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城,圣奥莉安娜大教堂。
菲娜大摇大摆地走在教堂之中,那本圣典被她不断地抛到空中,然后又接住,走廊之中只有她的脚步声不断回荡。
“什么人!?”
巡逻的圣骑士发现了她,而菲娜的眼眸之中红色的光芒闪耀,骑士马上变得双目无神,任由菲娜从自己的身边经过。
诺大的教堂不知道为何显得如此安静,菲娜还记得上次来到这里的时候还不至于如此冷清,就连执勤的圣骑士和圣职者也少得可怜。
空中的圣典落下,菲娜的脚步也停了下来,她的嘴角挂起了一抹微笑。
“你好像早就知道我要来这里。”
阳光从走廊的窗户照射到地面,安娜站在菲娜的前方,她们离得并不算远。可在这不算长的走廊之中,她们好像分别在无尽的两端,彼此可望而不可及。
“菲娜姐姐……”
“这是真实的你吗?”
“你在说什么?”
“勇者呢?”
“她不在。”
“这样啊。”
菲娜的身边,红色的魔力凝结出一把剑刃。
安娜身后的圣骑士迅速来到了她的身前,如临大敌。
“圣女殿下请您退后。”
“不要那么紧张嘛。”
菲娜向前了一步,而圣骑士和安娜则是后退了一步。
“真无趣啊。”
菲娜的笑容收敛,她又停了下来。
“你想要什么?”
菲娜的目光越过圣骑士,看着安娜。
“离开这里!吸血鬼!”
“我没在和你说话!”
魔眼再次发动,圣骑士的目光呆滞,然后乖乖地站在了一旁。
“现在可以聊聊了?”
“菲娜姐姐,你真的要杀了我吗?”
菲娜看着安娜,她思考了片刻。
“杀了你,就能结束这一切吗?”
菲娜挥手,身边的红色剑刃没有动,她将手中的那本圣典扔向了安娜,而安娜也顺势接住了这传说中的神器。
“我不知道你到底能不能信任,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如果圣典真的能够做些什么,那么我愿意赌一次。或许这也在你的计算之内,但是圣典在我手里的确没有任何意义,来吧,让我看看你能用圣典做些什么。”
“菲娜姐姐……我只是想要帮你!”
“说说看,你能帮我什么?”
“我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所以?”
“我希望你能帮我传达给其他人,圣城可以庇护他们,只要大结界存在,圣城就是安全的。”
“我知道了。”
菲娜随意地摆了摆手,转过身,化作一道暗影消散。
菲娜离开后,安娜看着手中的那本圣典,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圣、圣女殿下,那个吸血鬼呢?”
“她已经走了。”
“走了?”
“勇者大人已经回来了吗?”
“是、是的。”
“人带回来了?”
“是的。”
“很好,走吧,让我们去看看我们的客人。”
走廊之中再次响起脚步声,只不过,菲娜已经不在这里了。
…………
“您回来了。”
安洁恭敬地行礼。
“已经结束了?”
看着安静的房间,会议似乎已经结束了。
“是的。”
“他们吵了多久?”
“大约二十分钟,然后魔王大人率先发现了您偷偷离席,然后因为您不在,会议也难以继续下去,各国领导者都保留了意见,等待下次会议讨论。”
“呵,没我就继续不下去了吗?”
菲娜靠在沙发上,她的思绪飞快,许多念头在脑子里一一闪过。
“您去哪了?”
“我把圣典还给了安娜。”
“为什么?”
安洁不解地皱起眉头,毕竟圣典关系到解决天灾的关键,而菲娜对安娜有所怀疑,这样的行动实在有些让人难以理解。
“我在赌啊。虽然我不喜欢赌博,但是这次我不得不妥协,就像我说的,现在的情况已经到了一个我的未知领域,即使是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圣典在我手里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和其他神器不同,我完全无法使用它,它在我手里就是一本打不开的破书……与其让它留在我手里,不如还给安娜,如果她可以信任,并且能够使用圣典,那就是我们的助力与希望。”
“如果安娜并不站在我们这一边呢?”
菲娜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她的表情也变得严肃。
“那就让我看看她的真正意图,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必须把幕后操纵这一切的人挖出来,哪怕要付出一些代价。”
“但是把圣典还回去……”
“这是我的妥协。”
安洁注意到菲娜正握紧了拳头,她了解菲娜,看来菲娜也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但是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任何手段了。
她害怕的是,杀了安娜也并不能结束这一切。
就像她杀死了前任圣女,她认为她赢了,但最终她只是赢了那一局而已,现在这局呢?下一局呢?必须要彻底结束这一切才行,否则这个世界永无安宁之日,而她,永远也不能去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意义。
“安洁,陪我走一趟。”
“是。”
“不问去哪吗?”
“无论去哪我都会陪着您的。”
菲娜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
静谧之森的花海之中,傍晚的霞光洒下,倘若那片花海还在,想来应该是一幅梦幻的景象吧。
只可惜,现在的花海只剩下凋零枯萎的黑色曼陀罗,还有那些已经干枯的嬉笑者尸体。
只是进入花海,就隐约可以听到那有规律的阵阵“咚咚”声。
“这声音是?”
安洁有些疑惑地看着菲娜,两人正在向着花海深处前进。
“这是心跳声。”
“心跳?”
“我觉得比起我来说明,还是让你亲眼看看比较好。”
淡红色的魔力展开,魔力屏障将两人包裹,保护其中。
随着逐渐深入,那心跳声也越来越清晰,而地面上也出现了一些粗壮扭曲的根,那些根深埋入地下,露在地面之上的部分有着诡异的色彩,而那些色彩好像在流动。
“是不是很像血管?”
“是。”
即使是安娜,看到这样的场面也有些心悸。
很快的,那个“卵”就出现在她们的面前,从“卵”的周围伸出了数不清的根,而那些根盘根错节,有的根上还缠绕着干瘪的尸体,从装备上来看,那些尸体正是来探查花海情况的静谧之森的精灵。
“这是什么……”
安洁的表情变得惊讶,她看着那枚巨大的“卵”,它被嬉笑者的尸体所供奉环绕,它被那些根所保护,而它的中央正散发出淡淡的光,伴随着它每一次震动,那心跳声也就响起一次。
地面伴随着它的心跳规律地震动,“咚”、“咚”、“咚”……那心跳声也震击着两人的耳膜,每一次心跳,那中央的光芒都会闪耀一下。
“这就是孕育着末日的卵,它在成长,它的根吸收着地脉的力量,而一切靠近它的生命都会被列入它的捕食名单。”
就像是印证菲娜的话语一般,一道根茎从安洁一旁的地面猛然钻出,向着安洁的脖子奔袭而来。
“嗡!”
以菲娜为中心,一道无形的冲击波荡漾而出,溅起落叶与灰尘,菲娜的头顶光环闪耀着,属于神的权能已经发动。
“小心点,魔力屏障只能隔断我们的气息,但是它很敏锐,这些根也是天灾的一部分,好在它还没有孵化,现在并不强大。权能现在还能对它们产生一点限制,但是无法摧毁它,魔法也对它无效,对它来说,我们就是无法反抗的食物。”
神权的重力压制着想要袭击她们的根茎,然而只是能限制他们的动作而已,想要斩断这些邪恶的“触手”菲娜现在还是无能为力。
“那里面是什么?”
“好问题,我也想知道答案。”
菲娜看着那跳动的“卵”,或许它更像一颗巨大的心脏。
“就像我说的,它和毁灭上个时代的天灾不同。天灾本来是神明为世界设置的防卫机制,目的是保护这个世界。而这个由人类亲手创造的天灾,则是结合了某人的愿望,它没有任何美好的东西,只有纯粹的恶意,它是盘踞在这个世界的‘癌症’,恐怕放出它的那个人,也不知道它究竟会孵化出什么吧。”
“我们就这样看着,任由它孵化什么也不做吗?”
“不是什么都不做,而是什么也做不到。”
菲娜的语气中,也满是无奈。
“我很想知道,最后该如何收场呢?本来应该在上个时代结束的闹剧,一直持续到了现在,再次亲眼看到这样的景象,伊丽莎白你还是什么都不愿意说吗?”
菲娜的眼眸依旧是蔷薇般的红色,伊丽莎白,她依旧缄默。
“呵,看来我们真的孤立无援了,走吧。”
“去哪?”
菲娜站定,她抬起头看了看还算晴朗的天空。
“也是,去哪呢?不知道,逃吧,趁现在还能逃。”
“逃去哪?”
“哪都好,总比在这里被吃掉强。”
菲娜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那枚卵,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按照上次来看到的情况,卵的孵化速度加快了,最多再有五天,里面的东西就会降临到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