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斯塔斯走进侧厅,看见三位家人已经落座。他笑着说:"姐,我回来之前就上桌,这样是要去女修道院忏悔的啊。"
爱丽丝抢过话:"你才是要去忏悔,早上说去看鲁多奥村的新磨坊,怎么晚上才回来,姐姐都等久了。"
"抱歉抱歉,下次带着你一起去行了吧。"我坐在了右侧第一位,在女奴端来的银水盆里洗了手,"姐,等我什么事啊。"
"今天比尔斯韦尔斯伯爵来了人,具体的等等再说吧。埃莉诺,你也来晚祷吧。"玛蒂尔达划了个十字,开始餐前晚祷。我和爱丽丝见状也开始晚祷。埃莉诺也坐来下位,平民本是没有资格上贵族的餐桌的,但她早已算是拉马什的成员了。
在晚祷的时候,我想的是家族的事。
作为贵族,最高利益不是领主、不是王国、更不是虚无缥缈的上帝,而是自己的家族。家族的延续与发扬往往是我们所追求的,把拉马什的家纹(家族代表物的图案)刻在更多的土地上是我的理想。
拉马什家族发源于大陆,随着一百多年前的卡佩王国对布列汶岛的征服来到了布列汶岛,号称"女骑士"(只是因为名字像女性得到的称号)的先祖维奥兰特·拉马什功勋卓著,受封第一代卡迪根伯爵。往后的六位卡迪根伯爵无不与先祖相同,为家族奋战于疆场。
玛蒂尔达、我、爱丽丝、小路易是拉马什家族受封伯爵的第六代本家,自父亲卧病,母亲回到了图鲁兹公爵家后,家族事务就由玛蒂尔达与我撑起。
按理玛蒂尔达年龄早改嫁人了,但因为父亲的重病,没有公爵(Duke)伯爵愿意同势弱拉马什家族联姻;作为嫡长女也不方便下嫁子爵(Viscount)或者男爵(Baron),所以二十二岁的玛蒂尔达并未成婚,也没有签订婚约。既然姐姐没有签订婚约,十四岁的爱丽丝也不能僭礼签订婚约。不说姐姐和妹妹,十八岁了的我作为嫡长子都没有签订婚约,明明儿时的玩伴埃里克都已经是父亲了。小路易现在才五岁倒是不急,上次见弟弟和切斯特公爵家的女儿貌似玩得蛮好的……
"感谢天主。"玛蒂尔达的结束语把我思绪拉了回来,我便也跟了一句"感谢天主"。
"尤斯塔斯,鲁多奥的磨坊怎么样了?"玛蒂尔达问道,"约翰骑士做的一向很好,这次没出什么问题吧?"
"鲁多奥那边做的不错,约翰骑士新买了一匹代步马,把老马宰了来庆贺磨坊建成,村人们在大中午都喝的大醉,赞颂着领主的美德。"我右手擦了擦女奴挂我在左肩的毛巾,答到,"我也顺带去了港口和几个村子,今年收成和交易都不错,大约能有五千镑的年收入,这样就可以把这里去卡马森城堡的路修一修了。"
"赞美天主,"姐姐用刀切下一块白面包,再用勺子拿着蘑菇肉汤淋在面包上,"比尔斯韦尔斯伯爵家来信了。"
"是埃里克吗?"我想起了幼时的玩伴,"去年庆祝小埃里克出生之后就没见到他了。"
"不,是伯爵本人来的信。"玛蒂尔达侧了侧头,"蒂姆,拿信给尤斯塔斯。"
少数没有被辞退的女仆之一,也是玛蒂尔达多年的侍女蒂姆拿着一封未拆封的信走了近前。
我把一块沾满了蘑菇酱的小麦面包送进嘴里,看了看满是酱汁的右手,用下巴朝玛蒂尔达那边扬了扬。蒂姆会意,走向玛蒂尔达。
"我来读我来读!"爱丽丝激动的说,"我上个月看完了两本书,我会读写了。"她拿过信件,拆开了比尔斯韦尔斯的花押印。
爱丽丝看了几行,表情变得了震惊。
"怎么了?"我问道,心里想是不是比尔斯韦尔斯那边出事了。
"王……王国开战了……"爱丽丝声音颤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