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希依惊讶地问到。
“我搬家了,刚好和我之前不在同一个方向上。”
“这样啊……。”
“抱歉。”
“啊……,没什么可抱歉的……,这些日子十分感谢……。”
她似乎有些失落,不过也是在所难免的。这并不是我的过错,也不是任何人的过错,倘若要怪,就只能怪命运。
下午,我买的画框到了,比我预想的要好很多。这是个实木的画框,纯白的漆色加上金丝勾边,即简约又富有情趣,即复古也蕴含现代元素,用两个字形容的话便是——精美。
这才能配得上我的画嘛。我有些自得,但这非无故自大,毕竟为了完成那幅画,我可是一宿没睡。我想,如果连我自己都不尊重自己的作品,那还有谁来尊重。
看了看还在阳台上晾着的油画,虽说表面上看已经干的差不多了,但内部情况还不得而知。并且,现在也没必要急着装裱,让它再晾几天吧。
下午五点时,我照常准时出门前往红布街。到了那,用余下的时间看了下卡尔·马克思的《资本论》和列夫·托尔斯泰的《复活》。说起来,《复活》这本书我已经看过三遍了,但仍想再看下一遍。
工作时,我暗中观察希依,她似乎有些忧郁,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我能看得出来,这也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将情绪带入工作之中。对此,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到了夜间,我们下班了,我还是和希依一同回家。对此她似乎有些惊讶。
“你……不是搬家了吗?”
“这个嘛,大概还得过个五天,还有很多东西没安顿好。”
“这样啊,那你准备搬到哪去呢?”
我大致说了下位置,但没诚实到说因为经济原因不得不住在没有浴室,没有窗户的地下室里。
一路上,她又和我分享了许多关于她的事。她说,之所以她喜欢“谛听”这个乐团,是因为她非常欣赏他们中的首席小提琴手,并且她还认识这个小提琴手。她曾经也十分热爱这门乐器,但却因为种种原因终究还是没能继续下去。她并没说具体是因为什么,我也识趣地跳过这个问题。我不想在最后这几个悠哉的夜晚引出什么不悦的事,可能还会留下一段带着污渍的回忆。
回想从我刚离职到现在所面对着的多舛人生,虽然我的境况越来越差,以至于沦落到如今这番境地。但我并不迷茫,也丝毫没有削弱我的自信,酿成如今这一切的原因并非是我能力不行,只是时机与我所处的位置不对。我坚信,倘若我深处怀才不遇的境地,不是我的苦恼,而是世人的损失。
回到家后,我洗完澡便躺下了。在床上躺了许久,我拿定了一个主意,于是安心地睡下了。
早晨被闹钟叫醒,起床后给“星期四”浇水,洗澡之后,给自己做顿早餐。
吃完后,我将晾在阳台的画放回画架上,快速将颜料调好,用笔刷在画布上添画着。
在这片绿林面前,希依站在枯叶中的一个石台之上,一只小提琴倚靠在肩上左手把持着扳指,右手拿着拿着琴弓,自然地垂放在大腿的一侧,她背对着我,但留有一个角度,使我能够看清她的侧脸。
她在注视着丛林深处,注视着未知的远方。但这其中究竟是什么,谁都不得而知。
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了这些之后,画面似乎更加生动传神,也更加令人“匪夷所思”。说起来,我画画似乎一直都是这样,完全凭借印象与感觉,有时连我自己都得思索半天这其中蕴含着什么深意。
再次将画放回阳台,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半,也就是说我又得去上班了。
接下来记得几天都在重复着一个步调,起床、看资料、上班、下班,回家,天天都是如此。但与此同时,我也用些碎片的时间来做一些准备。
这天下午,我去了一家蛋糕店定做了一个三磅重的生日蛋糕,约定在后天下午四点送到Hill餐厅。之后,我又和我的经理商量了一番。起初,我以为可能有些不太好谈,但他却轻易地表示赞同,并且会亲自留下来主持。他说,希依是一个好员工。或许是我之前判断错了,从我入职的这些日子来看,经理比我想象的更加友善,果然人不可貌相。
在生日会过后,我就得去我到我新的住所了,也就没什么理由与她沟通了,在此之后,无非是慢慢趋于平淡,渐行渐远,最后形同陌路,我很清楚在此之后我们的关系会怎样变化。造成这种局面的,既是会是因为我,也会是因为她,我们因机遇而相遇,也因机遇而分别,这本身就十分不可靠。而这次,也算是我留给她最后的礼物。
回想起来,究竟是什么让我们从一个月前的毫不相识,到如今的融洽,甚至有些暧昧。或许是因为我们之间的相似性,因为我们同为天涯沦落之人,因为无所依靠。突然间,像是一种错觉,我似乎明白了希依这个名字的含义。
但直到现在,我仍没有一丝爱意,一切仅仅是感激罢了。
接下来的两天仍是往常那样。
到了她生日的前一天晚上,我们走在路上,像往常那样边走边聊。
“对了希依,明天你有空吗?”
“嗯?有啊,怎么了。”
“突然想起来,之前的林达公园不是还有一半没去过吗,我把它逛完,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一起来吗?”
“当然。”
“那我们就……明早见吧。”
回到家后,我将画用画框装裱起来,放在礼盒中,静静地等待明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