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木氏?我听闻扶桑木氏现在不仅供着木青云的牌位,还派人日夜参拜。
凡是有族人进入安全区,必定会前往城东祭拜。搞得好像他们这么做,已经死了千年的人就会活过来一样。
沉迷于过去的辉煌,过了千年都不肯醒来面对自己已沦为安全区外一个三流世家的事实,这样的世家,注定没有未来!”
朱鸩说完,起身,来到木尘风对面,拿起桌上的甘酿,仰脖,一饮而尽。
“依我之见,这大大小小,区内区外的世家大可分为四等:
一流世家,便是掌控至少一种神兽元气,传承千年,并占据十席或者议会其他重要席位,在安全区内有较大话语权的家族,比如我族和端木氏;
同是在安全区内,也许有神兽的传承,但底蕴、席位占比、话语权稍显不足。虽不至于跟在别人背后当狗,可想要什么事情都不站队,自成一派,那是妥妥地作死,遇到事情他们要么当墙头草,要和稀泥,比如夏家和上官氏,此为二流;
而这三流世家,他们也许曾经辉煌过,而后没落,亦或许自诞生起就没发达过,但是好歹有点本事,有资格跟在前两等世家身后当狗,比如扶桑木氏和清源何氏;
至于那不入流世家,呵,便是连当狗的资格都没有,最适合的例子,就属谢家了!”
“世家等级论”便是朱鸩这番话的核心。
再看木青云一行人,听到扶桑木氏被称为“三流家族”,哪个心中不恼怒?
但是……
木尘风此刻愤怒而又失落。
是的,这个人说的话是狂,却也道明了扶桑木氏在盟中的地位并指出他们了一些问题。
木尘风失落,因为自己的家族面对的问题,他现在还无力解决。
“我无法全盘否认你刚刚的观点,但并不代表你可以说出刚刚的话!”木尘风心中这么想着,调整呼吸,酝酿情绪。
“呵呵……”
木尘风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朱鸩诧异。
“不不不,朱大少爷别误会,我只是有些疑惑:你对其他世家的分析都如此准确,却唯独对自家分析出了很多纰漏……”
“那你说有什么纰漏!”
“朱大少爷认为入安全区却未能出十席的家族,其族人皆是酒囊饭袋。
可朱氏也是在二十年前才出了一任第六席。照这么说,在此之前的朱氏先人,包括你口中的先祖朱瞻远,都是酒囊饭袋咯!”
“你……”
朱鸩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木尘风无视了脸色难看的朱鸩,继续道:
“朱大少爷还说过,自以为靠钱就能买到可与神兽相当的传承,实属可笑。
可我怎么记得:前些年,你的家族和扶桑木氏交易麟驹时没谈好价,结果大大出手,还差点上了联盟法庭。
啧啧,人傻钱多的世家原来不止你提到的那一个啊!”
“哼!我但是和赤谷钱氏不同,我族已有神兽白泽元气在手!而且白虎的元气也迟早入我囊中!”
“嚯,谢谢朱大少爷提醒。上官义的朱雀元气是从扶桑木氏那里夺来的,可白泽元气也是朱氏从谢氏手中夺来的!
不得不说,在杀人夺宝,反复无常,背叛先主这些后方面,上官氏和朱氏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啊!
上官义夺朱雀元气堪堪害死一个木青穹,而朱氏夺白泽元气,却差点把谢氏整灭门。
上官义不过先后换了四个主子,你的先祖却先认北寒公为义父,又在定都之变后,倒向两仪国,两仪国亡后又先后认李子逡为主母,灵木侯木及宗为义兄。
待入盟,又欲送女与初代盟主联姻——此乃六姓家奴!纵观我盟千年历史,还有谁能达到此成就。
身冠六姓而不亡,此等生命力,远胜小强,也难怪能入我盟一流世家之列!”
“够了!”
朱鸩重重地拍了下桌子。震得杯盘齐颤,碗筷共鸣,他身后那群“三流”或“不入流”世家的子弟吓得心惊肉跳,却又不敢动弹。
此刻,这位世家公子哥已然醉意全无。
他怒目圆睁,盯着木尘风,恶狠狠道:
“小子,你倒是牙尖嘴利,可惜,你没搞明白一个道理:
我朱氏乃一流世家,故有资格贬损那些三流或不入流的世家,而反过来,那些三流或不入流的东西来贬损我朱氏……
那就是找死!”
朱鸩指着酒楼的大门,继续道:“看你这样子,应该也是个三流之下的世家子弟。
现在跪在那里道歉,道歉完发誓自己世代做我朱氏手下的狗我倒可以留你一条命。
否则,信不信你根本走不出这里!”
木尘风悠悠然解决了最后一道菜,看着无能狂怒的朱鸩,眼里满是不屑。
“朱大少爷,人多了,差异一大,就会产生鄙视链。就好比平民:在安全区内的生活的大都看不起在安全区外主城生活的。
在安全区外主城生活的大都看不起居无定所的流民;而上述三者,皆看不起城外民。
诚然,我们这些世家子弟也是人,终究不能免俗。我盟的世家要分个三六九等,那也是条换汤不换药的鄙视链。
但是,您也没搞明白一个问题:这条鄙视链可不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种单向的食物链那么简单。纵使你朱氏成了我盟第一大强族,随便开地图炮也要悠着点。”
“你的意思是,我不敢动你吗?”
“不不不,要动手,你不不必顾虑什么。只是,拳脚无眼,到时候我的人不小心害了朱大少爷的性命,还希望你在下面不要记恨我们。”
朱鸩听木尘风说完,突然感到几股强烈的元气波动——是从李叔那桌传来的。
这几股元气波动并非是朱鸩主动感应的,而是对方主动释放的。
进入宿灵境后期,炼元者便可主动压制自身元气波动,干扰对方的感知;而进入晟轨境之后,又可注定释放元气波动,作为一种示威的手段,让敌方感知。
“看样子,这小子手下至少有四位以上的晟轨境炼元者!”朱鸩想到自己宿灵境四阶的修为,暗叫不好。
但他知道:今天,自己是除不掉眼前这个少年了,但对方,也一定不敢对自己动手。尽管如此,丢掉的场子,必须找回来!
说罢,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