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ree.
某人.
从来没有人注意到我,我只不过是七十点五亿芸芸众生中的“一个”而已,从来没有比别人突出的地方,也并不愿意与别人交流。
久而久之,我成为了独自一人。
……因而,从小学到高中的生活中,我始终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人,有时甚至会出现老师想要叫我起来回答问题却发现记不起我的名字的尴尬状况。
这状况一直持续。
直到一个月前,我大病一场。
在那之后,我就发觉到了一件事。人啊——不自主发声的话是不会被注意到的。
然后,我开始想要让人们注意到我。习惯了存在感被抹掉的我,厌倦了被当作空气的日子。
随后,便开始用自己接近极限的能力来发声,从而让人注意到我,至少到了现在——我从病房中走出去,前往街道上的时候,路过的熟人会这么说:
“早啊。午安。晚上好。”
我——从来没有如此真实的感觉到,我还活着过。
所以——站在血泊里,我微笑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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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玄月.
一大早,我就沐浴在透过了玻璃窗的刺眼阳光中醒过来,在略显凌乱,但整体看上去还说得过去的房间中套上黑色的大衣。
我走进卫生间洗漱。
一边面对镜子中那个右手拿牙刷的人,我一边陷入思考。
昨晚我睡的很早,早的有些异常。
……再仔细回忆之后,我想起我昨晚明明是在思考什么东西。
“结果却在思考的时候睡着了吗?果然我还是不行啊,在床上一闲下来就会被瞌睡虫附身。”
吐出漱口的水后,一边将牙刷在杯子剩余的水中震荡着,我一边说道,随后便打开水龙头,捧起了一手冷水。
用那冷水与自己的脸接触,感到了一阵让头脑清醒的冰冷,在这冰冷的水中,我徐徐回忆起昨晚我思考的东西。
“…………”
怎么可能。
想不起来,我记得昨晚有进行思考,但细节却什么也没有残余。对于这现象,我不禁开始思考昨晚我的思考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我踏过走廊,在接近玄关的地方步入了客厅,曦早就准备好了早餐,坐在沙发上等待我这个不称职而且懒散的哥哥。
——我的父亲死于约束某物,母亲在那之后也遭到了父亲约束失败的那东西的谋杀,只剩下了我和曦。
“早上好啊,曦。”
和平时一样稀松平常地打着招呼,曦也轻轻对我招手,随后端起了独属于自己的茶杯。
今天早上,曦的茶色是红茶,也像平时一样体贴的为我准备好了喝惯了的速溶咖啡。
今天早上我们两个也像平时一样进行稀松平常的早餐。
上学的路被阳光照亮,已经一周了——天气从来没有过一点变阴的迹象。虽说晴天很棒,但连续太久的晴天有时会令人感到害怕。
在二十分钟的步行之后,我们到了学校门前,现在的时间是七点十分,距离七点半的上课时间还差二十分钟。
到了教学楼门口,我和曦进行了分别,今天一天所经历的东西都是那么熟悉,从而出现了名为“既视感”的东西。
这东西,令我的胸中产生了异样。
时间过得很快,在学校里的一天,我的思维就这样在混乱与扭曲中度过了。
今天晚上,我也照常到公园中散步。
公园中的风中栖息着黑暗,携有的丝丝冷意如锥子一般扎进我的腹部。
我见惯了这黑暗。最后的路灯有如风中的残烛,闪烁着光芒,孤单的在风中摇曳。
………我联想到了路灯在风中脱落,落到地上被打碎的景色,玻璃散落在石子路上,电线是四散的血管。幻想起这个场景之后,我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死人。
……死人。
脚步顿住,我望向眼前散落一地的人类朱红的体液,让腥味侵蚀四周,这腥味——很快便会被没有感情的风带走。
那整齐的切口是被利器割裂的,怪物不会使用利器切割。杀人者将他杀掉之后将断肢摆好,让我在联想到他是一具尸体后,第二个联想到的就是艺术品。
望向这景色,我沉默下来,离开了公园阴沉的小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