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五天时间还蛮短的,晃晃悠悠的就要到最后的期限了。
羽尘拿出萨沙给的那张名片。
这年头,都不怎么流行名片这种小东西了,现在拿着还有点复古。
不过萨沙给的这张名片还挺黑科技的。
表面背面都类似显示屏,平时是深灰色,手指轻触就会显示出萨沙的名字和电话号码之类的。
厚度跟普通的名片差不多,也不知道这玩意儿的电池装在哪儿。
“大哥哥!阿索波!阿索波!”
“我叼你妈的!”
听见那几个小屁孩的声音,羽尘赶紧把名片收了起来。
“你妈妈没教过你梗不能乱玩么!”
他剑眉倒立,恶狠狠的对着小朋友说道。
大哥哥阿索波这个台词出自《钢炼》,嗯?什么是钢炼?就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开个玩笑,实际上是《钢之炼金术师》。
他是相当深恶痛绝这个破梗!
因为实在是太过缺德了。
剧情里一个带恶人,把自己的女儿和狗融合成了合成兽。
给羽尘带来了心理上的严重不适。
“老表,你要走了么?”
“啥老表,叫哥。别去网上学那些杂七杂八的人,话说你们怎么知道的。”
“昨天听老板娘说了。”
“你这么走了我很担心啊。”
小朋友双手环抱着一本正经的说着,他没有问号。
羽尘倒是有很多问号。
"你一个小屁孩担心个啥。"
“担心你的农药段位啊,没了我带你你怕是连黄金都上不去。”
“这...”
小朋友说的是真话,羽尘打农药一直挺菜的。
但是人菜嘴不菜啊,天天就跟队友高强度公屏对线。
反倒是这小朋友是真的强,羽尘上分全靠抱他大腿。
每次被小朋友带着起飞羽尘就赶紧在公屏扣字。
老公好棒!!!
搞得小朋友一直说他恶心。
实际上这真的是最简单的快乐之一。
久而久之这小朋友也适应了带着这个坑B上分的过程,心态也逐渐平和。
羽尘看着小朋友的心态逐渐成熟,甚是欣慰说自己真是诲(毁)人不倦。
“算了,我能找到其他大佬带我。你们就好好上分...首先好好读书。不然的话以后就像我一样,没钱天天打工。你也六年级了吧?考个好点的初中。”
“我觉得你这样过得也挺好的,以后我也找一个拉面馆打工好了。”
“话不能乱说啊!”
羽尘赶紧捂住了他的嘴,万一这话被他妈听见了还不得杀过来把自己给手撕了。
“以后还回来不?”
“那不知道了,去挺远呢。”
“你去哪儿打工啊?”
“美国。”
“哇塞,美国!那你如果要回来的话能不能给我带点特产什么的。看在我带你上了这么久的分的份上。”
“emm...可以是可以。”
特产?一时间羽尘还真想不到山姆大叔那儿有啥代表性的特产。
带个美国队长回来?
那也不现实啊,人家忙着拯救世界呢。
“说起来你后来把铁血高达给看完了?”
“别说了,就一个字。屑!”
“哼唧,我就猜得到。”
小朋友将手伸进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三根棒棒糖递给羽尘。
“喏,之前你说要的棒棒糖,都是葡萄味的。”
“不错嘛,有孝心。”
羽尘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小屁孩还把这事情放在心上。
他拆开了一根吃了起来,然后递了一根回去。
“我不要,小孩子才吃的东西。”
"嘿,你这孩子咋还歧视棒棒糖呢。"
羽尘收回了棒棒糖,跟他挥手告别。
“记得以后回来的话给我带点特产啊!”
小朋友再次强调。
某种意义上小朋友应该是来跟自己道别的,虽然说有时候满熊的,但羽尘还挺喜欢和这小家伙一起玩的。
“欢迎光临。”
听见有人进店,羽尘重新和起手上的面团,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的说着。
“你还在啊。”
“言钿?”
小朋友刚走又进来的家伙可不是言钿么。
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钟。
下午五点半。
见了鬼了,这家伙这会儿怎么会出来。
“啊,还没走。不过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今天晚上老帮娘把我最后的工钱给结了,明天就走。”
“还是牛肉面?”
“牛肉面。”
“好嘞。”
他放下没有和好的面团,拿起筲箕里准备好的面条。
面条下锅,咕咕的沸水稍微冷静了一下。
“你还是不准备一起去么。”
“嗯,其实今天我是来看看,如果你还在的话就顺便向你道个别。”、
“用不着吧...”
羽尘嘴角抽动,心说这些个家伙是咋回事啊?自己这是去上邢台么?一个个好像都是送烈士一样。
搞得羽尘现在自己心里都开始忐忑不安,甚至开始打起来退堂鼓。
毕竟,要去远方的异国他乡,周围都是完全陌生的新面孔。
这总会带给人心理上的不适感,总感觉陌生不舒服。
羽尘算是深有体会。
在星海市混了好几年,总算是有了几个认识的人,如今又要跑到美国去。
要不是他们给的钱实在太多了他还真不一定同意。
底薪3000美刀一个月啊!
然后场面有些尴尬,言钿自己吃着面一句话也不说。
羽尘一时间也找不到话题,只好继续摆弄起面团。
他还等着言钿能说什么话跟自己告别。
但他从始至终没有说话,吃完面摆了十块钱到桌子上就准备要走了。
“喂!你不是说要道别么?咋就这么走了?”
羽尘实在是忍不住了,追出去问道。
“你不是说了用不着么?”
“我那是!...唉。”
言钿看着羽尘稍微沉思了一下。
“祝你一路顺风,事业有成。”
算了,这家伙狗嘴里也吐不出什么象牙来。
“你现在要去哪儿?”
“去医院。”
“我能一起去一趟么?”
言钿似乎也没有想到羽尘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为什么?”
“呃,我们不是朋友嘛,既然要走了顺便去看看阿姨。不行么?”
“可以,只是你店里的工作...”
“没关系,这最后一天了。杨老板应该不会拿我怎么样。”
羽尘回头看着店里一直低头玩手机的老板,这边说话里面也一定听得见。
老板没有说话就当默许了吧。
要是是因为她玩手机太投入没听见的话......
就没听见吧。
“那走吧。”
这里到言钿妈妈住的医院也不算远,走到大门口羽尘看见了一家水果店。
里面有卖果篮和花圈。
“我这么空着手去应该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
"算了,这种事情跟你这种莫得感情的家伙说不清楚。"
虽然很肉疼,但考虑再三羽尘还是走进了店里。
“这些水果基本上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她根本吃不下。”
“言钿啊...有时候我觉得你妈妈真是很可怜。”
羽尘摇了摇头,提着果篮跟着一起走进了医院。
当然他也知道这事情不能怪言钿,毕竟言钿和自己一样都是没有任何选择的被夺走了重要的东西。
相比之下,羽尘觉得自己只是单纯的失忆已经算很轻松了。
这让他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幸运。
“妈,我有朋友来了。”
“阿姨好。”
羽尘看见床上的妇人。
这就是言钿的妈妈,她的脸色苍白到了极点,带着薄薄的帽子。
苍白的皮肤几乎要和病床的床单与被子融为一体,就像要在两人面前消失一般。
帽子下,一头秀发想必都已经掉光了。
但,哪怕被手术,病魔,化疗折磨成了这幅模样她的脸依旧慈祥。
“你就是羽尘吧?”
“嗯,阿姨您知道我?”
羽尘把果篮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虽然这些水果大概率只能等着最后坏掉,但好歹是一片心意与对病人的关怀。
“甜甜说起过你,说前段时间学校的表演多亏了你。”
“没有,我只是帮了该帮的忙。”
甜甜?噗嗤。
应该是言钿的小名吧?虽然笑话人家的小名不太好,但羽尘心里实在是忍不太住,这小名实在是太可爱了和言钿的扑克脸反差极大。
对此他只能尽力保证自己不要表现出来。
“羽尘,阿姨想提一个有点无理的要求。”
“您说。”
“我应该是没有多少时间,以后他就没有亲人了。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我希望你能多多帮助他照顾他一下。可以么?”
我靠...
羽尘心里一惊,阿姨这才见面就要把言钿托孤给自己了?
但是自己也只是个破打工仔,也不是诸葛亮啊。
“他的怪病你应该也知道了,这孩子也命苦。因为这个病学校里他也没有朋友,前几天听说听说他有你这个朋友我很高兴。”
“阿姨你放心,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帮他。”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羽尘这不是要去美国了么。
怎么说呢,突然觉得言钿往后就要自己一个人生活了。
还是个扑克脸,还没有朋友。
怪可怜的。
如今他也只好先把谎给撒下,这让他内心升起了一种莫名的负罪感。
“妈...你不用担心。”
言钿握住了母亲的手,蹲在床边。
羽尘知道他是很孝顺的,为了陪着自己妈妈度过最后一段时光放弃了去联合国工作的机会。
实际上羽尘想,萨沙那家伙完全可以等个一年半载在来叫他,到时候言钿的母亲大概已经去世了。
没有了牵挂,言钿自然也没有拒绝他们的理由。
虽然这么说着貌似有些卑鄙吧,但也是完全合理的。
“阿姨好啊,我们又来看你了。”
这时候,房门又被推开了。
来者是...
“西里厄?!!!”