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以精神饱满的状态醒来，被饥肠辘辘感觉饿醒的赵子夜睁开眼看到的是正对着保温盒发呆的少女。
因为他起身的动作惊动了少女，她目光从保温盒上挪开转而看向他，紧接着她眼睛开始放出惊喜的亮光——「赵大哥，你终于醒了！」
「怎么，我之前睡了很久吗？」
「现在已经下午三点了。」
听到少女报出的时间赵子夜稍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后就又舒缓释然。对自己以外的人进行器官调试对他而言难度很大，不，这次可以成功是他拼命的坚持的成果。
虽说如此，如今休息超过十二小时的他，身体和精神上的疲惫都没有怎么改善——想要恢复到正常水平他至少需要一个星期。
‘如果有灵脉就好了’艰难的局势让赵子夜心中对灵脉的渴望愈发强烈。不过没有灵脉有没有灵脉补充魔力的方法，强烈的饥饿感让他将目光看向两只保温盒。
「你做了两份？」
「不、不是，早上也做了一份，但怎么喊大哥大哥就是没有回应。」
那时候他的意识应该是处在极度疲惫、连外界信息都拒绝接受的困顿状态之下吧。说到底还是透支过头了。
「我先去洗漱，你再帮我准备一些食物，量比平时多三倍就行。」
没有灵脉加持，赵子夜想要提炼魔力补充体内空荡感觉只有加大个人的进食量。不过就算如此，他也无法将完全恢复的时间缩短到五天。
魔法师，不，所有行使魔道力量的生物，他们消耗掉的魔力都需要有一个补充周期。
但事实上，这却是无可奈何之举。在过去星球以太浓郁的时期，魔法生物使用魔道力量并不会像现在如此艰难。那时候的生物可以直接从大气中汲取以太补充魔力，一般情况下，他们一个昼夜就能从消耗过度恢复到正常水平。
除此之外，他们所使用的魔法也和如今完全不同。那个时期的魔法是以自身魔力通过自己研究魔道所得到的术式撬动星球魔道基盘——整个施法过程魔法师只需付出激发术式的魔力，剩余的部分都是由星球大源进行代偿。
上世纪的魔道诡才希尔西斯·冯·塞姆埃尔曾经这样说过，瓦里良之夜之前的魔法就像现在人类使用的火枪，人们只需要付出扣下扳机的力量就可以释放极致的贯穿力量。
他这句话里的另一个意思是，现代魔法已经彻底没落。就像是使用少了六成装药量的火枪，魔法师想让铅丸获得同等的贯穿力量，除了付出扣动扳机的力气，还需要额外承担缺失的六成装药量。
赵子夜正在卫生间水槽前洗漱，这个时候他的脑海里一边控制着自己的行为一边想着陈道奇的行动进展。
按理说，作为地头蛇之一，陈家绝对可以轻松阻止学生离开县城。但是没有听到那边确切的消息，他就是没办法让自己感到安心。
结束完个人清洁，赵子夜直接开始进食，因为让少女准备的食材需要烹饪，他进餐的时间有所延长。
少女在这个进食的过程中面露忧虑对赵子夜进行询问，而他也以「消耗有点大」、「补充营养就可以恢复过来」「你不用担心我」这样的话消除她担忧。少女沉默了一会，放弃似的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不过要是身体哪里出现不舒服的症状，大哥你一定要告诉我。」
「我会的。」
说着，他起身向锻炼室的走去。在少女完成家务劳动之前，他需要为少女制定一套锻炼计划方案。不求她能够起到帮忙作用，但起码也要达到不太拖他后腿的程度。
只是到了训练的时候，赵子夜还是感到有些手忙脚乱，他为少女制定的计划是从他自己训练方案削减而来，对没有经历过系统训练的少女来说，训练的过程还是有点过于残酷。
「你其实不用这样勉强自己。」
赵子夜看到少女脸上痛苦的表情，心中感到有些不忍。她目前正在进行的是韧带拉伸方面的锻炼。
就训练逃生能力而言，她没有必要像舞者那样将双腿上的韧带完全拉开。
少女咬牙忍受着韧带拉伸时产生的疼痛，她摇了摇头拒绝了赵子夜的提议。
「我没事，别人可以做到，我同样也可以。」
绝不向困难认输，少女的脸上不屈的表情让赵子夜看到过去的自己。同时也想起三年前捡到她时的场景。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改变，虽然这三年来她总是元气满满的活着，但她还是一点没变，依旧是那个倔强得让人感到心疼的女孩。
「真拿你没办法，稍微忍着点，接下来会有点疼。」
赵子夜说着向少女后背缓缓施加压力，随着腿部的韧带肌肉绷紧，少女脸色变得有些惨败，细密的汗珠将她的头发打湿粘在脸上。
——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腿上的肌肉不要过度用力。」
赵子夜蹲在少女身侧对她进行提醒。但是，少女这时候因为疼痛已经说不出话，就只是咬牙坚持着。
韧带拉伸、下腰、按摩肌肉、提升体能、增加肺活量，对少女而言算是昏天暗地四天时间过去。
第五天，赵子夜仍然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但局势已经不允许他在继续待在自己的工坊里——古宅里的其他住户向他透露县城里走失了不少人，他在附近布置的几个防御陷阱也有被触动的痕迹。
「大哥，这个是……」
看着手里拿着的规划书，少女并没有立刻打开阅读，而是将目光看向赵子夜。
「训练计划书，接下来这段时间我应该会有点忙，没有太多时间陪你训练。」
「这样啊……我知道了，那个，大哥中午会回来吗？」
「不回来了，这几天县城里发生了不少事，要调查的问题很多。」
「那晚上呢，晚上回来吗？」
在过去三年时间里，赵子夜经常会整夜整夜的不归宿，有时甚至会一连消失几天。少女以前不知道他底细的时候还一度以为他是传言中的侠盗。
而现在知道他夜晚不回家的原因是在与恶灵邪物战斗，她心中说不为他感到担心那绝对是在欺骗自己。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粘人了，会回来的，不过晚饭应该要拜托你了，记得放在保温盒里保温。」
这句话毫无疑问是在说他会很晚才会回来。少女心中感到有些失落，但并没有表露出来，她不可以成为累赘，从一开始她就已经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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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从黑市淘来的直刃刀从古宅离开，赵子夜向附近的民众打探情报，最后来到城南的郭美区。就在昨天夜里，这里发生了一起极其恶劣的恶性案件，有五名官府巡查被邪物杀死，因为需要保持现场不遭到破坏，他们的尸体至今仍没有得到收敛。
「我还以为你会像夹着尾巴的小狗一样狼狈的逃走呢。」
就在赵子夜越过警戒线准备查探情况之时，透着挑衅的声音从几个男性巡查面对的那个方向传来。
一个身着黑红相间礼裙的长发女人在巡查让开身体后显露出来。
陈凌君，一个有着中性名字的女性方士。因为将法衣改成符合现代风格，不，应该算超现代风格，她的形象在赵子夜眼里看起来总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至于对方为何会总是挑衅他，原因除了彼此是竞争对手，还有就是他曾经救下她的性命。
理论上，救人与被救者之间的关系不说很好，但也不至于见面就开始斗嘴。
但赵子夜知道她就是这样别扭的人。
——出身灵脉管理世家、魔道天赋百年难见、十一岁打通所有魔法回路、十三岁完成术式基盘刻印，当这些『成绩』归于一身的时候，赵子夜觉得自己也会像她一样骄傲。
不过，这并不是他惯着她的理由。
「所以正因为这样，我才会拒绝你父亲让我入赘你家的提议。」
像她这样别扭的死傲娇用普通方式是没办法正常的日常交流，赵子夜很早以前就已经明白了这一点。
果然，梳着双马尾的少女整张俏脸联通耳朵立即变得通红。若不是旁边有人需要保持家族气度，赵子夜觉得对方现在绝对会冲上来揪他的领口、掐他腰间的软肉发泄。
「你、你少胡说了，我才不会答应和你这样的弱者成亲！」
「是啊，我这样的弱者不应该救下像你这样的强者，同样也不适合和你这样的强者成亲。」
被别人救下后虽然心怀感激，但嘴硬的脾气仍然一点没变，赵子夜对她并没有产生特殊的想法，就只是觉得她别扭的性格很有特点，让人百玩不厌。
「废话少说，这几天你死到哪里去了？！」
「魔力有些消耗过度待在自己工坊里恢复，显而易见。」
「我不瞎！我是在问你，你现在的魔力储备到底怎么回事，恢复了四天还在为警戒线以下！」
「这些不重要，探查的结果如何了？」
两人的相互斗嘴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虽然没有面露不满，但两人都还知道现在不是继续斗嘴的时候。
「体内血液全部消失，心脏在死亡之前被用蛮力挖走，脑髓被口器刺入吸干，肢体有被啃噬的痕迹，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复杂的死状。」
通常情况下，魔物袭击人类都会留下特别的痕迹。但这次死者的死状真的令少女感到困惑的同时也产生一丝恐惧。
赵子夜掀开覆盖在尸身上的白布，随后眉头立即拧了起来。这具尸体说他在沙漠里风干了半个月他都不会怀疑。
「……这下真的有大麻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