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背影显得那么的慌张。
简直就和十年前的那个人重叠了一样。
面具一点点的裂开了,我好像听到了来自脸上的破碎的声响,当自己意识到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原来,在哥哥的面前戴着面具是那么痛苦的事情。
小琪失踪了。
我了解那个孩子。
她不是为了寻求一时的刺激就会离家出走的坏女孩。
在昨天晚上那个特殊的时间里失踪,无论怎么想,也只能想到血液与破碎的尸体。
也许她已经死了吧。
冷静的,无情的,我预言着挚友的结局。
真是一个恶劣到了极点的女人呢,我这样想着。
哥哥说的并没有错。
我很奇怪,不,是早就已经不正常了。
已经没有了未来的人,已经没有办法将情感献给所谓的朋友。
哥哥,已经占据了我的全部。
晚饭已经没有吃的必要了。
我慢慢的收拾着餐具。
空旷的屋子里,明明还有一个人,我却感到孤独。正在一点点将心灵紧闭的哥哥,我却没有办法拯救他。
哥哥不会杀人,这是必然的事实,他太过的温柔,没有终结的勇气。
但是,哥哥身体里的另一人格,却可以轻易的结束生命。
正如,藏经所说的,那个第二人格最憎恨的,最想要杀死的人,就是我。因为,我是夺走了“她”一切的女人啊。
为什么这么多年,“她”没有杀死我?
答案我是知道的。
因为哥哥的存在,哥哥一直压抑着“她”的杀意。
然而,现在也许不行了吧。
因为杀人事件以及岳洗月的出现,哥哥的内心一点点的出现了空隙。
我用谎言构筑的壁障正在一点点的碎裂。
用来保护哥哥不会坏掉的壁障,随着事态的发展一点点的消失。
我并不害怕死亡。
即便被“她”杀掉也无所谓。
但是,现在我还不能死去。
我有绝对不能死去的理由。
*
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
时间指向了午夜,桌上那个削到一半的苹果已经有点发黄了。
明天还要上课,到现在还不睡觉,的确不是一个好学生应该做的。
只是,我睡不着。
事情太多,多到让我的大脑感到混乱。
算上已经失踪的小琪,到目前为止,受害者已经有五人了。
之前已经遇害的三人,我可以确信与哥哥毫无关系。在那三起凶杀发生的晚上,我可以确信哥哥没有出门。
哥哥的崩坏是从第四次开始的。
因为**的缘故,所以我是知道的,杀人案早就已经结束了!
但是,为什么现在又出现了这写不合理的事情!
喝下一口茶水,勉强压抑着心里的躁动。
藏经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那个男人虽然是一个佛一样温润的男人,却有着异常强大的行动力。
哥哥现在的状态很不对,我差不多可以猜到他下午去见谁了。
岳洗月。
那个疯子一样的女人。
我不喜欢她,那个女人的嗅觉太过的灵敏。她的存在可以轻易的毁掉我和哥哥终于平静下来的生活。
靠着猎犬一般的警觉,与狮子一样的凶猛。
十年前,她几乎成为使得哥哥崩溃的罪魁祸首。
手机响了。
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我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接通。
言炔。
我的舅舅。
这个时间,身为监护人的他居然会给我打电话,说实话真的有些不可思议。
我讨厌那个男人。
清冷的歌曲不断的侵扰着我所喜欢的安静的氛围。
终于,我将手机放在了耳边,然后沉默着。
“你就不想问我找你什么事?”手机的另一头,那个男人的声音有些无奈,似乎受不了我的无言。
“……你应该知道我不可能有话对你说。”我用平静的语言诉说着自己的抗拒。
我听到另一头的声响,似乎是那个男人的抱怨声。
可以想象那个人此时的眼神。
应该是非常的无奈的吧。
“好了,我问你,你哥哥怎么样了?”
我沉默着,因为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是吗……”
沉默即是答案,言炔的语气有些低沉。
“我还会继续骗他,继续的继续的欺骗。”我说道,就好像想要向谁证明,想什么确信什么一样,“如果只有谎言可以拯救他,我就回成为谎言,成为虚假,因为,我是他的妹妹啊!”
“……丫头,”他这样称呼道,和很多年前一样,“你想保护他不会崩坏,可是,其实,你已经……”
坏掉了吧……
我知道他隐藏起来的话语。
那是事实。
“没关系,我怎么样,都没有关系。因为,我是,”我露出一个自己也没有察觉的笑容,“已经死去的人啊。”
挂断电话,我随手将手机丢到沙发上。
那个人想要做什么我都无所谓,我知道他一直想要成为一个优秀的监护人,想要成为我们的“父亲”,只是,对于已经损坏的人生,他的努力没有任何的意义。
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躺倒在沙发上。
背后传来缓缓的脚步声。
这个家里会出现的只有两个人,哥哥与那个男人。对那两个人的脚步声,我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不可能是刚刚通完电话的那个人,也不是哥哥的脚步声。
不属于任何一个。
默不作声的握住了上茶几上的水果刀,我回过头。
然后,我愣住了。
映入视网膜的影像让我一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我看到了,另一个我站在楼梯口,背对着灯光,冲着我冰冷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