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蕾娜不是还追我到了帝国嘛，那孩子很重情义。”
“但是如果她知道了您当年骗了她的钱……”
“她知道哦。”
“什么？”
安洁刚端起的杯子放了下来，她有些惊讶地看着笑盈盈的菲娜。
“塞蕾娜早就知道了，她没有那么笨，能够骗到她的人不多，而在她被骗后突然出现给予她善意的我，不是很可疑吗？”
“那她为什么还愿意帮您呢？”
“因为她知道我很强啊，她是个盗贼，她生活在黑暗的那一区域之中，而对于他们来说，跟随强者就是他们的生存之道。还有就是，她可能真的挺喜欢我的。”
“真没想到……”
“你们不要小看塞蕾娜，虽然她那个样子，但是一个人在帝都打拼到拥有怪盗的名号，她很厉害。”
“原来如此。”
菲娜的话安洁记下了，她对塞蕾娜又有了全新的评价。
“在帝国击败了芬里尔，我也彻底和神之血还有伊丽莎白融合了，以后都没办法变回原来的菲娜了。”
“明明是始祖，您却轻描淡写呢。”
“差点输给他了，他炼成了新的身体，还有权能，而我当时无法使用神之血的力量，多亏蔷薇，帮我激活了苏格拉底给我的祝福。那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权能的力量，那是和神器一样，不属于人类的力量。芬里尔得到了帝国二皇子的帮助，而这位二皇子还和圣女有所联系，也是从他这里我们才知道了教会打算进攻兽人部落的消息……”
菲娜说着说着，察觉到了一些问题，她捏着自己的下巴。
“您怎么了？”
“我突然想到，这位二皇子呢？”
“芬里尔被您消灭后，他就被皇帝抓起来了，但是好像被教会救走了。”
“嗯，从他那里得知的消息是他给教会提供试验素材，而教会则为他提供政治帮助，让他有机会坐上皇帝的宝座。他本人似乎还妄想和圣女之间发生点什么……从帝国回来之后，我们也把消息告诉了兽人部落的现任首领，而首领则是请求埃尔王国和魔族的帮助。”
“然后我们启程去了兽人部落，在途中，遇到了召唤邪神的兽人小镇，因为圣女的计谋，邪神成功在兽人部落境内被召唤，而教会单方面发动了圣战。”
“没错，好在我们早有准备，提前在芬里尔的遗迹里面找到了毒气炸弹，做出了应对。虽然教会还出动了空中要塞和遗迹技术制造的特殊士兵，但是因为我的存在以及魔王大人的禁咒，我们还是成功赢下了圣战。我记得夏泽兰和我说过，他在战场上遇到了帝国的那位二皇子，他从教会那得到了支持，不仅是武器，甚至还有全套的铠甲。”
“最后还是没能打赢那位夏泽兰殿下。”
“没错，但是夏泽兰也没能抓住他，他跑掉了。”
“是的。”
菲娜皱起眉头。
“我没有见到他。”
“当然，因为那个时候您在天空之中和圣女交战。”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是在圣城，没有见到他。”
“这位二皇子已经失去了他的价值，而在圣战上他不仅失败了，还因为启动了古代遗迹技术，那些试验体无差别的攻击让一部分十字军和圣殿骑士倒戈，像他这样的家伙，被圣女处置掉了也很正常吧？”
安洁说的没错，像二皇子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的确有可能被圣女处理掉了。
但是真的这样吗？
一开始就没有必要大费周章地去救这位二皇子吧，他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即便上了圣战的战场，他也不一定会成功，圣女只是在赌他最后的这点价值吗？
“嗯，还是联系一下卡蜜拉她们吧，确认一下这个家伙的死活。”
“我知道了。”
“您不需要太担心，只是那样的丧家之犬，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真是这样就好了。”
菲娜喝了口茶，真是的，好心情一下子被打搅了大半。
“那之后就是去静谧之森了吧？”
“嗯。”
安洁转移了话题，继续开始回忆。
“奥伯龙发出了邀请，而我也想知道最后的真相，为此，我们出发前往静谧之森。而教皇之前给勇者大人送的信，也让我们知道了有着反攻的机会，提前让㐴兹和卡蜜拉前往圣城，和教皇取得联系。”
“您认为教皇是个什么样的人？”
“教皇啊……怎么说呢，虽然他看起来一副慈祥的样子，但是我觉得他是个自私的家伙。”
“那位教皇？”
安洁有些惊讶，因为那位老者怎么看都不像菲娜说的那样。
“他不在乎得失，他在乎的是教会的存续。他对勇者看起来是很在意，但是他不过是在找出路罢了，大陆各国对教会的不满由来已久，而圣女的独断专行促进了大陆对教会的敌意，甚至还加速了大国之间的联合。教皇和圣女不同，他不知道遗迹里面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力量，他也没有圣女那样的自信，面对大国的联合，他知道圣城不可能胳膊扭得过大腿，所以他才向勇者求救。”
“求救？”
“你不觉得那封信来的时机很巧妙吗？”
“呃，好像的确如此。”
“那是教皇的投诚，不过他很隐晦。他不想功成名就，但是也不想遗臭万年，他不能让教会毁在他的手里，至少他不能是史书上的最后一位教皇。”
“他执着的只是教会吗？”
“是的，他就是这么一个自私的人，不过也正是这样，我才有着绝对的自信，可以让他向我们倒戈。”
“小人远比君子更好对付吗？”
菲娜打了个响指。
“没错，你开窍了。”
安洁笑了笑，跟在菲娜身边这么长时间，她也算是耳濡目染了。
“在静谧之森您找到了真相，见到了始祖奥伯龙。”
“嗯，精灵的始祖奥伯龙，也是最后的一位古老者。他把世界托付给了我，也把森林精灵托付给了我，从他那里我感受到了古老者的觉悟与担当，他和芬里尔还有伊丽莎白完全不同。”
“您对他评价很高呢。”
“虽然有点保守，但是他真的想让这个世界延续。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教皇很像，只不过他们在乎的东西不同，他们都很自私，但是因为志向和追求的不同，让奥伯龙显得有些伟大。但是我不能认同奥伯龙，为了延续世界而不择手段，这实在是太偏激了，如果真的有一天，这个时代的人类也引发了天灾，那被招来的毁灭，也是这个时代人类自己的选择。”
“哪怕后悔也别无他法吗？”
“只要是选择，都会后悔，所谓的不后悔不过是嘴硬罢了。但是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如果，‘如果’是最甜蜜的毒药，只会让人自怨自艾，在悔恨的深渊沉沦。”
“离开了静谧之森，我们去了普罗旺斯地下的遗迹。”
“我在那里得到了最后的权能。我觉得权能或许反应了人们的愿望，但是也只不过是反应了人们的愿望而已。信仰化为的神权不过是让人跪拜而已，芬里尔想回到的过去让他只能跨越空间，根本没办法穿越时空。掌握时间的力量也只能可悲地让人预知绝望的未来，然后在绝望前继续这个轮回。我不知道圣女的权能有着什么样的故事，但是权能和人类的情感有关，扭曲地完成着人类的愿望，那么神明是否也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回应人类呢？”
“这个问题也太难为我了。”
“就连伊丽莎白也不知道答案吧。”
就像伊丽莎白他们要求的是自由，而神明给他们的回答却是它放弃这个世界，甚至献上自己的生命。
以扭曲的方式，达成了人类的愿望。
“普罗旺斯之后，我们就和使节团一起去了圣城。”
“旅程中的最后一站。”
“您以后还会旅行的吧？”
“唔，那么，目前旅程中的最后一站。”
“您还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战胜了圣女。”
“但是并不完美啊，遗迹进不去，权能找不到，就连圣典我也打不开，对于胜利者而言实在是太憋屈了。”
“新任圣女不是个好孩子吗？”
“但是还是让我担心啊……就像刚刚提到的二皇子，像这样的变数恐怕还有很多。”
“您总会有办法的。”
“希望如此。”
菲娜笑着喝了口茶，伴随着回忆，她发现真的做了很多事，明明才几个月时间，但是……
“这几个月还真是漫长啊。”
“是啊。”
“今后还要辛苦你继续陪着我了，安洁。”
“那是我的职责，也是我的荣幸。”
把茶杯放下，安洁站起身，她讲椅子推回，摆放整齐。
“您说过您会答应我一个要求，对吧？”
“是的，想好了？”
“嗯。”
“好吧，说来听听？”
“我希望如果有一天，我将要离您而去，我希望您能挽留我。”
安洁看着菲娜，她的神色严肃。
“无论什么情况吗？”
“是的。”
看着坚定的少女，菲娜露出无奈的笑容，她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你留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