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一扭身子,将椅子转过来,认真地扶了扶自己额头上挂着金属镜框。
随即,他的表情变得色厉荏苒起来,
“小沫同学,你应该说:白老师,请问,您给我批改的班级日程表看完了吗?”
“嗯嗯,不好意思了白老师,是我没说清楚。”
小沫俏皮地吐了下舌头,从校服的口袋中找寻起来,
“作为补偿,我送您个礼物吧,您平时也辛苦,正好教师节也快到了。”
“谢谢!不要!”
“哦,不好意思,打扰您了,对不起。”
小沫的语气略显忧伤,额头不安地往下沉去,手中的巧克力包装被她捏地皱巴巴,甚是可怜。
落寞的小小身影,转过去,有些不情愿地向门口略微挪动着。
总算是挪到门口,小沫止住脚步,双手扒着门框,一脸依依不舍地扭头,双瞳含情脉脉地凝视起白晓。
“还有什么事吗?”
白晓的语气十分不耐烦。
“没,没事儿。”
“那就赶紧回家吧,刚刚开学,现在天气还冷,再晚点天一黑回家可就该冻感冒了。”
一想到之后小沫会对自己做的那些过分的事,白晓就觉得自己现在说的话一点儿都不过分。
对,一点都不过分。
“为什么不收下呢……”
声音很细小卑微。
在这条时间线上,这么做可能还真的有点过分,那就折中一下吧。
“没事,跟你开个小玩笑。”
他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整理好文件,整饬一番衣领,拍拍脸提提神,光明正大地走到小沫身后,温柔地伸出左手,揉了揉她的发丝,然后用另一只手把她手中的巧克力“夺”了过来。
“我会在回家吃完饭后慢慢吃,现在吃了会困,一会儿开车回家会不安全的,你就当为了老师的安全,体谅下吧。”
“原,原来是这样啊,早说,害得我那么难受。”
小沫露出了一股如释重负般的少女笑容,让白晓悬着的心儿轻松不少。
这种温馨之感,并没有持续几秒。
小沫将手指缓缓贴到自己的唇边,慢悠悠伸出舌头,轻轻舔舐,感受着指尖残留的巧克力之中的余味,眉目微挑,
“那您一定要记得,把我的心血,吃下去哦。”
一袭倩影,自门外的霞光之中消失。
看来,这句话有点深意。
白晓捏着手中的那块儿包装简朴的手制巧克力,认真端详。
许久,霞光从窗子里散了,冰洁的月光,缓缓透进那方小小的办公室内,映照在白晓孤零零脸庞。
白晓轻叹一声,伸了个大大懒腰来缓解疲劳,踱步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凉水,仰着脖子灌到嘴巴里。
“这次清醒多了,那也差不多开始吧。”
白晓把那块已经被捏变形的巧克力,一股脑塞进嘴巴里。
一股莫名的,难以名状的,悲伤的,阴郁的,苦痛的感情,像是决堤的潮水一般,狂放地涌向他本来就极为阴郁的脑海。
看来。是让二人内心相通的能力。
但是,如果你只是单纯地为了白晓身体里那点可怜的遗传物质,那应该只有那种没有得逞的愤怒和悔恨之情啊?
这股多余又莫名,发自感情那般心痛苦恨之情,又是怎么回事?
呜啊!
猛然袭来,宛如狂烈剜心剖腹之绞痛,让白晓骤然间痛苦地跪在地上。
那痛苦像是惊雷一般,只是那么一瞬,如同没有发生过。
白晓竭力捏着心房处,用尽全部的思绪,想去感受小沫那边心灵的感觉。
感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