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悠悠,离太阳升起还有好远的时间;远处的山上有了一丝细细的声音,像是早起生火的声音,也像是僧人们作早课的声音。
“黑无相,你原来还有赏夜的雅致啊。”
清羽看了看自己的周围还是和刚才一样静,刚才的声音也就好像只是自己幻听了一样。便又往前走了两步,但这两步却让刚才讲这句话的人以为是他根本不在意自己气的又吼了声:
“黑无相,你是聋了不成?!”
“我还没聋呢,贞华大师。”
清羽没有回头的意思,但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身后的人已经没了耐性。清羽急步向一旁一躲,刚才自己所站的地方已经被一柄带着风声的月牙铁铲拍了个稀烂。对方也不等清羽有所反应大脚往清羽方向一踏一铲子就照着清羽斜挑了上来。
清羽一看这铁铲已经照这自己胸脯打了过来自己便也不能再以戏弄的方式来躲避,左手一抬一道银光随着衣袖闪便将铁铲从铲头部切断,右手反手便一掌照着挥铲那人打去。
左右各出一招要是一般人是绝不可能躲得开这一掌的,但既然是可以用铁铲把地面拍个稀巴烂的人又那里能是一般人呢?就看清羽右掌已经打向自己情急之下左手向下一撸右臂乘力又是往外一挑。
这铁铲虽然没了铲头但就是这铁棒照着人胸口来一下虽不致死但正常人大多也是受不了的;清羽也立刻看明白这老秃驴是想要干什么但也只能倒身来避这一下,清羽这一避掌力也减去了大半那人撸出的右手化掌便向着清羽拍去,两掌相迎各借掌力后退了七八步但就是谁也没占到便宜。
各退七八步也就是两人间已经拉开十几步开外,看起来这十几步的距离两人是都没得上利,但也借着这十几步两人都可以各缓上一口气了。清羽也借着这一下的停顿看清了从背后偷袭自己的人的确是白天在醉雁楼遇到的贞华大师。
但他哪能说是自己在白天遇见的那个贞华大师;现在的贞华大师右手拿着就剩下一个铁棍的铁铲,在袈裟外还套了件子锁甲,背上则还背着一根比他这个人还高的禅杖,就连两双臂也戴了对纯铜护甲。
这那里像是个和尚?就连出征是将军也大概不会穿戴成他这个样子。
“贞华大师,咱们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要你连夜要贫道的性命?”
“黑无相你还要装!不错,贫僧和你确实是第一次见面但既然你已经强逼我师弟自焚,我今天便有理由取你性命!”
贞华大师话音未落便已经将铁棍丢在一边把背后的禅杖取下以杖头箭步向清羽刺去。十几步的距离好像就在贞华大师的两三步里被缩的无影无踪,少说几十斤的禅杖在贞华大师手里竟然也像一杆长枪轻快,清羽头和身子往边上一斜才算是勉强避开了这一杀招。
清羽这一避一看可以说把自己吓了个半死,贞华这疯和尚的禅杖头上挂着的竟然不是普通的铜环而是在一个个铜环上都赫然长着一个个寒芒直射的铜勾。
贞华一看清羽竟避过了这一击,转腕便使劲把禅杖往后一抽禅杖上那些带勾的铜环立刻倒挂过来向着清羽的左脖子和肩膀勾去。
清羽心想这和尚是走火入魔了才能想出这么一恶毒的完样儿;不得已清羽只能急转右臂照着禅杖的杆子往上一架,禅杖往上走清羽往下走这样才勉强算是躲开了这一串铜勾。
但老实讲清羽这一下躲得并不漂亮甚至有些狼狈,若不是贞华大师这一抽用尽全力一下无法顺利跟招不然清羽就要真把自己交待在这里了。
清羽也明白这已经不是可以轻松对待的对手了,便又疾步连退了数十步才又起身对着对面的贞华大师道:
“贞华大师你认错人了,我虽然见过了空欲大师但我绝没有逼空欲大师自焚,更不可能是黑无相。”
贞华大师一听清羽还在装傻便更加生气了,把禅杖往地上一砸大喝道:
“好你个黑无相到现在还要装傻!”
“不是啊大师,你说话也要讲证据啊。”
“证据?除我和寺里的僧人谁还知道我师弟是遭遇意外的!”
诶呀,清羽一拍脑袋。确实啊,自己虽然没有看到最后但那样的大火空欲怕是烧的尸骨无存,能有几个人一眼看出这坨胶泥就是空欲;自己一下就说出空欲遭遇意外谁能不认为他和空欲的意外有所联系。
“啊,对,我的确是黑无相但又是为什么你可以确定就是黑无相杀了空欲。”
“人在做天在看,你以为你黑无相就能躲的过吗?”
贞华本来也不是来和黑无相讲道理的,话音刚落便又架起禅杖打了过来。本来黑无相还以为贞华手里的禅杖只不过是做个样子实际并没有那么沉,但刚刚的那一架黑无相明显感觉贞华这禅杖是确确实实的纯铜,自己的右臂在那一下后也没有之前那么灵便了。
无奈,黑无相一甩左臂半截黑剑立刻从左袖中探出头来;黑无相江湖上人称长剑黑无相,但现在这连平常剑长都没有的剑尖连黑无相自己也觉得颇为丢脸;所以就连黑无相自己本来都不想在现在用出自己的这把断剑,但无奈,贞华不光武功扎实就连用器也歹毒异常,走江湖要面子但也要命啊。
这回黑无相也不再光等贞华向自己扑来而自己也加急两步更了上去,这两步自然不可能只是为迎上贞华大师;学武,最先学的便是架势,自然武功练到如火纯青架势也就融入到日常的一举一动中,但可以长久流传下来的架势光是摆出便可调动身体,调整自己呼吸。
黑无相的架势也不例外,两步过后黑无相已是斜身面向贞华。要是万全的情况下黑无相也不想以这种样子面对贞华,毕竟虽然和空欲的交锋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自己左肩还没完全好,但也没办法刚刚用右臂架开的那一下伤的要更重些。
话不多言,只看贞华又是一脚踏下禅杖又送到了黑无相的面前。黑无相斜站面向贞华为的就是为了让和贞华的接触面积减到最少,但贞华大师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黑无相想的是什么?
送到黑无相面前的禅杖竟让贞华一转腰扯了回来,黑无相也是一惊他也是没有想到以出了一半的招贞华竟然还能硬收回去;只见贞华整个腰几乎都弯到地上强扭身子将禅杖照着黑无相上身打了过来。
这一下就连黑无相吓了一跳;但这一惊也不过是一瞬的事,这一瞬过后黑无相竟又有一丝,不,成片的喜悦。对,只从来到这里之后自己一直小心翼翼的,但果然只有这种紧张才是自己最快活的。
“贞华!你可要看好自己的头啊!”
黑无相右拳强打在左臂上,黑无相的左臂一下子耷拉了下来随即飞身右脚踏在剑身上以剑身撞在贞华抡过的铜禅杖的杖头。
“爆!”或者又像是“轰!”的一声黑无相就像一个皮球瞬间就飞了出去,砸在路边的一间土屋上。本不坚固的土屋瞬间就塌成了土块,好在这土屋看起来应该没有人住和繁华区离的也有些距离依然没人注意到现在在这小城边正在发生着什么。
贞华明白就光是这一下根本不可能杀了黑无相,可以自断还能用的左臂来保命的人根本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杀了,要是这么容易自己的师弟有不会客死异乡;随即大脚一跺纵身便扑向那堆土块。
贞华刚扑向那堆土块便立刻从土块中飞出一物,不偏不倚正朝着贞华的脑门飞来。贞华也想到了这一步若自己刚才将这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长剑黑无相的长剑锤断他便会将断剑投出一此一搏。随即贞华大师便用手臂来护自己的头,可他化是慢了一步这飞物已经打在了贞华的脑门上。
这飞物躲开了贞华的手臂在他光亮的脑门一下爆开,但这可不是剑尖或是火药这不过是一片还带着秸秆皮用来胡墙的土块。贞华也让这土块砸的犯了迷糊,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长剑黑无相竟然像个……
“竟然像个七八岁的毛孩子用土块丢人,你是这么想的吧。”
贞华一惊,黑无相竟然借着这土块已经到了自己面前。可黑无相那里能给贞华缓过劲的机会,左臂连带着身子一甩当场便将禅杖连带贞华大师的右手削了下来。贞华大师还来不急惨叫黑无相便先开了口:
“怎么了?你师弟可比你有骨气多了。”
语罢,右手一转便从右袖里掏出了自己断剑的另一半。漆黑的断剑就连断口都是黑的,黑无相就用这并断剑向着贞华大师的左胸切去。剑本不能,也不应该用来砍人,贞华大师忍着右臂的剧痛还是决定用左臂的护甲来挡住黑无相的这一剑。
但他忘了,剑不能砍那是因为剑身细长容易断裂,但现在往日里长剑黑无相的长剑已经是两把断剑了,而且若黑无相不能用剑砍人那里称的上江南第一黑剑。
这夜里一把断剑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银光,贞华大师知道自己输的是多么彻底。他放弃名门正道该有的光明磊落,用了连自己也觉得下三滥的兵器还是输了。
其实还有很多问题,就比如过来送他师弟舍利的人为什么会跟他说是长剑黑无相杀了自己的师弟?叫师弟他带回的东西有去了那里?黑无相为什么要杀我师弟?但这一切都随着这一道银光终结,再往后便是别人的故事了。
第二天清羽带着一身的伤去见了李老爷,告诉他自己愿意接这个活。李老爷看了看他,笑着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现在能打赢熊五吗?”
“一定能。”
李老爷答应了清羽,并给他在醉雁楼里找了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