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擅自翻看了一下这些病例,发现其中有一张诊断单,上面写着:
参考诊断:有(重度)抑郁症状
这件事她从来没和我说过的,也是我从来没有发现的。最初,我仅仅觉得她有些特殊,对她感到十分好奇,但随着对她更多的了解,这种特殊的感觉也渐渐消失。从我们之间的交往来看,我根本看不出什么异端,如果非要说些奇怪的地方,只偶尔觉得她似乎有些僵硬。
大致记住了下病例的具体内容,给她盖上被子。将门关好,便回了家。
我试图从和她交往的记忆中寻找出一些什么,但很可惜,我并没有做到。
或许是熟悉了往日,今天回家的路上格外吵闹,反而有些不太习惯,我意识到自己有些心神不宁,想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但终究无济于事。
回到家后,感觉整个人比往常工作时还要疲惫。放好热水后,我躺在浴缸里,放空大脑。
四周死一般的静谧,胸腔承受的水压令我有些难以呼吸,回望我的人生,似乎什么都不剩,只有空虚。而未来同样令人难以眷恋,还有五天,我就得交房租了,虽说拖欠几日无妨,但在这之后呢?之后又该怎么办?父亲还在医院住着,一个月需要六千多,而我的工资就三千四,加上每天收的小费,也就六七千的样子。之前又为了筹集父亲手术的钱违约,现在银行也不肯借钱给我。每天吃不好睡不好,又因夜班的缘故身体日益消瘦。
洗完澡后,困意在脑中肆虐。我很想睡,但又不甘心这来之不易的空闲被睡眠夺走,这种感觉,就像我高中时期,虽然很困,但还是要盯着手机看到半夜。
想来想去,我决定继续完成我的画。
用铅笔将画的架构描绘好,调好颜料,用笔刷一点点的将空白的画布填满。
那是一片绿林,一片早晨的绿林,阳光从叶缝中流出,照射尘埃形成一道道光束,使叶子焕发金色的光。地上堆积着几层枯叶,灌木挡住了树干,叶子形成了一道绿幕,而在这绿幕后方,是无尽的可能,也是未知的恐惧。
终于,我一口气将这幅油画完成,屋子里充满了松节油的味道,我看了眼窗外,天亮了。
嗯?怎么回事?我有点没反应过来,我看了下表,时间是七点五十二分。瞬间,我已经没有心态可言了,懊悔充斥内心。完了!乱套了!都乱套了!我躺到床上,恶狠狠地睡了下去,即是因为困意,更是跟自己赌气。
到了下午五点,我醒了。并不是自然睡醒,而是一阵雷声将我惊醒。下雨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大,望向窗外,只看到灰蒙蒙的天空和无数的雨滴。
又该去上班了。说起来,我好像已经两天没管那些资料了。
说到那些资料,当我在看Irenu公司的财务时,我发现了几家与他们相关的公司,其中有一家公司是专门研发人工智能领域的。其实在目前,人工智能依然是个潜在的可能,而市面上所谓的人工智能绝大多数都是假的,仅仅是通过某些投资方未知的算法,或是便民类应用,通过公司的大力宣传,吸引投资方关注。
但这家公司令我有些意外。其一,这家公司和Irenu公司存在技术上的互通。这种互通到了什么地步,基本上是Irenu研发到哪,他们的技术就更新到哪。这在商场上是十分反常的,即使是合作,这种风险也实在太高,而且我找不到他们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我猜想,可能之前那个未知的投资人或许是这家公司的董事长。但这家公司的规模远比Irenu小的多。出于好奇,通过一些手段进入了这家公司的内网。查看他们的财报,同样有一个未知的人在这家公司投资了三十九亿,而这家公司的市值也就四十四亿元。这也是我想说的第二个疑点。
而第三则是他们的研发内容,他们研发的内容很广,有生活类、农牧类、医疗类、交通运输类等等,覆盖面积广泛,而这些都有一个特点——便民。但问题是,据我了解,这个市场目前已经处于饱和,完全是个赔钱生意。但他们仍然坚持这么做,并且一做就是两年。
虽然十分好奇,但因为时间原因,我没有来得及了解更多,更何况这对我来说带不来什么收益,对我来说,这更像是一种别致的娱乐方式。
来到餐厅,我见到了希依。
“你昨天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就哭了?”我小声的问她。
“啊这……,可能是太累了吧……。”
我很识趣的结束了话题,告诫她多多休息。我想,我应该加大观察力度,从她的行为中找出些蛛丝马迹。不知为何,我想帮她,即使我自己都身处困境。
今晚,我遇到几个奇葩的顾客。一个把我叫来跟我讲黄段子,一个点了一个火锅底料和四碗白米饭,一个问我能不能表演倒立和翻跟斗。我尽我最大的努力应付了他们,当然,我没有表演倒立。
下班后,我们仍然一起回家,彼此之间心照不宣,不提昨晚的那件事。我将今天的遭遇同她分享,引得她哈哈大笑。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在这种宁静的夜晚,她的存在是必不可少的。没有了她,或许这条路将走的十分艰难。
回到家后,晾在阳台的画差不多干了,我在网上订购了个合适画框,准备将这幅画送给她。
为了把紊乱的生活导回正轨,我迫使自己睡下。看了看日历,她的生日在七天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