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程……
燕知打开了任务板，【行程】下面有着许多个输入框。
‘1023年1月13日，带莱恩、九乐均前往波密镇，15日归。’
她输入一行文字，耳边立马便响起一道机械声：“行程保存完毕。”
角色行程安排倒是很简单。
只是这训练计划怎么办？
燕知不禁皱眉。
“系统绝对不会安排给玩家无法完成的任务。”
她忽地想到赵蝉的话，不由微微扫视起了四周，餐厅里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特别与众不同的人也没有。
来来回回打量好几次，是真没有任何发现。
“飞燕，今天下雨就早点回家休息吧。”说话的是餐厅的老板库海奇，一个身体稍微有些发福，但依旧很魁梧高大的中年男人，慈眉善目，颇为稳重，给人的感觉就很靠得住。
飞燕是燕知办理身份证的时候随便取的名字。
她微微点头地接过库海奇递来的伞，“谢谢。”
“谢什么，都老熟人了。”
库海奇笑了笑，神色微微犹豫片刻，道：“飞燕，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但又怕伤到你。”
“什么问题？”
“那我可问了，你别太在意。”
燕知微微点头，库海奇道：“我看你一个人带着大宝和小宝，在我这打工三个月了，怎么没见过孩子的父亲？”
燕知很想说自己就是爸爸，只是这NPC认定自己女角色，这话说出来也有点离谱。
“嗯……他跟着野女人跑了。”
“额，不好意思，提到了你的伤心事，我……”
“没事。”
燕知微微摆手，走出了餐厅便撑开了雨伞，一侧的莱恩也跑了过来。
两人走进雨中。
莱恩道：“爸爸，我们去哪？”
“当然是回家。”
“可是我们住在那边。”他诧异地指着身后道。
燕知愣了愣，“不是住在宾馆吗？”
“很早之前我们就搬到那边去了，爸爸租了一个屋子。”莱恩一脸紧张地看着燕知，“爸爸你别太累了。”
燕知如同失忆一般的表现，让莱恩内心不自觉生出一股恐惧感，像是一个小孩某天突然发现爸妈老了一样，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额……我精神着呢。”燕知哈哈一笑，带着莱恩转身往回走。
她让莱恩带路，不多时就进了一栋年久失修的老楼，楼梯上的裂缝触目惊心，墙壁都已经泛黄开裂。
在四楼，他们进了一间简陋的房间，燕知把九乐均给放在了床上，到底是救世之子，乖巧的很。
“爸爸你先休息，我去烧水。”
“行。”
燕知嘴角微勾，坐在屋里唯一的一把旧椅子上，目视着莱恩跑进厕所，结果……“噗”的一声，莱恩摔在了地上。
她被吓一跳，急忙跑过去抱起晕倒的莱恩，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莱恩不停地流鼻血，左手也不知道磕在了什么地方，刮开了一道血口，鲜血顺着手指不断地落在地。
“大宝？”
燕知呼唤了一句，见到莱恩一点反应都没有，抱着莱恩放在床上便在屋子里翻找了起来，本打算找东西来止血，结果在柜子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堆药，以及几张单子。
多器官衰竭？！
她脸色微变地翻看着这些单子，似乎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她没少带莱恩去医院做检查，从单子上记载的日期来看，检查次数越来越频繁，上次检查的时间就是在前天！
“爸爸。”
燕知回头看去，莱恩已经捂着左手的伤从床上站起来了。
“大宝，怎么回事，你的身体怎么会……”
“我们这些失败体的寿命只有六到九年，我已经七岁了。”
燕知微微一怔，“你们？”
“花曼城污染严重，很多家庭都没办法生育孩子，卡兹曼就将我们这些失败体送到了孤儿院。”莱恩苦涩道：“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被领养走的，不过我五岁的时候被检查出器官衰竭就被遗弃了，他们告诉了我这些，我也没有再去找他们。”
燕知黛眉越皱越深。
莱恩道：“我去了那家孤儿院，院长不肯收留我，让我去找卡兹曼博士，我就去了。”
“然后呢，他怎么说？”
“他只是告诉我了实情，失败体活不了多久就让我走了。”莱恩的脸色变得有些复杂，“我就绕着花曼城一路走，去哪我也不知道，反正饿了就翻垃圾桶，困了就找个地方睡觉，围着花曼城转了两年。”
他看了一眼燕知，“如果不是遇到爸爸，我会继续转下去，直到要死的时候，就找一个很隐蔽的地方死在那。”
这两年的时间里经历的一切，绝对不是燕知所能想象。
失败体的抗争也不是常人所能想象。
他们几乎都是做出一样的选择，一样的围着花曼城转，两年的时间足以走遍花曼城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失败体都会看到某些地方会有着很多失败体的尸体，他们故意死在只有小孩才能钻进去的角落，提醒发现他们的失败体反抗。
如果不看到那堆积如山的尸体，莱恩也许会选择转到死亡的那天到来，不过自从看到了一堆堆尸山，他也更宁愿死在尸山里，让自己的尸体保留下来，提醒后面的失败体记得反抗。
“卡兹曼博士难道没有说解决的办法？”燕知更关心的还是莱恩的身体。
莱恩微微摇头。
“一定有解决办法！”
燕知黛眉紧促，脑筋疯狂转动，目光也在屋子里不断扫视起来。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几乎是将屋子里所有东西都看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了莱恩的血上。
唯一不对劲的地方就是莱恩的血，血怎么用才能解决问题？
燕知沉吟了会儿，忽地握拳锤掌。
“爸爸，你怎么了？”
“我居然忘了，我是妖怪！”
莱恩一脸错愕。
燕知哈哈大笑地将如意尾从裤子里伸出，“噔噔噔噔——老子的如意尾，终于能用的到你了！”
如今已有五根羽毛，她在柜子里找到一盒药片，绿色的那根毛羽发出一阵光亮。
“发动天赋养精蓄锐——林能强化：药片。”
“强化成功，鉴于强化物为0级，提升100%恢复效果，消耗林能一百点。”
补身片（方块0+1）：经过特殊强化的温补药物，对身体亏损与衰竭的病患具有奇效。
看起来好像很辣鸡的样子。
燕知迟疑地扣出来一片，“大宝。”
她递了过去，莱恩倒是没多想地拿过就扔进了嘴里，咀嚼两下便吞了下去。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看到燕知一脸紧张的样子，莱恩揉了揉肚子，“挺暖和。”
“暖和就好！”
燕知微微松了口气，到底有没有用也不清楚，反正先用着，要是莱恩还有晕倒的情况，那只能再找强化别的东西试试。
其实有很多办法都能解决莱恩的身体问题，只是在这个小丑世界里，燕知带着俩小莱恩几乎算得上是世界最底层的一批人，那些办法根本就不是他们能看到的。
燕知下了楼带着莱恩去了一趟附近的药店，处理了一下莱恩的伤口，回到家又忙活了一阵便带着莱恩休息。
九乐均喂了奶粉也熟睡了过去。
半响，莱恩看着漆黑的屋顶，“爸爸，你会不要我了吗？”
“不会，睡吧。”
燕知回了句，感觉莱恩紧紧抱住了自己，偷偷地制定一个狂吃制药的【行程】计划便退出了游戏。
一天洗两个澡，那真是感觉还有点费劲。
她下游戏洗了一个澡，花了十几分钟便重新进入了游戏。
“时间线跳动，下线时间：1022年12月14日，重新登录：1022年12月16日。”
两天！
即便是十二月份，猎人小镇并不算冷，只刮着一些寒风。
燕知拿着盘子愣了会儿，发现自己似乎是正在后厨洗碗，一侧莱恩蹲在地上也在帮忙。
“大宝，身体好些了吗？”
“嗯，没以前那么难受了。”莱恩回头露齿一笑，仿佛人都开朗了不少。
“这两天有没有晕倒过？”
“没有！”莱恩回过头，脸上的笑容少了许多。
燕知暗暗松了口气便再次下线。
十几分钟后，她再次上线，时间线又跳动了两天。
这一次是在回家的路上。
莱恩看到燕知突然停下脚步，“爸爸，怎么了？”
“大宝，这两天身体怎么样？”
“好很多了。”莱恩看了眼注视着自己的燕知，仿佛猜到了下一句要问什么，“也没晕倒过。”
“这样就好！”
燕知松了口气便退出了游戏，这一次是真的下线睡觉了。
莱恩默默地看着恢复满脸微笑的燕知，那张精致的脸蛋上有着一个令人遗憾的痕印，让她的微笑看起来不那么温柔，显得有些凌厉。
莱恩自然知道那疤痕的来历，他咬的，不过他更在意的是，燕知偶尔判若两人的表现……究竟是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