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整的房间,这么说肯定是没有错的:在自己周围有几个书架,里面却空无一物,排列的几个办公桌表明这里的确是办公室之类的地方,如果这个房间的另一半没有消失的话——断壁残垣——应该可以这么说吧,几根钢筋从断口处直接抓向夜空。从断口处往下看只能看见无尽的黑暗深渊,隐隐约约听见的应该是海浪拍打石头的声音。尝试性的把自己身边的石头抛了下去,不出自己所料的最坏的情况:在十几秒中完全没有落入水中或者落在地表的声音。
“看来我们是被带到一个不得了的地方了。”身边传来的声音是那么的熟悉。
然后,从断口处吹上脖颈的不只令汗毛倒立的夜风,也有自己十分喜欢的歌曲的断断续续的旋律,这时,言集才意识到,这是自己该起床的时候了。
翻身,手从被窝里面往外一伸出来,冷气从这狭窄的,仅仅通过了一只手臂的空隙中蹿了进来,无情的袭击了言集的身体的每一处。顶着这冬天最大的苦难之一,言集摸到了自己的学院终端,成功关上了恼人的闹钟。嗯,就这么再睡过去吧,就算今天是开学第一天,也没关系是吧,自己都请假一学期了,不在乎多加一天,嗯...嗯才怪了,刚才那个梦再做下去,自己会恶心一天的。
抓着自己的床沿,撑起自己怎么也不想离开床的上半身,冷空气这下更肆无忌惮的打在自己的上半身,言集闭着眼睛从旁边摸出了昨天晚上脱了的外套,搭在身上,然后就这么坐在床上重启自己的大脑。
(今天,开学典礼,时间,上午,下午没事。其他安排,无。得出结论:好想跷了开学典礼在家打游戏。)如此得出了一个不得了的结论后,手又从枕头下摸出了PSP。
这时候自己的落地窗发出了被打击的声音,言集虽然想不去管它,但是,总有种这种钢化玻璃会被打破的不好的预感,也不得不下床。
打开窗帘,射入眼中的是与梦境完全不同的白色的世界,破晓的晨光映在堆积了一夜的雪地上,楼下庭院中的椅子都被雪埋了一半。然后在这白色的雪地上,有着与这白色世界相同发色的少女站立着,手里面拿着的是一个雪球,玻璃上的确留下的是雪球的残骸。
打开窗子,言集对楼下的少女说道:“叶优,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少女把手里的雪球放在了被雪覆盖的桌子上,“我是在想言你是不是会翘掉今天的开学典礼,来提醒你下。”
妹妹可以看透哥哥的内心这句话原来不是假的。
“学生会在开学典礼要提前到校,我就先走了,早饭已经做好了,宇豪哥让朱姐去叫了,那么,请务必不要迟到了。”叶优发出与梦境中一样的女声,但又有些不同。
“嗯,路上小心。”招了招手,直到那白色的发梢消失在大门口后,言集才关上了窗户。
很早起床打理家务,又是初中部的学生会长,言集不得不佩服叶优的能干。
“重返校园第一天吗…加油过吧。”虽然自己并不认为打气这种行为有什么实际效果。
简单收拾下就打开了房门。在房间外刚好看见上楼的朱妤婕。
“我还以为需要顺带叫你起床呢,言集。”对于妤婕来说,叫醒两个男生成了工作日必须事项了。
“闹钟难得起了作用。”其实更多依靠的是那个令人不适的梦吧。
“叶优今天先走了。你也快点吧。”
“嗯。”
走到楼下的盥洗室,这里是男生用的,女生的则是在楼上。自己家一共两层楼、一层地下室,外加一层地下室,本来这种豪宅是自己母上大人的,但自从母上大人开始不停的环游世界。户主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自己的孩子们,哥哥姐姐搬出去就是言集了。但从哥哥开始就有一些同学搬入搬出了,也成了一些人的学生公寓了,比如像现在的谭宇豪和叶优。还好二楼的起居室的房间很多,就算是住了4人,还留下4个房间。(其中一个用作了储物室)
用冷水洗脸彻底唤醒了自己的大脑。在镜子前看见的是一个刘海刚好遮住了眼睛,长相略微中性的少年样子,但与青春这句话完全搭不上的是丝毫不变的淡然的表情。其实言集并不是面瘫,只是自己的表情包没有正常人那么丰富罢了。
“啊啊,妤婕真的是,每次叫人起来需要用关节技吗。”一边扭着自己脖子进来的人则与言集完全不同,就算才睡醒也丝毫不妨碍那种青春的气息从那英俊的脸庞散发出来的帅气,身高也是与偏矮的言集完全不同,完全诠释了什么叫高帅。这就是被妤婕用一套关节技才能叫醒的谭宇豪。
“早上好,言集。”
“嗯,早上好。”像是交替一样,言集让出了洗手池的位置。“快点,我不想迟到。”
“这是昨天晚上拉着我一起玩梦幻之星的人到3点的人该说的话吗?”
吃过了由海鲜粥,炸酱面,培根这种完全没有搭配可言的早饭过后,三人成功赶上了安全时段的地铁。
“该怎么说呢。离开了一年,岛上却完全没什么改变的感觉呢。”妤婕看着窗外的风景这么说道。
“毕竟是西岛,如果是北岛的话改变会很多吧,说不定技术部那些人都把岛整个改造了一遍了。”宇豪说。
言集他们现在生活的地方是在太平洋上被称作“密斯提学院岛”的岛群上,虽然说的是岛群,真正有用的是1个大岛和周围4个小岛,生活区的西岛,农业区的东岛,娱乐区的南岛,科技区的北岛,和学院区的中心岛——大概是这么分的用途。详细的说的话也不一定能表达很出来,毕竟在技术部的折腾下,一年内整个学院岛都可以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在这远离人世的岛上生活的人有78%是在读学生与教育工作者,12%是技术人员,而这90%的人口,都是【意界者】。所谓的【意界者】,用更通俗的话语来说,也就是超能力者,但是也有不同,【意界】并没有超能力那么好用,许多的【意界】是一种以现实现象为基础的能力,少许特殊的就跟超能力差不多了,完全没有科学可言。而且,【意界】的具体能力是根据【意界者】内心最深处的记忆所体现的,记忆有可能是好事,也有可能是坏事,愈加深刻的回忆,【意界】也会愈加厉害,但根据【意界者】对这回忆的心态变化,【意界】也会有不同的表现方式的改变。
“啊,那里的便利店,以前是游戏店吧,啊,被拆了啊。”在飞速运行的地铁上,宇豪还是看见了那小小的店面。
“好像是搬到了南岛去了吧,我记得走之前听老板这么说过。”言集也只是瞟了一眼,却还是能记起那个自己经常去的游戏店。“果然一年还是会有些变化的啊。”
(虽然也有不会变的事实。)
“单向行驶的时间,改变了的是外表,却无法改变事实,沉积下的是什么....吗。”如同自嘲一样,言集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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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祭穹从最后一排带看着整个教室,虽然是【意界者】的教室,但与高中之前——也就是普通学校的教室一模一样:朋友们成群结队的围在中心人物的周围,男生们谈论着游戏,女生们谈论着电视剧或者化妆品。唯一不同的是自己的周围没有一个人,是空荡荡的3个座位。
在这4*7的座位排列中,学号是7的祭穹自然坐到了第一列最后的一个座位,但是,6、8、9号三人,也就是坐在自己前面的、左边的。左前方的三人请假了一个学期。在完全不了解同学的高一,最方便也是最常用的交友方式自然是与邻座的同**友,这种习俗让祭穹完全被无形的孤立了起来。祭穹很理解这种情况,这只是正常的人情世故,而且令自己高兴的是自己没有被班级排斥就很不错了,班级聚会会叫上祭穹,也有人向自己搭话,但朋友也就是没有了。
而且——虽然自己这么说有点太那个了——由于自己的外貌比其他人的确漂亮一些,好像会引起女生的嫉妒与男生的目光,加上自己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私下里有了“悬崖上的公主大人”的别名,据说还传到其他班上去了,自然程祭穹自己也知道了。
“嗯。”祭穹打开昨天还没看完的文库本,想的却是附近三人的情况。根据班级名册知道了这三人分别叫言集,谭宇豪和朱妤婕,而且这三人都是从密斯提学院的初中部升上来的人,自然就是精英了吧。像密斯提学院一样,专门供【意界者】学习的学院虽然不多,但分布了全世界各个地区,就算是亚洲,除了密斯提学院,还有其他4个学院。为了防止有什么学院的独立化,每个学院内部的升学考试难得是千军万马过钢琴线一样。拿密斯提学院来说,一年大概300个初三学生,能有2个成功考入高中部就是奇迹了。其他人都是去了其他学院,或者放弃了自己【意界者】的身份,作为【普通人】融入了普通社会。当然,高中的新生大多都是在普通社会中发现的【意界者】,由于青春期是人类情感复杂的时期,在这时候有【普通人】都变成了【意界者】。而程祭穹则是本来就是【意界者】却在高中才进入专门学院的。
“好慢啊。”说是不想见这三人自然是假的,毕竟这是自己交朋友的最后的稻草了,孤苦伶仃的度过高中三年是难以想象的悲惨。这三人也太慢了,再等下去那个看起来就是一个萝莉的,又叫做罗莉的班主任就要进来告知开学典礼的事项了,如果再附带一句:“啊,这三人表示这个学期也请假了。”这种消息的话,程祭穹就可以看见灰色的高中校园生活在对自己招手了
哗——
打开前门进来的不是祭穹想要看见的三人,刚好就是自己才想的自己的班主任罗莉。
“好好,自己回自己座位了,本学期第一个HR开始了。”把文件夹往桌子上一放,罗莉老师用她只比讲桌高出半个上半身的对比体现了出来。
“嗯。我还以为会转班几个,但面孔都是上学期一样的人嘛。”好像是踮起脚来了的样子,罗莉扫视了一遍教室,发现了还是存在的三个空位:“这三个小兔崽子.尽然给我迟到了。”
(老师你对自己学生的尊重呢..)祭穹内心吐槽。
“啊..好像是我昨天忘给他们说要提前10分钟了。”
(原来是你自己的问题啊!)
“咳咳。反正他们三个是知道的,也就不用管了。先简单说下高一下学期的学院安排,学习安排上基本是跟上学期是一样的,但是,由于你们已经半年的适应期,现在开放了【委托】这一个项目,【委托】与你们的实战成绩挂钩,也会有相应的金钱收入,也设有专门的奖学金,但请务必根据自己的实力来选择不同难度的【委托】。虽然这么说,你们高一下册基本上就是做一做C或者D级的委托来争取学分和生活费了嘛。好,现在来讲解下开学典礼的具体流程...”
哗——门再一次被打开,这次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进来的三人身上,准确说是不得不集中在那三个人身上,不说开门的高个子的帅哥是怎样的英俊。后面的女生,金色的,在发梢带点微卷的长发和白皙的皮肤,加上那双纯粹的蓝色的瞳孔,怎么看就是欧洲人。而且傲人的身材完全不亚于她外貌的美丽。这种颜值,让许多人在一瞬间还以为到了巴黎时装会。
“啊..班主任为什么是你啊..不是应该去高二了吗。”最矮的那个黑发男生小声的抱怨了一句。
“留级了而已,你们三个,快点到自己座位上去,提前了5分钟的,现在正在讲开学典礼流程。”罗莉催促着三人赶快进来,“你们也是,这边,这边。”
但是三人仍然是在全班的瞩目下往程祭穹这边走来,左边与左前方的位置被高个子的男生与金发女生——应该就是朱妤婕坐下。
“那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把祭穹的目光从那两人的身上转过来。
“是!”看到了面前的矮个子的黑发男生,啊,从近距离开始看,这个男生的样子也是很帅气的那一种呢,尤其是那双黑色的眼睛,感觉就要把自己吸进去,但是又在排斥自己一样。
“那个,对不起,我认为这个应该是我的座位才对。”对方修长的手指指着自己的桌面,然后左手拿出了他的学生终端。
在从棍棒状的学生终端中投影出的学生证上,写着“言集”的名字,在那下面的的确是“2班7号”的字样。
“唉?”这下是程祭穹糊涂了,自己的学号在昨天从自己的学生终端上看到的的确是7号,而且自己上学期的各种项目上也确确实实有着7号的标记。
(应该是学校给他的终端数据的问题吧)这样想着的祭穹打开了自己的学生终端,但是,出乎自己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半年内完全没变过,在12个小时前也是确实显示着的自己的7号的学号,现在却成了6号。
“怎么回..”
“那个,请问可不可以..毕竟罗莉老师也要讲课。”对方连自己惊讶的时间都没给的说道。
“好,当然,十分抱歉坐错位置了。”理所当然的回答道。虽然有很大的吃惊,但是如果因为这事而打扰了罗莉老师的进度,也太给同学们添麻烦了。
所幸的是开学典礼完全不用带教科书,只用把自己的书包拿到前排就可以了。
“谢谢。”坐在了自己坐了半年的位置上的言集小声对祭穹说道。
“啊,这边还是很对不起。”
就在这种礼貌性的对话中,两颗齿轮咬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