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尘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睛看着桥下滚滚东流的江水,放空了脑子,这座城市的夜幕与他无关。
“你妈妈最近还好么?”
“不太好,之后做了场大手术。虽然手术成功了,但是医生说预估存活时间只有半年左右。”
“发现时已经晚期了,放疗、化疗、手术效果都很有限。”
“癌症?”
“嗯。”
“其实我说啊,既然治疗已经没有效果了,那还不如不治疗了,单纯的增添痛苦有什么意思,还花钱!”
“你应该拿点缓解病痛的药物,然后带着你妈妈回家,或者去旅行,什么都好。最后这点时间多陪陪她,不要让她一个人在冷冰冰医院里走。”
“不能理解,医生也建议放弃化疗。明明有癌症晚期被治愈的例子,但你们都建议放弃治愈的希望。”
“你是傻子么!这么多得癌症的,晚期治好的又有多少?”
“但总归不是0,而不治疗的存活率为0。”
两人一路上再没说过一句话,就这样一路晃晃悠悠的坐着车到了朝天饭店。
“嚯...看起来不错啊。不愧是富二代,想要整我们都要找高级饭店。”
“走吧。”
朝天饭店外部建筑很明显是仿照的欧式建筑,外墙都是白色仿古砖,尖房顶,拱形门窗。
但进去里面的装饰又是中式的,这样的里外搭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曾经有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就流行这样杂七杂八的混搭装修,好多假装高级的饭店都喜欢。
不过对于羽尘来讲在这样的地方吃饭也不错了。
“两位里面请,罗先生和他的朋友们等你们很久了。”
刚走到大门口就有迎宾小姐出来带着两人往上面走。
“朋友们?”
羽尘嘴角抽动了两下,啥朋友啊怕不是打手们。
罗子赫似乎真的就为了整他们两个就包了场,底下的大厅一个人都没有。
上了好长好长的旋转楼梯,四处静悄悄的。
更加重了了羽尘的不安感。
"罗先生,您的最后两位朋友来了,用餐愉快。"
罗子赫一挥手,服务员就关上了厚重的包间门。
我去别关门啊!这是不给活留路啊!
内心大喊着,但是事已至此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呃...罗少晚上好啊。”
“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愣着干嘛?坐啊,马上上菜了。”
羽尘眼神巡视四周,包间里七八个人,都站在罗子赫两边。
有两个他之前见过,但是没看见当时的黄毛。
反正看面相都不是什么三好学生。
特别是站在最后面的那个家伙。
身材起码一米九,壮得吓人。
更重要的是他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哪怕是冬天但这穿得也太厚了吧?
还带着鸭舌、帽口罩、墨镜,这几样遮住了他的脸,但乌黑浓密的络腮胡子依然露了出来。
牙白...这下要遭重。
我要不要先把摩托车头盔给带上?现在只有这玩意儿能给我脆弱的心灵一点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看着干嘛?”
羽尘伸手抹了一把嘴唇上沾着的肥油,言钿坐在旁边有些茫然。
“吃啊,我告诉你这北京烤鸭好吃爆了。”
一桌子上只有羽尘一人正对着食物大快朵颐,正好他饿了。
“不吃的话冷了就都浪费了,还是说我俩不能吃?”
“只是有点...”
言钿看着沉默的众人。
“罗老大?”
这诡异的场面让一个小弟有点看不下去了。
“没事,让他吃,这送快递的有丶意思。”
罗子赫嘴角微微上扬,本来这桌子菜是招待兄弟们的。
没想到的是羽尘居然真的敢在这么多人的场面上大口吃菜,这在他是真的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
这边看得有意思,羽尘吃得更有意思。
这朝天饭店装修风格怎么样先不做评价,但请的厨子道确实有两把刷子。
桌子上虽然是很平常的宴会菜,但味道着实让人印象深刻。
搞得羽尘都想拜师学艺了。
这令人尴尬从场面一直持续到了他吃得差不多八分饱。
“嗝,现在都快八点了?你们都不饿么?”
“好吃么?”
“一般...”
慢条斯理的抽出纸巾擦了擦嘴,羽尘重新看向罗子赫。
太嚣张了!
这是过来当大爷的?
罗子赫倒是没表现出来,但他的小弟们倒是一个个咬牙切齿的。
他们一个个都将手背在背后,好像藏着什么。
“羽尘,别吃了。气氛不太对劲。”
“嗯,好像是有一点。”
狼吞虎咽的吃了个半饱,他扯出餐巾纸擦了擦嘴。
果然还是来了,唉没办法。该来的还是得来,不过蹭到个饭倒是不错。
“那个罗老弟,你这顿饭请得还不错。”
摆出手,脸上一副无赖的样子,但紧接着羽尘的脸上就挨上了一记重拳。
“你他娘的别太嚣张了,给你点脸还要上天了不成?”
“呸,真要动手是吧,你等一下。”
羽尘被这一拳打得有点懵,身体后退了好几步撞倒一排凳子。
才愈合的鼻子再次涌出了鲜血。
他本来以为怎么着,这家伙应该再过会才动手的。
吐了口带着血的唾沫,他取出挎包拉开了拉链。
正当众人以为他要动刀子的时候...
他缓缓戴上了戴上了摩托车头盔,拉下面罩拍了拍。
“好了,来吧。”
“恁打架还戴头盔的啊?!”
“俗话说叠最厚的甲,挨最毒的打。”
罗子赫直挺挺的冲了上来,想象着自己飞身一脚。
但羽尘顺势抄起桌上吃剩的红烧鱼,拿着盘子就往他脸上糊。
“艹!”
酸辣浓稠的酱汁窜了他的鼻孔、眼睛里,接着羽尘伸手揪住他的衣领一甩,他又直挺挺的飞了回去。
罗子赫自己从来不动手,今天倒是他真的飘了。
虽然羽尘也没怎么练过,但是就凭自己天天跑上跑下的身体打个这玩意儿还是没问题的。
况且这几年打的架也不算少。
“你们直接直接动手吧!嘶,我的眼睛。”
他身旁的小弟们当然也不是干看着,他们迅速的围了上来。
藏在身后的甩棍咔咔作响的伸了出来。
言钿此刻也带好了头盔,羽尘伸手将他往身后挪了一步。
“能跑不?”
“你自己看看。”
羽尘回头一看,那个铁塔般的壮汉此时正挡在门口。
倒是没有要和混混们一起上的意思,但是他在哪儿挡着自己无论如何都出不去。
“现在报警的话警察会有多久来?”
“不知道,我已经报警了。”
“好吧...”
羽尘将左手伸出,伸到了众人面前。
“你们给我看好了,觉醒吧!我的王之力啊!”
“¿发出问号不是我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你有问题,兄弟。”
想象清晰的形状...
羽尘默念着,他手中的光芒越发炽烈。
在下一瞬,并非银色的小水果刀,而是一柄修长的唐刀出现在他的手上。
刀刃泛着寒冷的金属光泽,一看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塑料玩具。
“你们谁想先来?”
羽尘手上的长刀舞出了呼呼的破空声。
这把刀是他昨晚去找以前一起打过工的朋友“借来”的。那家伙藏了什么唐刀汉剑一堆长长短短的冷兵器,羽尘只是说想看看也就答应了。
没想到现在真的就派上用场了。
果然长刀一出,这群拿着甩棍的混混就开始有点犯怂了。
“他从哪儿变出来的?那是魔法么?”
“没说他们带了刀啊,你们等着我去楼下把刀拿上来。”
虽然他们已经注意到了羽尘拿刀的过程,但他们看来更加值得注意的还是唐刀本身。
但站在门边的老牧却发现了。
墨镜下他的眼睛张得老大。
本来这场儿戏无聊得他有点打瞌睡,但现在看来这个家伙确实有点意思。
“来啊,不是要我们道歉么?你倒是别躲在后面啊!”
羽尘拿着刀朝着人群走了过去。
“羽尘,冷静点,他们人多。”
羽尘??!
听到这个名字老牧更加不能淡定了,这家伙可能就是他们来星海市要抓的家伙。
当届兽王可是说了,抓住言钿和羽尘的人有重赏!
来星海市的这么多妖怪哪个不是为了赏金来的?只是来了才知道大城市与边境小镇的差距有多么大。
想要在三千万人里找到无异于大海捞针,加上领头的大妖魍下了令严禁私自离开废墟。
他都准备放弃这个事情了,没想到现在在这儿一次碰见了俩。
本来还很好奇为什么会有一个会法术的人类在这里,现在一想就能解释得通了。
既然他们是兽王都要抓的人,那就绝对不是什么善类。
要直接动手么?
老牧看着周围不少人。
如果此时他现出了自己的妖怪真身,那么势必暴露身份。
在外边这么闹一通...
他又看了看羽尘和言钿,如果他们真的会法术的话。
就凭这几个拿着甩棍的普通人是不可能打得过的。
“我可告诉你们,我其实就是超能力者!你们几个已经被我包围了。现在该我提要求了。你们有两个选择。”
”第一!要么一拥而上跟我打。你们人多,或许能靠人数压死我,但我保证,在我倒下之前你们某些人身上绝对会被开上几个大洞。抢都抢救不回来的那种。”
“第二!现在,立刻滚出去。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们。也不要再去找言钿的麻烦。”
“大家小心,这人可能是神经病,指不定干出啥事来。我刚才就觉得他脑子不正常。”
“不信是吧,那就再让你们瞧瞧...”
羽尘将刀换到右手,正准备再召唤一把出来。
这时一直站在门边的大汉突然动了起来挥舞着自己巨大的拳头。
"想死是吧。"
他举起了刀对准了这家伙,当然没准备真的砍下去。
拿着刀只是为了震慑住这群家伙,毕竟砍死了人自己也绝对跑不掉。
但...
一把扯掉了脸上的伪装,他朝着羽尘张开了血盆大口。
吼!!!
老牧大吼着,动作如比利王一样撕碎了身上的衣服。
露出长满黑毛的上半身。
他全身的肌肉夸张的鼓起,虽然比不上大牛但在人类眼中也是极其恐怖的存在了。
众人像是看见了现实版金刚。
老牧:没想到的吧,小老弟我也不装了,我就是妖怪。
羽尘面若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