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哪个世家的?不知道随便侮辱参与建盟的世家是触犯盟规的吗!”
“玩不起就拿盟规出来说话了是吗?”
木尘风笑了。
“既然朱大少爷把实话实说误解为侮辱,那么我也不作辩解,要告尽管去告,只不过……”
说着,木尘风拿出一个小型录音设备,里面传出朱鸩的声音,正是那所谓的“世家等级论”。
“到时候我会把这个拿出来,让联盟法庭和其他世家听听您的‘伟大’理论。”
将录音设备收了回去,他又似乎想起了什么,道:
“差点忘了回答朱大少爷的问题。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今灵木侯第三子,木尘风是也!顺带一提,盟主是我姑父。”
“这……”朱鸩一时语塞,本想搬出联盟法庭来压眼前这个少年一头,谁知对方居然和盟主一家是亲戚。
虽说各大世家之间都有过联姻,但扶桑木氏和端木氏绝对是关系比较近的那一对。
朱鸩狂妄是狂妄,心里却也知道为这么点小事就和扶桑木氏对簿公堂不划算。
若是因此惊动其背后的端木氏,他的家族虽不至于彻底消亡,但也绝不好受。
而且,他刚刚说的“世家等级论”被木尘风原封不动地录了下来,真要把事情闹大,朱氏将不可避免地吸引一大波仇恨。
“罢了!”
朱鸩心中暗叫不好,只能寻思着回府找高手把那录音设备夺来再做别的打算。
看着朱鸩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木尘风摆弄着之前吃剩下的骨头,笑眯眯瞅了朱鸩一会,问:“怎么,朱大少爷等级挺高,为何不敢动手啊?算了,既然你不肯奉陪,我们也不必留下了。李叔,走!”
说罢,将最后一根骨头丢入盘中,只听“叮当!一响,木尘风一行已转过身去,不一会便出了大门。
朱鸩恶狠狠地盯着他们离开,心想:若今天遇到的是一个小丫头片子,早就抢回去办了,看她敢不敢说。
稍一低头,却看见木尘风的盘子里有一堆骨头,正好摆了个“犬”字。
“木尘风!叫木尘风是吧!你给我等着!!!”
一声怒吼。
然而当事人早就登上马车,前往青云城东郊,什么也听不见了。
车上,木尘风拿着录音设备,自嘲地笑了笑。
“不想抱大腿,到头来还是借助了别人的力量。不过,这东西有些烫手,还是想办法送走吧!”
回想起朱鸩那歇斯底里的模样,他可以想象得到:
这个说话不经脑子的公子哥绝对会查出自己的住处,接着不择手段地将这东西,抢走,毁坏或调包。
再来个恶人先告状,去联盟法庭找扶桑木氏的茬。
“啧,老赵,我是不是有些冲动了?”
“嘿!三公子你担心啥?刚刚咱又没真的动手,那小子一没破皮,二没流血,上哪找麻烦去!
再说,他就真找起茬,还不一定能说得过我们,就算讲得过,我们这里不还有‘证据’呢!”
车夫老赵倒是很乐观。身份使然,他不太考虑世家之间那点猫腻。
“那倒也是!”
木尘风故作轻松地回应,却暗想:想想这东西果然烫手,还是找机会交给姑母保管,越早越好,免得夜长梦多。
一路无阻,一行人顺利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青云城东郊的偏僻一角,寂静而冷清,荒芜的大地上突然出现这么一个庄严却略显阴森的建筑群,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进入了鬼片现场。
对于逝者来说,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安眠之所。
怀着崇敬的心情,木尘风作为扶桑木氏的族人,完成了这场祭拜。
这种对先人的崇拜,让他暂时忘却了在青云酒楼那段不愉快的插曲。
祭礼结束,李叔等人负责打扫,木尘风则在附近漫步。这片相当于半个扶桑城内城区大小的建筑群,实际上都属于木青云的墓园。
青云墓和青麟墓是初代盟主的手笔,青云祠则由二代盟主下令建造。
也许是两代盟主起了个“坏头”,以后的历任盟主都会变着法给这里添点什么东西。
于是乎,原本可以相望相伴的两座坟一座祠,被其他不知所谓的建筑所隔,成了三个看似独立的个体。
看到的纪念馆越多,木尘风内心就愈发烦躁。
他心里很清楚:也许人们对建盟始祖们还有一丝崇敬之情,但更多的是将已死之人塑造成了不死的偶像,而后,再把这些不死的偶像作为自己垫脚石罢了。
就好比青云与释元城交界处那座为数万灵木亡魂树起的纪念碑。
“真可笑,逝者就该回归尘土,而不是在这里被迫营业!”
无意间扫过路标,此处里青云只有两百米。
“去看看吧!”
青云祠本是二代盟主为纪念这位与自己有师徒之缘的先辈所建,后来又将所有权移交扶桑木氏。
在刚接手的时候,青云祠还是正正规规行使祠堂的功能,唯有每年祭祀之时才会开放。平时,别说是下令建造它的二代盟主和其他外族人,就是本族人擅闯这里都要受到严惩。
但时隔千年,沧海桑田,这做祠堂早就变成了开放式的景点,由总部派人巡逻守卫,而扶桑木氏只有名义上的所有权。
并且,它也失去了祠堂应有的功能——现在木氏子弟前来祭拜木青云都会选在青云墓而不是青云祠。
可即便是成了开放的景点,偏僻的地理位置和渗人的氛围也令游客望之却步,故而,原本冷清的建筑群就更加死气沉沉。
一路漫步,来到目的地,木尘风踏上石阶,忽然发现有人早自己一步来到祠内。
只见那人穿着粗布制短袖衫和短裤,再走近,则又见他头上戴着灰布头巾,腰间缠了个打了好几个补丁的包裹。
听见声响,那人转过身来,正露出左脸上的三道晶化伤疤,看到木尘风,他似乎有些惊讶,嘴巴微张,眯眯眼也睁开,露出紫色的瞳孔。
两人对视几秒后,木尘风问:“有什么事吗?”
“没事,抱歉,刚刚是我失礼了,我没想到除了巡逻的警卫,这里还会有其他人。”
“原来如此!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会有游客来这里参观。若我的偶像不是二席,在下也不会来到这里。”
“你崇拜二席?”
木尘风点点头,又问:“你也崇拜二席?”
那人摇摇头道:“不,我对二席无感。到这里来也不是为了‘朝圣’,只不过这地方比较静,可以帮我平复心情,然后想一些事情。”
听到对方的回答,木尘风稍稍有些失落。
本以为可以在这偶遇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现实却告诉自己世上没那多巧合。
可爱好兴趣的事情不可强求,他也没向少年强行安利自己的偶像。
两人便各自干各自的,木尘风瞻仰着二席的塑像,而那人心里想什么,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过了没多久,木尘风又听那人叹气道:“我虽对二席无感,但也不得不佩服他的一些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