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阵阵凄厉的惨叫声,从一处破旧的宅院内传出。
宅院内有五名灾民被捆绑在椅子上,他们遭到了一群汉子们的拳打脚踢。
“别打了,别打了,饶了我们吧!”被打的其中一名灾民,受不了这种痛楚,大声哭嚎起来。
然而这群施暴的汉子依旧没有停手,沙包大的拳头狠狠地击打在他们的脸上,打的他们皮开肉绽。
“停手吧,老大回来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人突然出声制止,这才让这五名灾民的痛苦暂缓。
追月临风目光异常阴冷,他来到这五名灾民的面前,冷声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杀叶宇夫妇,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追月临风可不相信事情会如此简单,这五名闹事的灾民都有功夫在身,为了抓住他们,折损了他三十多个兄弟。
“我们…”这五个灾民互相对视一眼,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随后一咬牙道:“我们就是看叶府太有钱了,就想故意煽动民众情绪,趁机进去捞上一笔,叶宇夫妇正好挡路,我们就结果了他们夫妻”
“看来你们还是不说实话啊!”追月临风闭着眼睛,脑袋向上一仰,叹息一声。
他接过一名属下递过来的匕首,来到这五人面前,道:“有时候,能吐真话的舌头,一个就足够了”
话音一落,那把匕首猛的捅进了一名灾民的小腹,同时还在那人小腹上划开一道十字,那人被追月临风当场切腹,撕心裂肺的哀嚎不停,最后惨死当场。
这么恐怖的杀人方法,彻底吓坏了剩下四个灾民,他们浑身抖动不停,两腿之间涌出一滩尿水,湿透了裤裆。
“你们不说也没关系,我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新奇的死法”追月临风伸手一个一个的指向他们。
“你,我决定千刀万剐,让你在活着的时候,被一刀一刀的割掉身上的肉,最后我可以得到一副完美的骨架。
“还有你,我决定剥了你的皮,把你埋在泥土之中,划开脑门,倒入水银,让你的皮从身上自然脱落。
最后是你们两个,我保证比他们死的更加新奇有趣,把你们两个四肢砍下来,眼睛挖掉,舌头割掉,放进盐水缸里浸泡,做成腌肉”
不堪想象的话语,吓得剩余四人嚎啕大哭,彻底攻破了他们的心理防线。
“我们说,我们说”其中一人的心理素质不高,他大声啼哭道:“是不是我们说了,你们就放了我们?”
“没错”追月临风点了点头。
四人得到了承诺,这才把事情原委慢慢说清。
追月临风越听越愤怒,原来这一切都是那个狗头师爷,和狗官孙知县干出来的缺德事。
那天他虽没有在场,可一想到叶浅萌当时失去父母的痛苦,他就心如刀绞。
他心思急转,暗暗决定找个机会,定要将那个师爷与孙狗官一并除掉。
“按照我刚刚说的杀人方式,送他们四个人上路”
追月临风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叶府一趟,对手下吩咐了一声便走向门外。
“等等,你刚才不是答应了要放我们离开的么,你不讲信用”见追月临风要走,那四个杀人凶手瞬间崩溃了。
追月临风脚步停了下来,回头冷笑道:“真是抱歉,我失信了”
他前脚刚走,宅院里的一群汉子们,便一脸邪笑的将四人围住,随之那座破旧的宅院里,传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此时,叶府外依然是人潮涌动,数千灾民聚集在叶府外,厚着脸皮,等待着叶府施舍救济。
“吃的做好了”
这时,叶府的大门豁然打开,从里面搬出大量热腾腾的白面馒头,看得众人不停的吞咽口水,可这些灾民却一个也没有上去领取。
倒不是他们不饿,而是他们害怕,昨天是他们的原因,让叶宇夫妇惨死在大门前,这等滔天仇恨,那叶家大小姐,居然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这其中必然有诈。
“大家怎么不来领食物啊?”叶浅萌从宅院里走了出来,露出了温和的笑意。
“我们才不会吃呢,你该不会是在这些馒头里下了毒,想要为你父母报仇吧?”
有几名灾民,倒是很有理智,他们没有被饥饿感冲昏头脑,首先想到了这点。
“你们说这馒头里有毒?”叶浅萌笑了,她伸手拿起一个热腾腾的馒头,咬了一口,在口中细细咀嚼。
众灾民们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叶浅萌的身上,静静地看着她毒发身亡。
可他们失望了,那馒头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毒药,叶浅萌在他们面前吃得香甜,直到她把手中的馒头全部吃进肚子里。
“大家不要胡乱猜疑了,这些馒头根本就没有问题,昨天我父母的事情,我愿意原谅你们,毕竟这世界上仇恨太多,人们不可能一辈子都活在仇恨中吧?”
“说的好”这时,孙知县带着一群官兵也匆匆的赶来,孙知县做出一副无比悲痛的样子,苦口婆心的对面前这些灾民说道:“乡亲们啊,你们也都看到了吧,叶小姐是真正的活菩萨转世啊,她不计前嫌,依然愿意拿出食物分给大家,大家还猜疑她什么呢,快点过来领取食物,填饱肚子吧!”
在孙知县的劝说下,这群灾民才大着胆子排队在叶府门口领取食物。
对于叶浅萌愿意将外购回来的粮食,再度来救济灾民,孙知县是一百个欢喜的,只要这些灾民吃饱了饭,那朝廷上面就不会发现,他丢失粮食的事情。
“叶小姐,如今你父母早亡,这偌大的家业可就由您一人来管理了,你们可有想过,这要是遇到一些不法分子,对你的家业起了歹念,那可就糟糕了,古往今来,每个经商的商户,都必须要有一座强大的靠山,否则那就是无根浮萍,迟早会守不住家业的,不知叶小姐往后有什么打算啊?”一旁的师爷引导着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叶浅萌心下一惊,似是产生了某种怀疑,她故作悲伤道:“我本一弱女子,这么大的家业我也没有经验来打理,如果可以嫁一个,有靠山的如意郎君,将所有家业交由他名下操持,那就再好不过了”
听得这话,一旁的孙知县可就有些安耐不住了,他的目光在叶浅萌那玲珑的娇躯上来回扫描,越发的心痒难耐起来,恨不得将眼前的这丫头抱回县衙后院,好好的宠爱一番。
“叶小姐,你所说的如意郎君,不正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么”那师爷大笑一声,在这一刻也露出了狐狸尾巴。
孙知县挺了挺肥肥的肚子,志得意满的向前凑了凑。
“你说的对,我的如意郎君已经来了”叶浅萌自然不会让孙知县得逞,她把目光看向了孙知县二人身后,那里正走来一位俊郎青年,此人正是追月临风。
“孙知县,我的如意郎君来了”叶浅萌笑着跑向了追月临风,一把拉住他的大手,对众人大声道:“各位,我与这位公子情投意合,已经私定终身,我们决定十天后在叶府办理一场大婚,希望各位到时可以赏光前来”
叶浅萌突如其来的话语,令得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呆滞。
孙知县与师爷傻眼了,她身旁的追月临风也傻眼了。
“浅萌,你刚刚说什么,你真的打算嫁给我么?”追月临风犹如在做梦一般,内心深处充斥着无比的欢喜。
“没错,我要嫁给你,七天后在叶府大婚”叶浅萌点了点头。
…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这些灾民们也在叶浅萌的食物供应下,从刚开始的警惕进食,转而变成了另一番景象。
他们的嘴,居然开始变得挑剔了,不是新鲜的蔬菜他们不吃,不是新杀的猪肉他们不尝,每天都在聚集叶府门外,催促着叶府快点生火造饭,就如同叶府养了一群大爷。
这样的无耻行为,叶浅萌全然已经选择无视了,可管家福伯却实在无法忍受了,他更不理解自家小姐到底是怎么了,这些白眼狼可是害死了老爷和夫人啊!
第七天终于到了,叶浅萌与追月临风定下的大婚之期,叶府外张灯结彩,喜乐欢天,附近镇上的居民们,各自送完礼品,就被叶府的下人驱赶离去了,今天按照叶浅萌的吩咐,他们只允许那数千灾民进府喝酒。
很多人都十分不理解,更有人怒骂叶浅萌是个不孝女,父母才死了几天,她就迫不及待的要办喜事了。
是的,今天不止是叶浅萌嫁人的日子,也是叶宇夫妇死后的头七之日,传说人死后的第七天,他们的灵魂会回归一次,看一看他们的家人,这样才能安心的投胎转世。
“爹,娘,女儿今天要干一件大事,希望你们的在天之灵,可以保佑我把事情办成”洞房内,叶浅萌身穿红色的喜褂,精致俏脸上涂抹了胭脂水粉,嘴唇上由于之前叼了一层红纸,此时显得格外鲜红。
她叫管家福伯,以及叶府的下人与婢女,一同进房叙话。
“福伯,这是咱们府上最后的一些银子了,还有府上下人的卖身契,你们今晚就拿上银子,趁夜离开这里吧,我不在需要你们了,从今以后,你们再也不是叶府的人,也不要再提一句”
叶浅萌的举动,引得府上众人痛哭流涕,就连福伯也哭出了声来。
叶浅萌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今天这一幕发生。
“小姐,你别不要我们好不好,我们不想离开你”婢女们嘤嘤泪泣,根本不想离开,因为叶浅萌这些年来,一直没把她们当卑贱的奴才看待。
“你们走吧,再不走的话,我可要动手赶你们了”
众人掩面而泣,跪在地上给叶浅萌磕了三个响头后,一个一个的离开了叶府,管家福伯一边走一边回头,不舍的含泪离去。
待人全部离开,叶浅萌搬来两坛女儿红,放在了桌子上,将几天前处理好的幽冥草,以及火炎花磨成的粉末,分别倒入了两个酒坛内,均匀搅拌,随后提着酒坛大步走了出去。
“新娘子出来了”
叶家大宅院里坐满了人山人海的宾客,这其中也有那狗头师爷和狗官孙知县在内。
而追月临风也身穿一身喜袍,在为众人一个一个的敬酒,看到叶浅萌提着两坛子酒出来后,扬起了笑容,问道:“浅萌,你怎么出来了?”
“我来给大家敬酒啊!”叶浅萌也露出了阳光般的灿烂笑容,她首先来到了师爷和孙知县桌前,对他们二人说道:“师爷,孙知县,感谢这些天你们对小女子的‘照顾’,为了好好的答谢你们,小女子特意从酒窖内取出两坛百年佳酿,给二位品尝”
她首先拿起左边的那坛酒,倒进了师爷的酒杯中,道:“这坛酒名叫幽冥酒,喝了此酒的人,会全身无比的舒坦,一身的疲劳一扫而空,师爷平日里忙于县衙工作,身心疲惫,是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随后,她又将另一坛子酒,倒进了孙知县的酒杯。
“这酒我给它起名为火炎酒,喝了此酒的人,会全身无比温暖,适合夜晚寒凉的秋季,最适合为知县大人您暖身”
待看着师爷与孙知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叶浅萌又陆续的走向那群灾民,为其斟酒。
上千人的酒席,两坛子酒根本就不够分,不过也达到了她想要的目的。
“不好意思了各位,小女子有些乏累,就先回房歇息去了,还请恕小女子招待不周”叶浅萌对众人鞠了一躬,这才离去。
“我送她回去”追月临风见叶浅萌举止古怪,也跟在她的身后,走向了洞房。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二人坐在床头前,久久未说一句话,最终还是追月临风打破了宁静的气氛。
他看着叶浅萌那美丽的容颜,仿佛是在经历一场梦幻,三年前,他还是一个任人欺凌的乞丐,没想到今天,他竟然娶到了心中美丽的女神。
他面色庄重道:“浅萌,从今以后,你就是的妻子了,我发誓我会用一生来守护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伤害”
“我们喝交杯酒吧!”叶浅萌在桌上取来一壶酒,倒在了两只酒杯里,一杯拿在手里,另一杯交给了追月临风。
二人的手臂互相交叉,追月临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然而,他却看到叶浅萌手中的那杯酒,根本就没有喝下去,反而倒下了地上。
“浅萌,你…”追月临风被这一举动弄得满脸疑惑。
“追月,这辈子欠你的,下辈子我再还给你吧!”叶浅萌眼眶里流出了泪水,这七天来,她终于哭出了声,“这酒里被我泡了蓝魂根,是一种可以让人处于假死状态的植物,如果这次你能活下来,那就答应我,好好的活着”
追月临风骤然感到头晕目眩,双眼一闭便倒在了喜床上。
…
“哎,真是失算啊!”院落里的孙知县坐在酒桌上,一边喝着叶浅萌给他斟的酒,一边和身旁的师爷发牢骚。
他被以为叶宇夫妇一死,叶浅萌就会按照之前推测的那样,嫁给他,然后他也理所应当的,掌控了叶家的家产,可谁知叶浅萌居然选了他们府上的一个下人。
不过也没关系,那个追月临风是他府上的奴才,以后跟他肯定也是一条心的,他也算间接掌控了叶家的财富。
“啊,痛死我了”
忽然之间,他身旁的师爷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全身上下的皮肤都变成了黑色,痛苦的在地上打滚,身体扭曲成了一只毛毛虫模样,最后变成一具了僵直的死尸。
与此同时,院落里胡吃海喝的灾民也都有大部分中毒身亡,还有一部分人眼眶发红,精神状态特别亢奋,脾气异常暴躁。
这可把孙知县吓坏了,他首先想到了酒菜里可能被下了毒,于是大吼一声,“这酒菜里肯定有毒,大家快停止吃喝”
“大人,到底是谁下的毒啊?”一群官兵与灾民们集体愤怒起来。
“还能有谁,这是叶府,下毒的当然是叶浅萌了,定然是她怀恨在心,所以想毒死我们”孙知县对在场所有人喊道:“大家和我一起冲进喜房,把叶浅萌给抓出来”
数不清的灾民与官兵,浩浩荡荡的冲向叶浅萌的喜房,将那里围得水泄不通,孙知县一马当先的踹开房门,却与众人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夫君,你死的好惨啊!”房间里,追月临风躺在地上,脸上尸色浓重,叶浅萌跪在假死的追月临风面前,大声哭喊着,声音催人泪下,伸手一指满脸懵逼的孙知县,道:
“孙知县,你做的太绝了,为节约粮食,居然派人在喜酒里下毒,不但害死了这么多无辜的灾民,还害死了我夫君,我叶浅萌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叶浅萌用力咬破含在口中的血囊,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爬倒在了追月临风的胸前。
这下场面彻底失控了,所有人的矛头,全部从叶浅萌指向了孙知县,让孙知县百口莫辩。
“孙知县,我们与你根本没有仇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就是啊,孙知县,你这么做太丧良心了”
“孙知县,你既然不想让我们吃饱肚子,你就直说啊,你这一杯毒酒,可是要了我儿子的命啊!”
人山人海的灾民,组成的讨伐大军,对着孙知县破口大骂。
此时的孙知县也中了叶浅萌的招,他喝的那杯酒里,被掺了火炎花的粉末,使得他的情绪越来越亢奋,脾气也越来越暴躁。
面对着众多灾民的质问与责骂,他也怒火攻心,大骂道:“你们这群屁民,都给本县闭嘴,你们以为本县愿意施粮给你们么,实话告诉你们,你们在本县眼里,就是一堆茅坑里的蛆,本县凭什么给你们粮食,本县就算是把粮食喂了牲口,都比给你们强”
“狗官去死”
灾民之中,有不少喝了火炎花调和成酒的人,他们双眼通红,精神亢奋,竟不约而同冲向了孙知县。
孙知县也是不惧,怒道:“这群灾民目无王法,意图杀害朝廷命官,来人啊,给我把这群灾民全部绳之以法”
刹那间,得到了孙知县命令的官兵,便与灾民们战在了一处,奈何灾民们足有数千人之多,占据着人数优势,打的那一千官兵节节败退。
孙知县彻底疯狂了起来,“不用留手,全部给我斩尽杀绝”
死命令一下达,训练有素官兵们各持着手中兵器,冲杀进灾民之中,一时间,双方都杀红了眼。
也有一些灾民,在中毒后产生了幻觉,他们点燃了火把,愤怒的砸向四周,也砸在了其他灾民的身上,同时也一把大火将叶府给引燃。
喊杀声接连不断,灾民与官兵们的身体,频繁的倒在血泊之中,孙知县那肥肥的身体,被一群暴怒的灾民踹翻在地,最后被活活踹死。
这件暴乱事件,彻底惊动了郡城的郡守,郡守拿着手上传来的急报看了一眼,他立刻派出城内一万军兵,赶往景岚镇。
“郡守大人,我等是前去镇压暴乱么?”一名部将询问道。
“不是镇压”郡守摇了摇头,拿起那封书信,道:“杀害朝廷命官,残害镇上的居民,此事以成造反作乱,必须杀鸡儆猴,不然会让其他各地灾民纷纷效仿,这些灾民一个也不能留”
叶府内大量的灾民刚解决完那一千官兵,却又被郡守派来的一万士兵给包围在了其中。
“放箭!”
满天箭雨被士兵射出,顷刻间就有一大半灾民成了刺猬,然而这些士兵却没有停下手上动作,又是一轮箭雨齐发,直至这群灾民全部死绝,这才停止了下来。
一场盛大的婚礼,换来的是六千多人的死亡,喜事也办成了丧事。
叶浅萌看着被一把大火无情吞没的叶府,此事心里在无任何牵挂,一个人穿着那可笑的喜袍,默默地走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