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不要……不要……”
她在梦里嘟哝着,不安的手攥紧了被子的边缘。
随即,我将她头上的毛巾换了一块,叠成方形平铺在她的头顶上。
即使是一个晚上,她的高烧也不见得好转。
不是说贴身不离日日夜夜的照顾着就会好转吗?
好像没人说过,那没事了。
我从她的口中取出体温计,依然是41°C。
今天还是不去学校了。
虽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没有写作业,但罪魁祸首还是面前这个睡地板还被锅砸的傻子奴隶。
“很快就会过去了”
我轻轻握住了她的小手安慰她。她像是得到了回应一般,表情回归了睡梦应有的平静。
话说,虽然看起来和我似乎是同龄,她的心理年龄却比我小了不少啊……
既然毛巾换好了,那就去把面热一下吧。
我刚起身,却被她迷糊的呼喊声止住了脚步。
“不要离开……不要……”
还是小孩子吗……
我无奈的又一次坐在床边,紧握住了她的手。
「嘟噜噜噜噜噜噜噜噜」
鬼畜的托比欧铃声响起,那是我正存放在裤兜里的手机的通话铃声。
毕竟不是那台电话,也就是说不会有一个烦人的家伙在大清早叨扰我。
愉快!
但面前这个半身入土的奴隶让我如何快乐不起来。
“喂”
“那个,是K·薛定谔同学吗?”
电话那边的女生试探着问我,却丝毫没注意到那欠打的外号已经触犯了我的底线。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就知道是朋世。此时的她应该在老师办公室打电话,言语不敢太过暧昧。
此时的我恨不得将电话捏爆,去学校胖揍一顿那些给我取外号的表面兄弟。
“不要叫那个鬼才名字,叫我神原二泉”
“但老师也是这么叫的”
明明昨晚才被我拒绝,今天就敢这么和我说话。
“好的,神原同学已经迟到了一个小时,我已经帮你请好假了”
“谢了,还有事吗班长”
办事效率真是一如既往的放心,看来我能安心照顾二世了。
我不想和其他人牵扯上多余的关系,即使是喜欢我的班长也一样。
她家里似乎是极道,势力范围刚好是我所处的这一带。
虽然与她交往能捞到许多好处,但我还是希望能找到真正愿意去了解我的人,而不是那些利用我和被我利用的人类。
跑题了。
床上的她已经醒了过来,用眼皮硬撑开的一条缝看着我。
“主人……我可以下床了吗?”
她说话带着痰音,但仍不愿意放弃短暂的苏醒时间向我提出要求。
“不行”
虽然这个要求并不是很无理,但我还是果断的拒绝了。
因为已经将近残废的脚和不容乐观的高烧并不能答应她的要求。
顺带一提,她的脚上的皮肤几乎被锅底磨坏,即使是有25小时高强度照料,想要愈合也得等上至少一个星期。
也就是说,她在一个星期内不能下床。
这伤势一点也不像被锅砸到了。
“睡觉吧,我允许了”
“是吗……太好了……”
她的眼皮又沉了下去,带着幸福的笑容。对她来说,睡觉也许是一种奢求。
但愿,不要是永眠。
时间不知不觉的走动着,带着花香鸟语,卷起樱色微风。
明明已经进了春日,却还是能看到哈出的热气,白天和黑夜都不例外。
那热气携着思念没日没夜,不停流转,最终消失在空中,成为那看不见的风景,也是我无法忘却的回忆。
那一天,她笑得也是如此的幸福,也是同样的春日,同样的少女心,同样的绽放自己的青春。
她的笑容依然是那么难忘。
那宛如泉水叮铃的笑声萦绕在我的耳畔,伴随着春日的樱花不断的呼唤着我。
“哥哥!”
花季的少女就如字面意思般,花朵一样美丽。
但,偏偏她是一朵昙花。
她的家住在外地。当她又一次乘上那绵长的列车,与我告别时,却未曾想这吵闹的轰鸣声带走了她的生命。
神原映月,死于2019.2.14。
情人节,我离异的妹妹,也是我的小情人,美丽的灵魂永远徘徊于环绕这座城市的,被诅咒的铁轨。
而我的灵魂也被她的离去而束缚,死死的锁在这座樱花永开的城市里。
把映月的名字过继给她吧……就当是把她当妹妹养。一个月前的我是这么想。
她到来时光着脚,脚底被地面磨出了血,还淋了一场大雨。
我那时也照顾了她一夜。
而那一夜的担心,全部是由于这个奴隶的样貌。
除了那左脸的伤疤,在外貌,身高和触感,甚至是舌头舔舐我时的先后顺序,全部和映月一模一样。
但此时的我已经泣不成声,哽咽的感觉潮水般涌来,将我的答案塞回了心里。
分不清梦的真假,也看不到现实的表里,我只是日复一日的沉沦于那春日的美好回忆,没有尽头,也不明白何为尽头。
“主人……能抱抱我吗,像我逝去的哥哥一样……”
她突然张开了手臂,孩童般索求我的拥抱。
连脑子都烧坏掉了吗……明明昨晚才和我那啥过。
我似乎被她感染了,傻傻的抱了上去。
宛如那时的离别,也是同样熟悉的拥抱,只是这与她重逢的时间太过漫长。
或许,这个替代品不是谁都可以吧。
愿绝望不再满溢于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