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语:本卷的一些东西非常意识流,不用太过追求那些东西当中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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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
梦中,我回到了那片森林。
阳光洒满的森林里弥漫着鲜花的芳香,暮春的草在微风里轻轻摇曳。
我在通向森林深处的小道上漫步,这仿佛不存在忧伤的乐园让我越陷越深。
我朝着远方漫步。
我朝着远方漫步,那里存在着绮丽的阳光和远方。
我朝着远方漫步,那里存在着绽放的花束和远方。
我朝着远方漫步,那里存在着优雅的华丽和远方。
在通向远方的小径里,我望向身后。回去的路已经无影无踪。
但我只顾向前的步伐,却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踏进了自己从没见过的地方。
阳光照耀着美丽的花海,投下的阴影也让人感到如此优美。
四周散布着虫鸣与鸟鸣,小小的生物们歌颂着离去的晨曦,在这片春光中,中世纪的吟游诗人般优雅的歌唱。
而,就在花海的中间。
空气仿若停止了流动,时间也仿若遭到了静止。
如此美丽的景色,让我几近忘记呼吸。
春风鼓动了起来,花瓣朝着天空飘扬。
银发的少年,就站在花海中间,花朵也为其而轻轻摇曳。
春光照亮了他的面庞,轻闭的双眼与被名为风的精灵轻轻拂动的银色短发。
给了少年一种处在整个世界中心的错觉。
我停止了呼吸,生怕破坏眼前少年的空灵。
“哼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少年轻轻的哼唱,我也静待这一曲哼唱的结束。
一曲终了,少年轻轻睁开眼睛。
精灵一般,少年在花海的中间轻轻呢喃细语,但这声音——却比最美妙的音乐更加清脆,在迷宫般的花海中间奏响: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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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2012,10,13.
“曦,曦!”
“嗯……”
我揉了揉眼睛,赶出身体里残余的倦意之后发觉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周围是熟悉的教室,在醒过来的时候我发觉到了这一点。但今天的教室却不同于平日的模样,是因为傍晚昏黄的光芒让空荡荡的教室显得阴沉起来了吧。
我抬起头来,发现将我从梦境里唤醒的那声音的主人是眼前是淡漠的身影。银色的短发和黑色的风衣在我面前交汇,让我不作第二人想。
“下午好啊,老哥。”
听到了我的回答,老哥却将视线转移到了窗外的夕阳之景那里,用淡漠依旧的身影,老哥这么说了:“醒了就好,今天要去见枫。我要你调查的东西,也准备完毕了吧?”
我轻轻发出了“嗯”的鼻音,随之而点了点头。虽说老哥没有将视线投向我这里,看不到我点头的动作,但一定是听到了这个声音而确认了我的回答。
“……哼,那就走吧。”
老哥一改他那倚靠在桌子上的动作,毫不犹豫的走向了门外。
今天老哥的心情不好,看着他的动作我就可以明白这一点。我离开了座位,整理好摆放的书之后跟上了那个投入了昏黄之世界中的黑色背影。
两个人一路上什么也没有说。踏过了走廊,越过了楼梯,步入了校庭之后,我才率先在风吹动枯叶的沙沙声中说出了第一句话来打破这沉默的魔咒:
“今天心情不好吗?老哥?”
嗒,少年的脚步停了下来,伴随着这脚步似的,校庭之中吹起的风也骤然停下,整个世界仿佛都落入了寂静的大海之中。
我很疑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嗯,可以这么说吧。因为,今天我在梦中看到了无聊的东西啊。”
在嗤笑什么似的,老哥的声调稍微变化了一点。
在这之后,我和老哥一路上就再也没说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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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与「圣堂牧园:16」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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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幼儿园发生惨案,三十五名儿童全部失踪……”
我坐在沙发上,翻阅着报纸上的消息时,才发现这个在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不过罪犯还真是有够丧心病狂的。三十五名儿童全部失踪什么的。
在我倚在沙发靠背是,望着天花板进行“如果是老哥,他会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这种无意义的思考时——窗外突然传来了门被推开的声音,我也对窗外侧目而视,发现一个人影流动在院子里。
……在这个时间里回来的只可能是一个人,我就连思考也没有的就推断出了那里流动的人影的主人究竟是谁。
我离开了客厅,在玄关处停下脚步,望见了正在换上拖鞋的老哥。
虽然感觉不妙,但我还是上去打了招呼:
“晚上好,老哥……呃,欢迎回家。”
“嗯。”
这声音算是回应了,老哥在换上了拖鞋之后就带着没有一点停顿迹象的步伐前往客厅,让我出现了“自己来玄关迎接的举动实在是蠢到家了”的感觉。
我跟着老哥的脚步越过走廊,回到了亮着灯的客厅里坐下。他习惯性的将手臂搭在沙发的靠背上——这一点倒是和枫的习惯很像——随后就把身体的重量完全放在了沙发的靠背上:
“曦。自杀真的是对的吗?”
“哎?”
老哥低下了头,用随之而一并低下来的声音,他这么问了。我也用疑惑的声音作为回答。老哥的这幅姿态,让自诩了解老哥的我也一时猜不透他问这个问题的用意。
“我路过雪华故居的时候,见到她从楼上跳下去自杀了。自杀——真的是对的吗?曦?”
看透了我的疑问似的,老哥这么说。
……这算是什么啊?哲学吗?我在这方面可是一窍不通。不过既然老哥这么问了,我就尝试着回答一下好了。
“嗯,我也不太懂这方面。不过……自杀这种东西不管从什么地方来看都是错吧。不管前路绮丽或是灰暗,都要坚持着走下去才对。”
我挠了挠脸颊上的冷汗而别过视线去,因为我感受到了老哥投来的视线——虽说老哥从来没对我施行过暴力,但我有时却会不由自主的打心底里惧怕老哥。
“不过,如果有什么非死不可的理由,比方说我被什么恶灵附身了,我不死掉的话所有人都会被杀……到了这种情况我大概会去死吧”,觉得刚刚的那回答不能让老哥满意似的,我在后面又补充了这一句。
“哼,笨蛋”,出乎意料的,我的第二回答让老哥发出了一声嗤笑,这宣告答案的声音也紧随着这声嗤笑而来:“居然拿这种不可能的东西来做比喻。不过无论如何——自杀都是错的。”
……真的是不可能的东西吗,对于洛家“约束者”的血脉而言。
我的视线里涌现了担心的情绪,但我却将这视线偏离了原本应该出现的轨道而将其投到了天花板上。
“嗯,是吧。”
这么说之后,两人就二度陷入了沉默的漩涡之中。
雪华自杀了。
我洞悉到了这一点,随之、我不禁开始了思索。雪华是基督教信徒,是绝对不可能不晓得“天主教信徒在自杀之后无法升入天堂”这一点的。
结果到了最后,那家伙还是自杀了。
是因为承受不住自己做出那种事的罪恶了吧,我瘫在沙发上,一边盯着天花板一边在心里叙述出这句话。
承受不住这罪恶的重量就会自杀……是吗?我在胸中自言自语。
这想法,让我不禁联想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