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嘛……我想要你回来呀~”
映月撒娇似的抱紧了我的左臂，用她光滑的脸蛋在绀青色的衣袖上蹭来蹭去。
她比我矮了似乎不止一个头，即使是现在抱着我坐在椅子上，也能看出这种奇妙的身高差。
此时，她为了蹭我的手臂而与我交换了位置，微微向右倾斜的脑袋正好顶在肩边。
现在是下课时间，周围走动着的同学自然向她投来了鄙视的目光。
顺带一提，由于我的长相不错，再加上她们眼中的我有着深井冰性格，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一个高冷帅气学习好的高大男神谁不喜欢呢？
正是因为如此，有着丑陋疤痕的映月才会在男女同学的眼中如此不受待见。
“我呀，有好多话想对你说，但能不能接受我的表白呀？”
她在我沉默了许久后主动开启了话题。
难道是我的行为还不够明显吗？
此时的我已经放下了「人间失格」，正用小说里描写的那种「泛着泪光的深情眼神」看着她的眼睛。
但即使是这样，她也依旧没有察觉到我的回答。
真是个铁笨蛋。
“头抬起来”
“诶？”
她不知是被我久违的开口吓到了，还是因我的要求而害羞，脸颊因泛动的心而发红。
此时，她的心里肯定在想我会不会抱起她亲亲之类的。
“你没接受我的表白的话我肯定不会这么做！”
她说出了我已经预想到的答案，双手离开我的身体，摆动着诉说「否定」二字。
我只是微微斜了她一眼，重新端起了我的小说。
她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措，双手滞在空中愣了一会。
接着，她的脑袋砰砰的冒着蒸汽，低下了头盯着她的蓝色裙摆思索如何挽回我的心。
实际上，我的冷眼只是一个诱饵，目的只是让她主动送上来。
“……二泉，kiss”
她终于下定决心，抬起头凑向我。
她缓缓闭上了那躁动不安的双眼，朱唇张开的缝隙间可以看到粉嫩的舌。
我只是将脸稍稍贴近，用鼻孔喷出的热气挑逗着她的人中。
“好慢”
她的腿向这边靠了点，似乎已经做好了被我sexy的准备。
但她需要的是更加狂乱的自我，而不是这个羞于表达感情的映月。
“身份”
我压低声音，在她的耳边说出了那久违的机关语。
如我说出的机关语一样，她的身体内的某处奇怪的开关被打开了。
“主人……我想要……”
她的口中迷糊的吐出几个字，像忠诚的狗一样向外耷拉着舌头，压着椅子的手指也照应着内心的情感开始不安的骚动。
我稍稍指了指我的嘴唇，她便像久逢甘霖的旱地一般咧起笑容。
“多谢款待……主人”
她得到了我的行为许可后，便饥渴难耐的捧住我的脸亲吻起来。同时，因不想让我的脖子为转过来的角度而感到劳累，她双腿叉开骑到了我的腿上。
她修长的手指不住地摩挲着我的脸，似乎是想占有我，同舌头一起向我索求更多。
此刻，她忘记了身为人的所有丑陋与自卑，顺应着内心的欲望与我在舌尖交融。
“唔嗯……”
也许过了十几秒，她贪婪的嘴唇才带着指身缓缓离开，指肚却恋恋不舍的停在我的脸颊上。
两人拉开的短暂距离被隐隐若现的细丝连结起来。她舔了舔唇，安静的等待着我的话语。
“回去吧”
我说出的依旧是简短的几个字，但这次的语气有点像冰冷的命令。
“嗯……虽然这次的时间很短……但我还是希望主人能够多多使用我……犬先告退了”
映月的语气像是尚未满足，即使是说着告别语却依然轻轻诱惑着我。
很快，她便反射性松开了手指，迅速坐回了原位。
她十指并拢在腹前扭捏的揉搓着，似乎在回味我的脸部的触感。
“没想到……你喜欢这种play……”
她说的自然是这种主仆关系。虽然我不太喜欢，但为了她，我只能这么做。
但，我看到她的嘴角挂上了一丝意犹未尽的微笑。
“还记着？”
我察觉到了什么，言语中多了一丝欣喜。
只要她还记着作为「犬」的过程，那么我长久以来的努力就不是白费。
但这是不可能的。不管是精神上，还是物理上，这都说不通。
因为，人格分裂是不可能共享着记忆的。
但与其说人格分裂，不如说是两个灵魂。
“当然惹……留下的丝滑触感、口腔的炙热温度、嘴唇的拉丝，还有……”
她顿了顿，把手伸了过来，缓缓的握住我的左手手背。
宛如故事中的留白，她的话语在最后停了下来，抬头用眼睛看向我，却又不好意思的躲闪开。
最终，她张了张嘴，说出了那个我期待已久的答案。
“……对你的爱”
此时，她成为了我最喜欢的样子，那个打从了解她的一刻就期望的样子。
“你学会表达了”
不知不觉，我的嘴角挂上一抹微笑。
“还不是……你逼的”
“刚刚是装的，对吧”
“……”
她的大脑还没有从初吻的悸动中缓和过来，但还是用仅剩的机能默认了我的提问。
“以后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这样哦，因为你并不是我的奴隶”
我用空出来的右手摸了摸她的头，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她。
实际上，「犬」的奴隶身份是她自己代入进去的，与我最初的想法完全背道而驰。
也就是说，她很喜欢这种奴隶play。
果不其然，在听到我宣布这种奇怪的关系结束后，她失望的耷拉下了脑袋。
“好啦，你是正常人，你要过上的是正常人的生活”
我的手缓缓下移，抬起了她的下巴，强迫她的眼神能够直视我。
“但我没什么主见……伤口难看，过去卑微，就连来到你的身边也是以低贱的方式。正因为如此，我才希望你能帮我做决定，能命令我幸福的活下去”
“你刚才主动示爱了，这就是你脱离过去的证明”
我努力安慰着她的情绪，让她甩去名为「过去」的泥沼。
“但……我的感情也许是虚假的，即使这样我也改变了吗？”
她像往日一样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一对泪花泛上眼角。
“即使是这样，你也不是那个昔日的奴隶了，映月”
我撇去她的泪水，将她抱入怀中。
毕竟，她若不是受了我将死的请求，在那时说不定连房间都不会出，只会待在床上独自痛哭。
她若是因为接受了「我的死亡」而改变，那么让我死上千万遍也无妨。
我只希望她能幸福的活着，作为一个普通的女生活下去。而不是以一个卑微的奴隶身份溺死在「过去」的黑暗中。
“笨蛋……好多人看着……”
她因为感动而带着哭腔，手臂不能自已的回拥住我。
如果泪点这么奇怪的话，以后还是要更加疼爱了呢……
“这不是改变了吗”
我并没有正面回应过她的感情，因为我害怕这被她当做来自主人的命令。
校园的天台时，她只是遵循着氛围接近我，同时想要尽到奴隶的职责满足我。
黑暗的宅邸里时，她只是遵循着命令挽留我，同时想要尽到奴隶的职责满足我。
只是几个小时前，她面对众人的嘲笑，说出来的也只是一句「习惯了」。那是因为她没有接收到「抱怨」的命令。
同时，让我「起死回生」也只是尽到了奴隶护主的职责。
但现在不同了。
她学会了诉说内心的想法，学会了以自己的眼光来判断。
也就是说。
她真正的拥有了「自我」。
脱离了奴隶的桎梏，成为了「佐仓映月」。
“笨蛋……笨蛋！”
她在我的怀中放声大哭，无力的双手交替捶打我的小腹。
春日的暖风终于来了。
％
“过去改变了呢”
樱花灵靠在树上自言自语着，粉色的瞳里多了几分落寞。
“这是我的树，别瞎抽烟”
“好好，不抽”
男人的声音沙哑而浑实，像是任着她撒娇一般，无奈的踩灭了烟头。
他穿着一身棕褐色的高领风衣，配着大檐棕褐色帽子严实的遮住了他的脸。
“春天，不感受一下春风吗？”
“不了，对我来说只是徒增伤感而已”
他似乎有着难以回首的过往。男人拉低帽檐，将手放在弯起的两膝上。
“太没意思了吧，来一发如何？”
樱花灵玩笑似的挑起嘴角。男人似乎是会到了这句话的意，轻哼了一声。
“这是「鬼交」吗？”
“当然”
“我对平胸不感兴趣，也对大胸不感兴趣”
“真是冷淡呐，明明曾经是那么多情的人”
樱花灵故作奇怪的看着男人的脸。男人像是受不住这期待的视线，将头向右扭了扭。
“少说点吧，今晚的任务是什么”
他似乎不想与樱花灵闲聊太久。
“带新人，简单吗？”
“嘁，又是带新人，上一个被我带的新人早跑彼岸去了”
男人强装轻松的样子，拳头不住地攥紧。
“放心，这次的报酬会很丰盛的”
“希望如此！”
男人站起身拍了拍屁股，经过了樱花灵的身前，身体穿过围墙离开了学校。
“可怜……吗？”
樱花灵望着男人离去的方向，又一次开始自言自语。
或许，维系世界秩序的，是那缥缈的情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