什么还不出来!”
守卫只是看了一眼主教,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已经告知勇者大人了,可能勇者大人正在忙。请耐心等待。”
“勇者大人有什么可在你们魔族驻地忙的?!你们是不是故意的!”
守卫根本就不搭理主教,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快爆炸的气球,因为生气脸被憋得通红,就在他马上要发作的时候,勇者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
“抱歉,主教,刚刚因为有些事情无法抽身,所以没能立刻来见你。”
“您好,勇者大人。没关系,我也没有等多久……”
胖主教立马陪着笑容,虽然他是主教,但是勇者可是仅在圣女之下,和教皇平级的存在。
“您为什么会在魔族的驻地?而且还有事情忙……”
“主教,你来就是问这些的吗?”
察觉到勇者的脸色不好看,他急忙擦了擦汗,把教皇给自己的那封信拿了出来。
“这是教皇冕下托我给您带来的密信,信上有着教皇冕下亲自设下的禁制,只有您能打开信封,其他人如果想要强行打开就会被圣焰焚身。”
贝拉接过了黑色的信封,上面带着金色的条纹,信封上写着:致贝拉。
之前在她冒险时教皇也会偶尔给她写信,她认得教皇的笔迹,对她来说,教皇应该是教会之中对她最好的人了,就像一位亲切的爷爷。
不过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教皇会给她一封密信,最近他们也并没有什么联系,现在的贝拉也并不信任教会。
“需要回信吗?”
“不需要。”
“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主教。”
“是……”
要说对信里的内容不好奇那是假的,但是现在胖主教也明白自己的身份很尴尬,他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只要辞了主教的职务,带着自己的积蓄跑路就可以了。
“那么我就先行告退了,勇者大人。”
贝拉也没有挽留或者阻拦,她虽然不认识这个主教,但是如果是教皇派来的人,应该放走也没关系。
带着黑色的信封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贝拉反复地端详着手里的信,信封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的确能够感受到魔力。
“这样也不是办法,打开看看吧。”
魔王去了兽人部落还没有回来,再加上她觉得教皇应该还是值得信赖的,所以在稍加犹豫后,她还是决定打开密信,看一下里面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