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一半个月后——迪普约）
查阅完第三次系统测试的连城昂，脸上终于露出轻松的神情。此刻水敏儿的突然到来，更是让他又惊又喜。连城昂连忙让其他人离开，好让他们俩人单独相处。
而对方的态度也不像之前那么冷淡，而是更加坦然。尤其是当她询问连城最近情况时，着实让水敏儿面前之人有些难以置信。
“还好，只是在编程的阶段时，韩明箫那家伙像暴君一样让我们加紧进——”连城昂一时高兴，直到提到韩明箫的名字后他才若有所思地看着水敏儿。
“......你就别疑神疑鬼了，我和他，都已经结束了。”水敏儿知道面前的醋坛子一不小心又会被打翻，所以补充道，“在家里出事后，是你一直陪着我。”
“但你心里......还有他的位置吧？”
“傻瓜，那是当然咯。”水敏儿靠近他，目光与连城昂的视线相接，“毕竟是初恋嘛，但也就仅限于此。”
连城昂被水敏儿这番话弄得心里七上八下，但当他看见水敏儿忍不住笑出声来时，突然明白她又在数落自己。但这样子比从前犹如冰霜相较，他觉得两人的关系又进了一步。
可毫无预兆的地震打断了两人的独处时光，他们迅速离开房间，赶到户外。
而在帝都方向，十几道贯穿天际的光柱惹人注目。
同时身在迪普约某处的韩明箫，见状后立刻向所有贵族和政要发出消息，紧急在指挥室集中。在赶去城中心的路上，他告诉下属，赶快唤醒在“弥色结界”中修炼的上官等四人。
“明箫！”在他进入只指挥室所时，馨瑶喊住他，“已经开始了吗？”
对方匆匆点头后，消失在她的视野。馨瑶凝重地朝那些光柱望去，轻声说道：
“还有一天。”
这一刻的指挥所中，宇文已经开始组织起汇报工作，不久便让分析师将所有情况数据投射在大屏幕上。
明箫等人一看，发现那些光柱之中，是一个个样貌诡异、体型巨大的上古恶魔。而从高空拍摄的俯瞰图，也显示出以帝都中心的绿光为中心展开的巨型法阵。
“我刚才收到来自各处军队的消息，在翼界各个区域的召唤兽、活死人和复制人部队，都在一瞬间消失。但帝都周围近两百公里的内遭到庞大数量敌军的攻击，我们所设立的七层防御网，瞬间被突破两层。我想敌方已经开始召回兵力巩固防御。”
宇文说完时看了眼韩明箫，两人对视后，明箫接着说道：
“各位，找目前的情况看，敌人似乎已经开始准备集中兵力向我们反攻，此刻是决定翼界生死存亡的关键所在。所以我恳请离开将所有可调动兵力转移直帝都前线。”
“但这会不会是障眼法？”有人质疑道。
“不会，他们召唤邪神的日子距上古资料来看，便是在两日后。”天菱华也顺势帮腔，用上等贵族商议好的对外版本来平息疑问。
面对此情况，部分人表现出不信任的样子。但考虑到目前的情况，并没有提出异议。
“即便如伯爵们所言，其他地区的军队又要如何在这么短时间内送到帝都？”
“这个由我负责。”雷衡夕说道。
其余人见以“传送术”闻世的雷家这样保证，争议便很快转移到细节的处理上。
最终，发起同意发起总攻的人数以微弱优势超过反对者。上等贵族看着政要们窃窃私语地离开后，宇文低沉地说道：
“这一个月来，赞成我们行动的支持者越来越少。”
“这是‘虚空’的警告。”明箫面无表情地说道，“一旦仪式结束后，贵族的责任也会被大众问责。”
“真是头疼。”宁远桓听后口气随意地感叹道，“现在我终于明白老爹那句‘身不由己’的含义了。”
“谁不是呢？”石赫楠心情低落地符合道：
“好了，你们这些家伙。还是把眼下的大事解决了再想这些烦心事。”延之怜少有地用高昂的声音说道，“我们现在是要一心一意除掉拓拔旋烙，就这么简单。”
“噗......”水敏儿忍不住笑出声来，跟着其余人，就连延之怜也笑了起来。被这样情绪的明箫也不例外，他第一次发现，他们的生活竟能变得如此简单。唯一所需要操心的就是除掉拓拔旋烙。
会议结束后一小时内，雷家就将早已储存在各地异度空间中的传送石取出，将一批批军队传送到帝都外围的第七道防线。
待到第六道防线溃败时，新增的部队迅速从左右两面合围，经过苦战后终于将敌军分成两截。防御圈开始往帝都方向重新扩张，但在据其一百公里左右的地方，两军便僵持住进入胶着状态。往往在敌军退后几公里后，他们又发起疯狂攻势夺回。这样反反复复的杀戮，让那一地带成为了死亡区。
而明箫、馨瑶等七人仅由一个不到百人的小队跟随，来到了迪普约最后开启的传送门前。而其他贵族和一些重要人士纷纷聚集于此。
“明箫，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宁远桓重重地拍了拍明箫的肩膀。
“放心，我们不是都刻下了‘传送印记’吗？一旦我们生命迹象进入危险段，便会自动传送离开。”明箫说话的同时，徐徐地扫视了周围所有人的脸庞。他那目光，似乎是想要将这一场景全部保存在脑海中。他与这里所有的人都有着或深或浅的羁绊，无论是关系时好时坏，全部都构成了他所在的世界。
他听见宇文正十分不悦、不舍地叮嘱凌薇，让她回来后遵守当时说好的约定。看见赫楠也让君离注意安全。在一旁的上官则和其他人打着哈哈，逸纤则无语地鄙视那神经大条的人。自己的姐姐一脸打趣地与影枫和月祁交谈着，并让月祁不禁尴尬起来。
“到出发的时间了。”那个近两个月未听到的声音打断了明箫，他回过头，发现诺儿低着头站在他的背后。
“知道了。”他微笑道，习惯性地摸着诺儿的头发。谁料对方不着痕迹地将他的手拿开，红着脸瞥向一边地说道，“在把一切告诉我之前，别想碰我。”
明箫露出苦笑后，正式宣布了出发的命令。
当他与其他人踏在沙滩上时，帝都的光柱因距离地变近而显得十分壮丽。
“这是位于帝都东部的克西斯岛？”逸纤认出这个地方。
“没错，再过十个小时左右，亚特兰提斯的援军便会在这片海域发起掩护攻势。”经明箫这么一说，众人不自觉地转向遥远的帝都西线，虽然视野因血色的天空变得模糊，但不断闪光与能量爆炸，足以显示战斗的惨烈。
“现在所有人以三人一组巡逻该岛屿，发现异常决不能轻举妄动。还有带在手上的限制器和魂力阻断器，也决不能摘掉。”
“是！”命令下达后，队伍迅速分散开。而明箫等七人前往朝向帝都的海岛边缘，选择一处隐蔽的树林休息。
在此期间，明箫把他们的任务告诉其他人：
“在掩护攻势开始时，上官四人就服下这种药剂，它们能在一段时间内将你们的实力提高两个等级数。这里还有多余的几只，虽然药的效果不会累加，但备着以防其它用途，还有就是——”
“效果消失后，我们的实力会被削弱一个等级，这种事你就不用再重复了。”凌薇插话道，神色复杂手中南宫牺牲之前服下的药剂。
“放心，我们经过这一个多月修炼后，都达到了地级实力。就算被削弱也无妨。”
“笨蛋，”逸纤锤了下上官，“六力急速削弱，会让我们几天之内不得动弹，到那时你就知道厉害了。”
“喂喂，再怎么样我们也体验了‘天级’实力，后遗症什么的是小问题。”
“呆子。”君离冷冰冰地评价，让众人爆发出一阵笑声，不过也让上官挂不住脸。
“......好了，继续说正事吧。”明箫只是摇了摇头，但原本沉重的心情却被刚才一幕打破，“在进入帝都后，我们首先是去摧毁剩余的水晶，之后便分头行动。这份是为确认水晶位置准备的‘虚影计划’。”他说着将资料分发给众人，“其余队员先以二十人为单位达到指定位置，在水晶摧毁后，与上官你们集合。然后他们保护凌薇，让她对所有的‘升华’状态的上古恶魔进行仪式化。而我们击溃的两个，迪普约会派人送到它们应该放置的地方。但必须在升华最后一个前必须等我的信号！”明箫强调，“而我们三人，则会去圣光的所在处，直接面对拓拔尘寰。”
“等等，”上官打断道，“我们有药剂的效用，尚可以保证安全，但馨瑶和诺儿，她们俩——”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馨瑶说道，“反而是你们，那些长老定会阻止你们去仪式化上古恶魔。”
经馨瑶这样提醒，凌薇才想起来，当初明箫并未说明要自己接受灵柩的原由是什么。
“实际上在仪式执行前，都是收集能量，并让执行者纯洁化的过程。”馨瑶解释道，“而为了完成这一目的，执行者必须击败所谓的‘黑暗’，也就是拓拔旋烙。”
“十六上古恶魔，准确说是始祖，在仪式中象征着开启通往翼神界外界的守护者，”明箫接着说道，“如果在仪式开始之时，它们没有完全被仪式化，那么门便会处于半开放的不稳定状态，这大概会给拓拔旋烙可趁之机，并控制它们的身躯对仪式造成影响。”
“等下，但这些十六恶魔的宿主，都是‘启’的人，那么他们是从一开始就——”
“打算极力掌控仪式吧。”明箫回答道，“所以你们的任务比想象中还要艰巨。”
“记住，我们会与拓拔旋烙直接对峙，尽最大可能给你们提供时间。”
“如果来不及呢？”逸纤说道。
“那也别无他法，只能强制执行仪式。”明箫的话让大伙儿陷入凝重的沉思中。鉴于当下的情况，几人决定原地休息，以便应对接下来的决战。不久，天色沾染上黑色的海水，阴沉沉地宣布夜晚的降临。除明箫外，其余人很快陷入沉睡中。
此刻，月光罕见地洒下，凄冷的光亮为世界笼罩层银纱。明箫始终无法入眠，站起身来，目光无神地投向明月。
“明箫，你怎么了？”他身后传来诺儿的声音。
“没什么，有些事情我要一个人想想。”明箫背对着她说，“......快点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诺儿回应了他，留下他独自伫立长思。又过了会儿，明箫见众人都睡沉了后，只身来到海岸的礁石上，遥望那座陷入黑暗的城市。纵使那些光柱无比刺眼，却强烈地反衬出它的沉沦。
海鸥声不合时宜地鸣响起，让明箫不禁回忆起所有的一切。
风逆向袭来，让他猛然回头。
“诺儿？”
对方没有回应，只身直接来到他的身旁坐下。
“我想是时候好好谈谈了，”诺儿开口道，“不然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说过，你不会——”
“不用再安慰我了，明箫。我知道那里将是我的归宿。”诺儿低下头，继而又靠在明箫的身上，“但是，我真的不像就这么结束。”
明箫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但还是说道：“你、一定怨我吧，甚至怀疑我接触你的目的。”
“有时候会有这样的想法，”诺儿坦然道，“自从知道仪式的事后，真的很不甘心。为什么我要因为这种荒诞的事情死去？为什么这种事偏偏发生在我的身上？我一直想，但永远都没有答案。”
诺儿顿了顿，想要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为什么，在我要得到幸福的时候，一切就结束了？”又是一阵沉默，静的让人感到悲凉的窒息。
“但后来才明白一切都是无用的挣扎，什么也改变不了。”明箫感到诺儿的身体变得僵硬，而自己再此刻又不敢接触她的目光。
“......不说这些事了，”诺儿让明箫面对自己，“说说你的事吧。”
“我的事？你是指——”
“当然是你在那个世界的事，”诺儿直言道，“现在回想起来，我对你还真的是‘一无所知’呢，不觉得对我有些不公平吗？”
“......那你想知道什么？”明箫察觉诺儿语气的变化，神情也显得轻松些。
“嘛......先说说你来的那个世界，比这里要早多久？”
“大概十年吧。”
诺儿先是有些诧异，随后开玩笑道：“那也就是说我在和伪装正太的一个大叔交往？”
“这话说的也太过分了。”
“谁让你把我骗得团团转呢。”
“你啊。”明箫习惯性地用手指在诺儿鼻尖上划过，但如此亲密的动作却让他陷入某种困惑中。诺儿察觉到这一点，以为是这两个月来两人保持距离的原因。
但明箫否认了这点，缓缓告诉诺儿一个不令人高兴的事情：
“实际上，在那个时间里，我和‘她’总是在争吵。”明箫苦笑着，眼神瞟向远方。
“......那是，怎么一回事？”
“这就说来话长了。”
（下次更新：07/25，也就是开始日更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