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2012,10,4.
Zero.
今晚的天气很适合狩猎。
我独自走在公园幽深的小径之中,冬天的风令我感到一丝冰冷,因而将手放在口袋之中,身躯仍承受着这股强烈而冰冷的风漫步在公园小径。
我很喜欢晚上,因为我所喜爱的物种——吸血鬼,鬼魂,狼人,它们只在晚上出没,我们行动方式也与它们大相径庭。
“呼。”
我轻轻呵出一口气,任由这白气朝夜空中四散,将视线转向了小径上两个浅淡的的影子。
那俩影子的主人都是我,较为淡薄的影子是透过树叶间隙的月光所映照出的;而另一个,则是小径上的路灯照在我身上所投下的。
……因为已经到了冬天吗?虽说只是初冬,但小径上已经见不到人烟也听不到虫鸣,变得门可罗雀。只有那最后一盏路灯还在亮着,其他的路灯则全部都坏掉了。被顽皮的小孩子用弹弓打碎也好,因为年久失修坏掉也好,不管原因如何——坏掉的东西就是坏掉的。
最后的路灯那垂死挣扎的样子让我感到一阵厌烦,伴随这股厌烦而来的,是指尖传来的那一阵诡异的冰冷。
我开始想要了。
想要。
想要,什么。
我抬起头来,望向小径远处见不到一丝光芒的黑暗,是因为前方的树木太过繁盛了吧,就连月光也无法穿透那片浓重的将要化作实体的黑暗。
这黑暗,令我联想到了张开巨口的恶兽,静等着猎物走进那巨口之中被嚼碎,送进食道,最后浸泡在胃液里。
“…………”
这联想让我感到了一阵不自在。就在那一刻,一股强烈的寒冷攀附上了我的脊背。这寒冷像是水蛭似的,破开肌肤,附上脊椎,渗入骨髓。
我对这联想产生了一阵憎恶感。我不是在憎恨我所联想到的东西,而是憎恨会联想到这个东西的这颗心。
指尖传来的那股恶寒更强烈了。
——在我前面的黑暗之中,似乎有人更等不及的想要被张开巨口的恶兽消化。
我打了个寒颤,凝视黑暗中那男人的背影,加快了步伐。
那一刻。
狂喜与狂乱占据了我的身体。
……时间大约过了两分钟,我感觉到了身周所栖居的寒冷和腥气,随后我命令涣散的视线环顾四周。
周围的景色很美。
月光透不过树叶,令这里那一片有如混沌未开的黑暗让我的心情很舒畅。
那四季常青的树起到了幕布的作用。就在幕布的背后,隐藏着什么怪异的景色。
怪异的景色,具现在枯败的草,枯枝,红色的鲜花之上。不止这些,周围所有的景色都让我看得心情舒畅。
红色的鲜花。
为什么会有,红色的鲜花。
抛却了心中的那一丝疑惑,我望向脚下的石子路。其上——蔓延着美丽的红色,在石子和石子的缝隙之间悄然蔓延的,那像是叶脉一样的红。
那红不是鲜花的红。
那红不是夕阳的红。
我沿着这叶脉,望向其源头。视线每向源头追溯一点,那红就更加鲜艳。
而就在这红的源头——
躺着死去的肉块,手脚被切下,安安静静的躺在了石子路上,鲜血令四周的世界化为红色的领域,散发出腥味。
嘀嗒,我的指尖滑落了液体,滴在了地上宛若散落着朱砂的湖泊中,泛起了一阵朱红涟漪。这红色的湖泊是人类的体液汇聚而成的。
红色的花是被这朱红的体液所染的。
我不晓得人类为在受伤的时候会流血,但——无论何物在染上了“血”之后,不管他的正体再怎么丑陋,最终也会变成美丽的东西。
这就是我杀人的原因。
在黑夜之中,纯洁无暇的杀人魔不知不觉的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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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玄月.
今晚,我出来散步。这对于喜欢呆在安静的家里的我来说是一次突然的心血来潮。
我独自走在公园幽深的小径之中,冬天的风令我感到一丝冰冷,因而将手放在口袋之中,而我的身躯仍承受着这股强烈且冰冷的风漫步在公园小径。
幽暗的小径见不到一点光芒,像是在天地开辟之前的那一片混沌一般,我只能见到远处的漆黑世界。
我无视了这黑暗,忍受着来自小径那一头吹来的风。
……前方是最后一盏路灯,过了那里之后,就见不到光芒了吧。我这么想,因为我经常来公园散步,因而明白前方的路灯已经全部损毁,被顽皮的小孩子用弹弓打碎也好,因为年久失修坏掉也好,不管原因如何——坏掉的东西就是坏掉的。
没必要在意这些。
我离开了塞勒涅眷顾的地方,步入了厄瑞波斯的领地。
我以为在我结束散步之前已经见不到其他颜色了,但在前方——我的结论却遭到了那片朱红的讽刺。
死去的人被摆放在石子路上,断肢被整齐的摆开,像是花一般,朱红的花绽放在了石头做的土壤中。
“………………”
我一言不发的望向那尸体,破碎的肢体让我联想到了被折断的树枝。
那整齐的切口是被利器割裂的,怪物不会使用利器切割。杀人者将他杀掉之后将断肢摆好,让我在联想到他是一具尸体后,第二个联想到的就是艺术品。
这残忍的东西,我就暂且将其称作是艺术品好了。
不,那不是尸体,也不是艺术品——那只是由血液骨骼和肉块拼凑成的怪异物体而已。
……就算发现了尸体,我也不打算去报警。这种事迟早会有人发现然后去报警的吧?这种麻烦的事就留给别人做好了。
因此我无视了这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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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塞勒涅是希腊神话中的月神,此处比喻月光照亮的地方。而厄瑞波斯是希腊神话中黑暗神,用处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